第2章 你是年少的欢喜

那年身为湖南巡抚的爷爷，公差回家遇上了正在生产的母亲诞下了我。瞧着门外院中的杏树，喜不自胜，所以给我取名为杏贞，取贞洁之意。

我有个姐姐，长我三岁，同我一起长大，所以关系很是亲密，父亲周旋在官场，母亲也要处理家事，所以姐姐就是我最亲的人，会和我一起买漂亮的衣服，会陪我上街，和我买糖人玩。

就如同所有的闺阁女子一样，我和姐姐，有时候在家附近的私塾上课，学习一些女则女训和粗浅的四书五经，有的时候请女师到阁楼上，教我们一些女工的针织手法。

日子就是这样，平凡的日复一日的过去，可那一日，私塾里来了一个少年郎，温润眉眼，嘴角却有三分凉薄。我与他仅一个屏风之隔，戴着面纱，他看不清我的容颜，可我总是感觉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我的身上。

夫子很喜欢他，说他博古通今，是为官之才，他家里约莫做医师的，身上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我也有点喜欢他，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大约是觉得见到他就欢喜，嘴角就会上扬，会情不自禁的把头转过去，又悄咪咪的把眼神移向他，想问他这个词的注解，想和他着那个曲的音调。

我将这心事说于姐姐，姐姐，点了下我的鼻子，说女大不中留，我们便扭坐在一起，玩闹了起来。年少的时光多好，有撑起整个家的父亲，有疼爱我的母亲，还有无话不谈与我亲密无间的姐姐，还有那份年少时的欢喜。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去，就如同身旁的姐妹一样，到了适龄的年纪，选一个佳人，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他生儿育女，为他主持家事，为他缝制冬天的衣裳，为他布下每日可口的饭菜。

父亲连升两级，从地方的小官一跃到了京都，本该忙于事务，打点上下关系，可是回府上的日子却多了，还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家里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时发呆，目光盯在一处，久久不动弹，而那一处几乎就在我的方向，所以只要我抬头，我们的眼眸就会相接，父亲的眼神有些许空洞，簇起的眉头，似乎宣泄着有些事情将要呼之欲出。

“杏儿，一会儿来我书房一趟。”

“知道了，父亲。”

我跟在父亲身后，看出他的脚步似乎有些沉重，还有些摇摆不定，小厮为我们打开书房门，随后吱呀一声，屋内又陷入了寂静。

“父亲有什么事吗，女儿能为您做什么？”我看着父亲欲语还休，便抢先开了口。

“你可能要入宫了。”

是入宫，而不是入宫选秀。

八旗子女入宫选秀的日子确实即将临近，可大多只是过场，必定是陛下近臣或者是皇亲贵族才有入选的机会。且家族也从未参与选秀，又没有劳什子旨意，为什么父亲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恭敬候着，听父亲说下去。

“宫里传出的消息，说是平日里给陛下进献仙丹，深得陛下心意的的道士，得神仙妙语，叶赫那拉氏一个名中带木的女子身份贵重，必得皇子。”

也是陛下太久没有子嗣，算是病急乱投医，叶赫那拉氏在京中的近臣得了消息，拔了我两级官职，在选秀时会将你选入宫中，望你能顶着叶赫那拉氏的名头，为皇家开支散叶，延续家族荣耀。

事情已经定下了吗，应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有些可笑，又有几分可怜，原来我年少时的幻想，都化为了虚妄，原来为高权重者一时之言，就可以将一个女孩子囚禁在宫墙之中，我该如何生活，又该如何自处。

现在我应该是被敲定了身份，那明日私塾时，我又该怎么面对你，我年少时的欢喜。

“女儿明白了，还有不足二月就要选秀了，女儿会谨守本分，学习宫中知识，不辱没门楣。”

不知是怎样走回自己的小阁楼，坐在窗边，看着太阳，毫无朝气的将要落下，镜子里自己的容颜却突然变了样子。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系统，就是帮你答疑解惑的，你能明白吗？”突然出现的本21世纪美少女，惊叹于她的颜值，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她房间，床上的锦缎被子叠的很整齐，桌上的化妆用品也都分门别类的放好，瓶瓶罐罐，五颜六色，可是少女的容颜却带着几丝愁绪，不远处的书桌上有几本翻开的书籍，墙上挂着古琴垂下的条絮，在风中飞扬。

“做个自我介绍，你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而我是来帮助你的，我说的明白吗？”我急忙解释。

“大概是累了，倦了，都有幻觉了，还是先休息罢了。”

说完，她便转过身去，唤了婢女进来洒扫，我便悻悻的住了口，或许来日方长，我还能跟她解释明白。

其实我也解释不大明白，毕竟在历史书上，她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妇，把持着清朝的最后统治，葬送了大清的王朝，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历史已经注定无力更改，无法转圜，或许我来这的意义就是见证，她的成长，她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