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年一二（二）
第二日。
天亮已久，门墙依转嘁呀的声儿。
见着两人前后各担着两个大木桶进来，顺手朝着木栅邦邦敲击道：“来，来，上工！”
众人熙攘呀呵的一阵索动。
“站好队！”
邦……一声，打在木栅柱上，其上链声叮啷。
“一人一个粗团。”
邦……又一声。
望穿人群，门前那两人的身后，像已铺张的白光一样。想来，室外，天晴日暖。
在两人领到粗团依序跟着走出后，看到此地四周绿意幽深，草的长势汹涌如潮，高缠横绕如浪，最前的人形已隐没，在草林间传出沙沙不绝的声。
抬头望去，这山如岳，堪当磅礴，高处成峰，险处成峭。高处很远，矮处很近，像拔地而起的巨大屏障，这感觉只令压抑。除这座正前的山外，左右相邻着另两座山，其势较低，三山相伴，环了多半的圆。几条人群长龙就在其脚下的草叶穿行，如不仰起头，阳光也会在这一路被漫阔的草叶遮挡。
两人一前一后，未有言语。
半刻后，前方一列转向一个草拦处，后面紧跟的，继续向前转弯走去。而后是下一个草栏口，看样是掐对人头数的。在走进草栏后，看着眼前斑杂的样儿，这里是用最直接简单的方式，把这草枝依着地皮横贯割去，留下的一片长方空地，此时零星的断茎处留带的水珠，还闪着微微的光。
地上是铺好的几十个尺布，尺布下垫着层尺方草垫，每个一旁还摆着个箱子架子，杂七八放着一些东西。
“去去～”说着摆手指向里面，最前的人就向前走去，看着是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做什么样的。
“狗剩儿”，“三的”，“张三”，“李四，”几个的跟来。
“听好了。”这个，说着从架子旁拿下一个黑色的块儿。
“你，”指向最先的，用这个把这黑玩意儿从里面挑拣来一碗，“这个碗，”倒入这个里面。
“你，”指向第二人，你把他倒入碗里的东西，磨成细粉，再倒入后面这个架子这儿。
“你，”指向张三，这成粉的和这个东西掺到一起，再包严实，然后放到后面架子上。
“你，”指着李四，他包好的这个，先把你这儿的草茎缕出，然后给他包好的那东西外紧密缠一层。
“就这样，你们懂了没？”看向几人。
“我依次给你们演示一遍，如果出错！”说着将手中的木条鞭摔向地面，清厉啪的声儿。
在他演示时，一幅震撼的场面就出现在几人眼前，从门口处到几人现在的位置，像是有什么着魔样儿，几乎所有人同步的侧身放置到身旁一侧，然后从身旁前侧拿了什么，然后众人动作起来，然后又几乎整齐的侧身放置到一旁架上……
……
一刻后，看着几人完整的操作后，那人便转身向它处走去。
“……张三，我觉得不可思议。”李四一边小声道，一边不停动作，搓捻草茎，然后给张三放架上的东西细密缠好草茎。
“真是～”张三微声叹息。
许久，两人很难开口说些什么，因为这儿的安排，或称规划，堪称惊人之举，可窥这背后的人。而这，才是刚开始，对这地方一无所知下，初看到的一隅之地。
多久后？看着日头，大概才一个时辰左右，这漫漫重复的工序，只消心力，好似连一瞬都被放慢了，同许久样。这一瞬能将这干瘪的草茎从草框缕出，再把外包紧密缠绕细致，就一瞬间。
“这里的时间，竟慢的如此……”
李四道：“长工？去趟茅房？”
“待那人回来……”
李四仰头看到，长工此时正在这道工序中，替代这那人。
……
而后，张三道：“长工？去趟茅房？”
……
“张三，如何？”李四问，两人趁时间前后去了趟这期间最远的路径。
“还看不出。”
到日头当顶，“铛……”的声。
众人，结束放下手中活计，站起身来。
嘈音渐歇，栏内拦外，山风声吹来的鸟鸣兽音，在此时，再次明朗起来。
“呼……”不时的缓气声。
“是吃饭了吗？”
“是了。”
“呵，新来的？还是小年轻。”正前一人看向张三李四道。
“大哥，”“大兄，”两人拱手相道。
“吆喝，还挺有礼。”说着朝两人摆了摆手。
“好好干，这儿我来这几天，还能挣到几分金。”粗眉乱须，眼神带着些光亮的，自然晒黄的面色，夹着粗细斑驳，实在的劳作庄稼人。
“除了，吃住差些。”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啪～”门口处木条鞭甩动的音。
“排好队，一个粗团，一口水。一个一个来。”
……
两人看着大家动作，一人起身，门口处领了个粗团，顺口拿起木瓢舀了口水灌下，便折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咬下，咀嚼起来。
……
大概又半个时辰吧。
“铛……”
众人继续有序统一的动作起来。
直到天色阴染，这般漫长。
众人起身，排好队，沿着早晨的路。在洞门处一人领个粗团，一口水。
“依序回洞……”
门墙依转嘁呀的声儿。
这里只有洞顶两侧的小窗，还透来几分光。
“张三。如何？”李四靠在木栅问道。
“不好说，挺出人意料。”
“说下，你怎么来的吧。”李四道。
“我？自是想看看这些人在做什么，就没做什么反抗逃跑举动，被他们套头晃悠就来这儿了。”张三应道。“那你呢？”
“我想把他们救出去……”靠近低声道。
“不错，你大胆而肯定。”张三道。
“你这人，直把自己当成厉害人，说看明我的举动，又说想看看他们这举动在做什么。”李四道。
“去，你不是吗？也认为自己能发现什么，还能凭自己头脑找到方法，然后去救这些人。”
“我还需要在看看。”李四道。
“我能一刻在这儿打条半尺通道，且对这洞顶也没有影响。”说着，看向窗口的夜光，触墙道：“这侧一旁应该就是洞外了，只是这洞外察觉依旧荒芜，路径都没有，危险也很容易被追赶上。”
“你是？”李四看向张三道。
“怎么？”张三道。
“还是先探查完备些吧。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凭蛮力了。”李四道。
“蛮力？”张三第一次听人将这‘仙法’如此称作，不禁叱道。“那你呢，凭什么？凭你那书本里读来的？你们那自称先生的本……？”
话未及完，直被李四捂住了嘴。
李四看向张三道：“呵，你冷静吗？”张三一把推开捂住的手。
“还真是……”
“好，向你道歉。倒时还得仰仗你的仙法。”微笑看向张三道。
“那只凭头脑，要如何去做？”张三低声道。
“其实，不是只凭头脑什么。”李四回到。“是，我想凭人本身的东西，去做些事情。”
李四说的很慢，张三现在实在不想说什么，就听着李四道。
“我在想遇到困境，不是去祈求，去消怠，是盼有位神通广大的神仙，而是可以凭借属于人本身既有的，强大而绝无仅有的品质，是自强不息，是团结，是求生存发展的智慧思辨，是不懈与勇敢……”
张三听着这话，只觉可笑，漫不经心道：“呵，这～就是你们先生要做的事？”
“是。”李四肯定自若道。
这刻，张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到了。
正襟危坐看向李四道：“刚才言语，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