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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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放假

热的是脑子,酒气上头,有些昏昏的。

冷的是身子,风从四面八方里灌了进来。

旁边的段宴秋作势要脱外套,佟春夏连忙弹开半步,皱眉看着他,“你干嘛?我不冷。”

“佟春夏,我对你好,你那么警惕干什么?”段宴秋说着,将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并顺势像裹饺子一样裹紧了她,那羽绒服特别长,瞬间包裹得她只剩一个脑袋。

佟春夏口齿有些不清,“我没有警惕,我…我…只是不习惯。”

“那就赶紧习惯。”段宴秋很细心的将拉链给她拉上,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企鹅。

而段宴秋就是她的企鹅爸爸。

他弯下腰替她拉衣服的拉链,佟春夏低头便看见段宴秋毛茸茸的脑袋,她的心有一瞬间跳得很快。

段宴秋抬眼,看见少女脸红红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他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刚巧,公交车来了。

此刻已是晚上十点,公交车上人很少,到处都是空位。段宴秋一直往里面走,直到走到最后一排位置落座。

佟春夏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打开一条缝。

新鲜而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的酒气淡了不少。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关上了车窗,“你喝了酒,一冷一热,别感冒了。”

佟春夏偏头看着段宴秋,唇边带笑,神情难得的温柔,“段宴秋,我发现其实你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段宴秋说起这两个字时的时候,不可置信的挑眉。

“虽然他们都说你属于不好接触的类型,可是我却觉得你是个细心和温柔的人。你的眼睛里能看到很多我看不到的东西。”

段宴秋竟还认真思索了片刻,半晌他的声音徐徐传入耳朵之中,“也许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你。”

佟春夏轻轻笑了。

可惜,他们走不到这条路的尽头。

她只能成为段宴秋生命长河中惊鸿一瞥的片段。

突然身边的段宴秋开始数数。

他的声音很沉,一字一句,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五、四、三、二、一——”

“一”字刚落,眼前突然漆黑了,公交车钻入了一条隧道之中。

隧道里没有灯,一片漆黑。

而与此同时,他微微俯身,冰冷的唇覆盖下来。

不同于刚才在KTV门口的蜻蜓点水,这次是热切而狂烈的,仿佛山崩海啸,仿佛末日尽头,仿佛穿越这条隧道过后,便是宇宙碎裂。

他将她抵在车窗上,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全是段宴秋的味道。

佟春夏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仿佛被碾碎,那种狂烈的、喜悦的、激动的、鲜活的感官在放大。

原来,这就是活着。

随后,公交车内光亮四起,走出隧道,一中门口两侧的树影晃动,高耸的图书馆映入眼帘。

段宴秋抽离身子,坐正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神情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一股绯红从脸上晕染开去,直到耳垂也变得血红一片。

佟春夏一颗心跳动得厉害,连忙转头,假装看窗外。

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

佟春夏仍鲜活的感受着心脏的猛烈跳动。

她甚至怀疑,这世上有没有人因为初吻过于激动而挂掉的。

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激动、害羞、甜蜜各种各样的情绪像是揉面一样裹在了一起,裹成了一团乱麻。

她脑子变得昏沉沉的,身子也开始轻飘飘。

一切像是一场梦。

这样的梦给了她很多错觉,让她觉得也许她和段宴秋之间能求同存异走得长远。

这样的梦让她心底生出了好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比如,再多努力,考一个更好的大学,变成一个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可是要有多努力才能填满她和段宴秋之间的差距呢?

于是,她就在这样混乱的思维之间,慢慢睡着了。

一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佟春夏仍旧是每天上课下课,食堂宿舍,只不过每天早上段宴秋来得早,会将早餐悄悄放在她的课桌里。

有时候是奶黄包,有时候是蛋糕,有时候是牛奶和饼干,花样很多。

佟春夏有时候会画一些漫画,大多是段宴秋的模样,他在看书,他在写字,他在打篮球,栩栩如生。

然后她也会悄悄塞在段宴秋的书桌里面。

十八九岁的年龄,情窦初开,所有热烈的情感和心意都藏在了书桌里面。

好像从一开始,没有人正式说过“我们交往吧”这样的话。

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一个眼神,一句言语,一个肢体的碰撞,随后便慢慢向彼此靠近。

天,渐渐的更冷了。

转眼已是期末,寒流肆虐,南方城市难得下起了大雪。

这雪连绵好几日,一直到路上都堆积了厚厚一层。

高三学习很紧张,寒假也只放大年三十到初六。放假那天,门口早早的就堆起了车子,市一中的门口几乎是水泄不通,雪白的天气里,无数的家长蜂拥而至来接孩子。

其实佟春夏一点也不着急回家。

那个家,只要佟满回去便已经完整了。她从记事起,似乎每年过年都是和二叔二婶一起过。

永远信号不好雪花闪闪的春节联欢晚会,一到十二点便像是爆炸一样的烟花,从很远地方传来的欢声笑语,她都不喜欢。

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没什么亲可思的,只觉得一切都碍眼。

别人家的团聚,只不断的提醒她是孤身一人。

她每年都必须要在十二点前假装很困,很识趣的上楼睡觉,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二叔他们一家人,如此才不辜负每年大年三十的守岁。

于是,佟春夏慢悠悠的收拾了许久,一直等到宿舍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才提着行李箱下楼。

回家,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可不回家,二叔也该胡思乱想些什么。

佟春夏打算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尽量晚些回去,就说学校耽误了,再陪二叔二婶坐一两个小时,应该就能回房间里。

不过耽误了一两个小时的光景,下楼时已经没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