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就给六百……”

“你不用说别的！”女人不耐烦的一摆手，“今天低于九百，谁说也不好使！干嘛呀？！”女人低头骂了句劝自己的丈夫。安华呼了一口气，“行，那就报警，让警察来……”“你爱报警就报警！”女人端起胳膊。“谁怕你啊，本来就是你先装过来的……”

女人还在嘟嘟囔囔，远处一个交警开着摩托过来，下车敬个礼，“你们报的警？”

“嗯，”安华拿着手机。“我报的警。”……

“行，我现在核实的信息就是，你，”他看了眼安华，“追尾他俩的车了，你也承认是你的过错是吧。”

安华点点头。“我承认。”

女人哼了一声，白了一眼。

“你，”交警看向女人，“你要求赔偿九百，”交警看向安华，“你觉得贵了，不同意。”

“是。”安华答应道。

“其实，大姐，”交警看向女人，也看出女人不是个好惹的性格，措辞十分委婉。“以我的经验之谈呢，我不是说偏袒谁啊，你这辆车这位车主愿意给您六百也算是个非常合理的价钱了。”

“我是觉得不够，”女人谁也不听，油盐不进。“不行就走保险！把车送去店里大修。”安华看了眼交警，无奈道，“行，走保险就走保险。”

“那我记录一下。”交警低下头头，在本子写着，“这车是您的么？”“不是。”

女人像是抓到了小把柄，看向安华。

安华看了一眼。“是我老公的。”

“哦，你是开你老公的车对吧。”

“是。”安华看向交警，“这些都是程序，我之后自己去能不能办？”

“这个……”交警点点头，“我不太清楚你们保险这个问题啊，但你丈夫不能去么？”

“他出差了……”

“啧啧啧，”女人瞥了一眼，“疫情这么严，谁家不在家猫着，出差了？谁信啊。”

安华低了下头。“我老公是市医院的主治大夫，二月初就去武汉了。”

三个人愣了一秒，女人有些没想到。她丈夫推了推她的胳膊，有些埋怨。“我……我也没想到啊。”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尴尬极了。

“那……”交警看了眼两口子，又看向安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是吧。”“嗯。”安华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九百。“不至于为了三百块钱，等好几个月，”安华把钱塞给男人手里。

“不麻烦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女人白了眼男人，低声道。“还拿着啊，”她皱着眉训到，递了个眼神。

“诶！大妹子。”男人拿着钱连忙跑到安华面前。

“又不是啥大事。我和你嫂子自己修修就行。”说完把钱塞到安华手上。

安华硬是没要，两人推搡起来

“大妹子。”女人也小跑过来。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个，嫂子说话太直，你别往心里去。这钱我和你大哥怎么能要啊，你老公在前线帮着救人……”

“大姐，你拿着吧。”安华低了下头，看着女人。“一码归一码，撞了你们的车，该赔就得赔，仗着是医生家属，不赔钱，我心里更过不去。”说完，安华开门就要上车，两口子拦着不让。一定要给安华前。

“这样吧。”交警走过来。“既然安女士执意要赔付你们，那就赔付，各折中一下……”

“那……那我们就收六……”

女人瞪了男人一眼，男人连忙改口，“两百意思意思得了。”

说完男人从九百里抽出两百，把剩余的递给安华。

安华看着钱，拿过男人手里的两百。男人愣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说了，就这样吧。”

车开到车库，安华没有直接开门上楼，想起刚才男人对妻子的照顾，安华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2020.02

“诶呦我去，”老李把衣服脱掉，甩甩里面的汗。“都湿透了。”

连上了两台手术，忙了整一天。不知不觉，都已经晚上了。

“可不是么……”钟平刚想脱防护服，护士小廖急急忙忙跑回来。

“李医生，钟医生！十三床的危重型病人快要不行了！院长通知你俩尽快去手术室！”

“什么？！”老李看向钟平。“不是昨天病情才稳定的么？”

“可能是出现反复了！”钟平皱了下眉头，边说边戴护目镜和口罩。看着刚脱下防护服的老李，“我先去了啊……”“诶，”老李快速的穿上防护服，在后面喊到。“我马上！”

——

“怎么样？”老李匆忙赶来，看着病床上的患者。

钟平一边看仪器，一边观察着患者的情况。

“不好，血氧含量一直在掉，刚刚有休克症状出现……”

“啊……”患者面色扭曲，痛苦不堪，胡乱的动着，钟平、老李连忙摁着他，另两人医生正在准备上ecmo。

“别动了！马上就好了。”

钟平大喊着。男人依旧伸着手胡乱的向上挠着。钟平感慨自己和老李穿上了防护的东西。忽然钟平感觉有点不对劲。他看向老李。

老李一边摁着患者一边看向钟平。

“怎么了？”

钟平看见忘记带护目镜的老李眼下被患者抓到的地方泛着微微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