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直以来的忽略
回到位于指挥中心的天门要塞科研部，德莉卡继续着她的汇报。
“对于之前带回去的那些晶体，我们有了一些新的发现。”
德莉卡抽出来一条光鞭，点了点全息投影上的晶体影像。
“对了，先说一句，我们决定给那些怪物一个正式的称呼，那些普通的小怪我们就叫他们晶兽，厉害点的，大点的那些我们就叫精英晶兽，根据目前已知的信息，他们拥有两种产生方式，第一种来自裂缝水晶的凝聚召唤，第二种则通过侵蚀同化其他物质生成晶兽。
第一种暂且不提，我们着重说一下第二种侵蚀晶化的方式，根据陛下之前给我的在鲸落文明收集的资料，鲸落族群的个体被侵蚀后显然保留着之前的习性，这也就说明，并不是成为了晶兽就一定会狂暴化，这会根据侵蚀个体的不同而变化。
也就是说，晶化是一种瘟疫，但是它可能仅会改变个体形态，而不改变内在，这很重要，这意味着晶化是可以被逆转的，因为他们的……陛下，您可以理解为灵魂本质，他们的灵魂本质没有发生变化，所以，理论上可逆。”
“那么理论上有多大的把握。”玄洛十指交叉，皱着眉头，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让鲸落那些被侵蚀晶化的个体恢复过来，毕竟他们也算是帝国属民，能救自然最好。
“很遗憾，无法确定，”德莉卡摇着头，“因为我们没办法弄来一个被侵蚀晶化的个体解剖，所以逆转的可能性仅存于理论。”
“那么别的呢？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有的，陛下，不过另外的发现连理论都不完善，等到有更多的发现会和您汇报的。”德莉卡微微躬身，关闭了全息投影，示意本次的汇报已经结束。
德莉卡抻了个懒腰，向玄洛行了一礼，打着哈欠走出了会议室。
就在从第九区到指挥中心的这段路上，玄洛发现了这个前帝国首席研究员的神奇之处，德莉卡平时总是一副困的不行随时要倒的形象，可是每当遇到和科学研究有关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窜了起来精神得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玩累了的南希瞬间变成了获得开火许可的希尔文一样。
难道说帝国研究员都这样？
玄洛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这些任劳任怨的研究员们改善一下放假制度，或者弄个强制轮休什么的，他听说那群科技狂热分子一年无数假期就没有一次真正愿意休息的，攒下来的假期够他们出去来一趟星际旅行了。
“陛下，有新的发现。”
就在玄洛考虑研究员们的放假问题时，希尔文走到了玄洛面前行了一个军礼。
“新文明？”
“是的。”
“这么快？”
“其实在您刚刚抵达鲸落的时候就有探查信标发现这个地方了。”
“能歇几天再去吗？”
“应该可以，陛下，这几天可以让探查信标再进行一些深入调查。”
“嗯，通知下去，三天后启程。”玄洛摆了摆手。
“遵命，陛下。”希尔文再次行了一个军礼。
确定了下一次行程，玄洛看了看时间，准备动身去神阁看一看，也不知道德莉卡是不是和第三大祭司商量好的，这俩人都是同一天来到天门要塞，哦不，德莉卡是回到。
“陛下！”
眼看玄洛就要走出会议室，希尔文突然叫住了玄洛，目光中有些担忧。
“怎么了？”玄洛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温婉无比的督军，他没来由的感觉有些不对。
“有什么问题吗？希尔文。”
“陛下，您……没觉得有些不对吗？”
“不对？”
玄洛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几天的经历，除了石碑那次的见闻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你指什么？”
希尔文没有马上回答，她抱着文件夹，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位拥有战争狂热，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首席督军现在竟然似乎有些不安。
良久，希尔文好像决定了什么，这才抬起了头。
“陛下，我是说您来到这里进行空界远征的过程，太顺利了，不是吗？”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玄洛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发现的确如希尔文所说，自从他来到第三空界，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面对那些晶兽以外他甚至都没有动用过军队。
“不过顺利也只是因为运气好吧，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很多问题，陛下，第三空界太顺利了，顺利到您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现在进行的是空界远征，不是文明交流。”
听到这里，玄洛的大脑突然轰的一震，没错，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是来干什么的？他是来进行远征的，什么是远征？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他就是来抢地盘的。
那么，宇宙中的一个文明在面对另一个从未见过的文明想要来抢自家地盘，想要收编自己，他们会怎么做？
先不说打不打得过，要不要逃跑，至少他们不会上来就不加防备的进行高层接触，上来就把未知文明的使者带到自己家的行政中心去。
现在一看，无论是赛维还是鲸落，玄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见到了对方的文明首领，参观了对方的行政中心。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赛维人崇尚知识所以对他没防备，但是仅仅这样就能让格朗德他们敢于把裂缝水晶那么大个能威胁到文明的秘密暴露给他？
还有核，核无欲无求，他又为了什么直接和玄洛见面。还把他带到了整个鲸落最重要的地方，初之晶的所在地呢？
玄洛一直忽略了，现在细细想来，他感觉脊背发凉。
“还有一个问题，”希尔文并没有停止她的推测，“陛下，一个空界非常大，其中孕育的文明虽然不少，但是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并且每个拥有一定太空科技的文明都会小心地隐藏自己以防被高等文明发现，遭受灭顶之灾，但是我们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发现了三个文明，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而且，赛维的神明连星球护盾，跨星传送阵这样的东西都能做出来，为什么不给赛维多留下一些防御措施呢？仅仅一个星球护盾，可并不是万全之策。
至于鲸落，核很可能拥有着初的全部记忆，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他文明的存在，他对于我们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意外，甚至他都没有对我们产生戒备，这在双方文明第一次相遇时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这太令人起疑了。
而且，核起初声称嫌麻烦不愿意加入帝国同盟，但是在您提出技术援助给他们节省精力后没多想就同意了，身为鲸落文明首领，核真的会因为这么点条件就动摇吗？他甚至没有进行一场像样的谈判。
陛下，这些事情希望您能多考虑一下，属下先行告退。”
希尔文说完又行了一礼，转身快步走了出去，临走还带上了屋门。
玄洛沉思着，希尔文的话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自从抵达第三空界以来，他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希尔文说得对，现在看来，赛维和鲸落，这两个文明对天玄帝国的态度完全就是不正常的。
天玄的强大让他忽略了一个正常的文明在面对其他文明时应有的态度，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手里始终提着枪，但是在对方没有表露敌意前谁也不会开枪，因为一旦开枪就意味着你是一个具有侵略性，进攻性的文明，如果没有天玄这样强大的实力，那么最后就必定灭亡，没有文明会在自己家边上放一个定时炸弹。
而赛维和鲸落，看起来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他们毫无戒心。
玄洛不相信能成为文明领袖的人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他是因为靠山够硬所以才会忽略，格朗德还有核他们可不是，那么，如果他们是故意这样对待天玄帝国，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别有目的。
“这几个老狐狸……”
玄洛咬牙切齿，格朗德那慈祥的面容还有核那微笑的表情如今在他眼里就剩下了猥琐，想明白一切的他突然发现，自己就是被耍的那一个。
尽管他成功收了两个小弟，但是他两个小弟拿到的好处估计比他多多了。
赛维崇尚知识，他们可以从天玄这里学到无数高精尖的科学技术，神秘法术，鲸落的那些个光团懒得要命，玄洛承诺帮他们造这造那，现在想想不就是免费劳动力吗？至于战争时需要他们的帮助？
开玩笑，以天玄的实力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能有多少？这几个老狐狸完全等于空手套白狼。
玄洛也考虑过他们为什么对自己的文明成了别人的同盟或附属不感觉丝毫后悔，但是他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老狐狸太狡猾。
“啊——”玄洛突然捂着头低吼了一声，他感觉自己非常失败。
“感觉自己很失败？”
“嗯。”
“没事，你这不算是成长了吗，以后多长个心眼，你总喜欢胡思乱想，怎么这些东西不多考虑考虑呢？对吧？加油啊，玄皇陛下！”
伊琳娜安慰着他，给他加油打气，微笑着把手伸向了玄洛的头顶。
玄洛并没有躲开，他任由伊琳娜抚摸着他的头发，心中安定了不少。
没错，这才两个文明而已，以后多注意就好了！
一时间，玄皇陛下再次充满了斗志。
与此同时，天门要塞指挥中心，科研部大门外。
德莉卡坐在长椅上，慵懒地靠着旁边坐着的希尔文，让希尔文给她梳理乱蓬蓬的头发，少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和陛下说完了？”德莉卡问道。
“嗯。”希尔文低着头，细心地梳理着。
“关于一代的事情说了吗？”
“没有。”
“嗯。”
德莉卡不再说话，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希尔文丰满的大腿上。
“嗯，好有弹性，小文文别动，让我睡一会，呼……”
希尔文看着睫毛轻颤，发着均匀呼吸的德莉卡，忍不住笑了笑，从储物空间中抽出了一条毛毯给她盖上，抬头看向了远方的街道。
“一代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希尔文喃喃着，“不明白。”
远处，太阳已经慢慢下落，夕阳的余晖均匀地落在指挥中心的金属地面上，反射出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
第三空界秘密，似乎被揭开了一角，又似乎依然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