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这人真的好不要脸
这条路走到尽头,往左转就是热闹非凡的步行街,橘红色的落日余晖迟迟不肯收入山峦,反而在天边大放异彩,将整条街笼罩其中,像彩漫里的画面。
街边的小吃摊一个挨着一个,空气中弥漫着铁板鱿鱼、烤肉串、炸鸡的香味,夹杂着喇叭筒里模糊不清的吆喝声,充满了烟火气。
正值暑假,许多少男少女在附近闲逛,给这略显老旧的街道带来了蓬勃的青春气息。
孟渐晚在这边待了几天,不是在赛场上驰骋就是被老教练拉着临时抱佛脚加紧训练,还没有机会出来玩。
赛事结束,她浑身轻松,只想好好放纵一下,所以才不想跟教练那帮老年人聚会,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会聊些什么。
孟渐晚站在一个烤串推车前,十块钱三串,她买了二十块钱的,要求老板烤得嫩一点,多放辣椒。
老板肥肥胖胖的,脸上推着笑,眼睛都快挤没了,穿着白色背心,胸前围着黑色皮围裙,脖子上搭着擦汗的白毛巾,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姑娘外地人吧?”
孟渐晚等了好一会儿,有点累,手叉着腰“啊”了声,还没说什么,一转头就看到了宋遇那只耗子,视线往下移,盯着他的腹部,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孟渐晚撇了下嘴角,为了一个车轮胎他也是拼了。
宋遇走到她身边,无视周围人投过来的惊艳目光,俯视着她的脸,不知道是真的被她揍习惯了,还是别的原因,也没生气,还有心情逗她:“妹妹,你这次手下留情了啊。”
他说的是实话,上次在许瞻的生日宴上,孟渐晚下手狠多了,这次她虽然用腿踢过来,看着凶狠实则没多大力道。
孟渐晚没理他,一门心思都在烤肉上。老板翻了个面,烤出的油汁落在铁丝网下面的炭火里,滋滋啦啦冒起一阵阵白烟。老板熟练地拿着几个调料瓶在肉串上方抖落,孜然粉、辣椒粉裹住厚实的肉块,激发出更香的味道。
老板记得孟渐晚要多加辣椒,装着辣椒粉的那个瓶子被他多抖了几下。
孟渐晚饥肠辘辘,瞬间觉得二十块钱太少了,不过转念一想,后面那些小吃摊肯定还有更多好吃的。
她完全当宋遇不存在,四下张望,自顾自搜寻美食。
宋遇自讨了个没趣,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跟一个丫头片子较什么劲儿,非要惹得她暴跳如雷才罢休。
孟渐晚很快发现,不管是小吃摊的摊主还是路人,目光都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准确来说是看她身边的人,她侧目瞥了男人一眼,确实挺扎眼的。
如果说那些穿行而过的中学生给这条街注入了勃勃生机,那么宋遇站在这里就是拉高了整条街的档次,一身名牌西服好几万,手上的腕表还是镶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条步行街全是奢侈品商铺。
男人丝毫没发现自己的格格不入,孟渐晚终于开口,懒洋洋地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你吗?”
宋遇手插在兜里,对上她的视线,一脸淡然:“我从小就被人这么看到大。”言下之意,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孟渐晚:“……”这人真的好不要脸。
那边老板已经烤好了肉串,装在一个长条形油纸袋里,外面还裹了一个透明塑料袋,伸手递出来:“姑娘,你的烤串好了。”
孟渐晚没来得及接过来,另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拎起袋子,宋遇倒是不客气,从里面拿了一串,剩下的还给她。
孟渐晚:“……?”
宋遇从竹签子上咬下一块肉,一边嫌弃地皱眉,给出评价:“放这么多调料,烤出来的鞋底都是香的。”
孟渐晚看了眼烤肉摊的老板,他的眼神像是要把宋遇放在烤架上烤了。
宋遇吃了一口就不肯再吃,又不好意思当着孟渐晚的面扔掉,只能拿在手里当武器,如果孟渐晚待会儿要揍他,或许可以拿来挡在身前……
宋遇跟赵奕琛、周暮昀他们不太一样,虽然都是出身豪门,但他从小就被养得精贵,后来出国留学,一直住在姑姑家,姑姑不能生育,拿他当宝贝疙瘩疼,待遇说是小皇子也不为过,吃的住的都精细到极致。
哪儿像在国内生活的周暮昀他们,上学时打架、泡吧、混迹大街小巷,可谓年少轻狂、恣意张扬,有时候想起来宋遇甚至觉得有点遗憾,相比起来,他可太“乖”了。
孟渐晚三两下吃完一串,把签子投进路边的垃圾桶,手一扬,一投一个准。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解决了剩下的肉串,孟渐晚一回头,见宋遇仍是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猜测道,“伺机报复?”顿了一下,哼笑了一声,“我劝你不要惹我。”
“我发现你对我误会挺深的,我看起来像是睚眦必报的人吗?”宋遇笑了一下,“你打我多少次了,我还过手吗?”
孟渐晚像是听到了笑话,鼻腔里溢出一声不明显的笑:“你确定你能还手?”
宋遇的虚张声势被一语戳破,面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国外学会打架。
但,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悬殊,他要真跟她动手,用蛮力的话不一定会落下风,只是他不愿意跟一个女孩子大打出手。
这条步行街看着杂乱,好像一眼看不到尽头,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其实也没多长,走不了几分钟就到头了,然而另一边又是一番不同的天地,一眼望去全是夜宵摊,撑着一把把蓬大的遮阳伞,伞下是白色的塑料桌椅,完全是小龙虾和啤酒的天地。
孟渐晚走累了,随便找了家看起来顾客多的摊位,寻着空余座位坐下来,抬眸就看到宋遇从口袋里拿了块深蓝色格纹手帕出来,弯着腰擦拭塑料椅,然后是略显油腻的桌面,表情认真得像是在擦一件艺术品。
孟渐晚撑着额头,服了这位公子哥,是真的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