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鸿章阁下
（英国）
《远东》
1876年9月
当代历史印证了中国的一句古话：“时势造英雄，寒门出孝子。”美国奴隶主们试图分裂美国联邦，结果成就了格兰特将军；太平军企图推翻清朝政府，结果成就了李鸿章。两人在平定大规模叛乱方面均做出了一番成绩，如果没有发生叛乱，他们或许仍旧默默无闻。
他们立下赫赫战功，受到政府的表彰，进而身居要职。他们一个即将退休，开始自己的私人生活；另一个却还没有脱下戎装，仍旧权倾朝野。此外，他们的经历还有很多不同之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如果一个人想了解美国总统的个人经历，他很容易就能得到相关信息，而想要获得李鸿章总督的相关信息却并非易事。清朝没有为英雄人物立传的传统，人物传记都很简略，传记文学从未在文学领域占得一席之地。因此本期有关李鸿章的描述，虽然缺乏资料，但也无可厚非。现在，我们手头积累了大量有关李鸿章的历史材料，并将适时地公之于众，因此，这些缺失就不足为惧了。可以肯定的是，这篇传记对于当代历史将会是非常珍贵的资料。
李鸿章，安徽合肥人，年纪轻轻便考中秀才，展现出卓越的政治才能。政府似乎也很快知悉了他的能力，任命他为“督粮道”。1862年，他从镇江前往上海执行军事任务，负责指挥军队夺回苏州。随后被任命为江苏巡抚、通商大臣、两江总督等职务。他明辨时事，清楚地认识到究竟该做些什么。他很善于利用外国人的援助、战术以及设备来为自己服务，就很好地表明了这一点。当上级遭遇悲惨结局之后，李鸿章便开始担任江苏巡抚、两江总督等职，统帅南京。四年前，他出任直隶总督一职，实质上已经掌握了清朝的外交大权。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方面，他都赢得了百姓和政府的信任。清朝百姓和认识他的外国人普遍认为，在这紧要关头，他是指导和处理公共事务最合适的人选。
他有五六十岁，精神矍铄，性格坚毅。他个头很高，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清朝有句古话说，人生有三件事最难达成：长命百岁、富贵吉祥、子孙满堂。可以说，这三件事李鸿章都做到了。此外，他的哥哥李瀚章也享受着似帝王般的尊严。
李鸿章仕途通达，是一个极其幸运的人。早期的成功主要得益于他治军有方，对军队给予足够的重视。在他看来，军火、炮舰都很有存在价值。不客气地说，在抵御外敌入侵方面，他的军队还很缺乏这些武器。不过他们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通过使用这些装备，他们已经成功地击退了海盗。在李鸿章接管沿海防务之前，那里的海盗非常猖獗，清朝政府完全闭关锁国，拒绝与任何外国船只进行海上贸易，也拒绝给予外国人任何保护，所以这些外国人最后也都变成了无情的盗匪。
毫无疑问，在精明的总督大人的规划之内，财政的一大部分一定会被投向工业和技术发明。他派往美国的教育代表团，尽管受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却是一项意义非常深远的事业。他还促成了舰队的组建，这支舰队将会具有非常强的示范作用。毋庸置疑，要是他有权力，他一定会做更多来开发利用清朝丰富的资源。但跟世界上其他地方一样，闭关锁国总是阻碍历史前进的车轮。由于河道堵塞，直隶省常年遭受水灾。李鸿章任职期内，一直致力于治理河务，使用与治理密西西比河水灾相似的新式挖泥机来疏通河道，为此受到直隶人民的爱戴。四千年前，大洪灾发生后，大禹带领着他的部落成功治理了全国的洪水。人们把他和上古神话故事里的大禹相提并论。
报纸名人专栏这种文学形式在远东还不是很流行。和李鸿章接触过的外国人，还没有人发表过这类体裁的文章。不过日本当地的一家媒体刊登了李鸿章和日本驻华公使森有礼（Mori）之间的便函，我们摘抄如下。其中，森有礼讲述了李鸿章对欧美的看法。
李鸿章：“在你看来，什么是欧洲文明和亚洲文明的比较标准？”
森有礼：“那我就斗胆谈谈我个人之浅见。所有写过这个主题的作家都真实地承认亚洲文明的先进性。但是，如果文明的最高程度为10，那么亚洲为3，而欧洲不会低于7。”
李鸿章：“非常合理的比较。依你看，什么才是促进我国进步的最好的方案？”
森有礼：“你的问题我一时很难回答。我刚刚来到这个大国，对她内部的情况还非常不了解。然而，要想使她繁荣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选拔那些能够抓住这个问题关键的人。当然这对你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除非清朝有三十多个李鸿章，否则难以繁荣起来。”
李鸿章（微笑）：“你为什么这么说？清朝有数百个李鸿章。”
森有礼：“或许吧。但是这些人并不都能处于十八省总督或者总理衙门大臣这样的职位上啊。依我个人浅见，目前那些正在留美的学生，当他们成才以后，就可以在政府中任职晋升，获得像阁下现在拥有的功绩和影响力。”
李鸿章：“我赞同你的意见。我积极促成了这些年轻人留学美国的事情，我对他们的未来抱有很大的期望。”
我们知道的关于总督大人李鸿章唯一的文学记述是在《百将图传》的前言部分，由他的下属福建船政大臣丁日昌撰写。通过这篇文章，我们可以看出李鸿章和丁日昌主张提高清朝人对于军事的热情。很多清朝人都非常喜欢听战争故事，大概从东周时期的公元前250年开始，一直延续到公元1620年的明朝，尤为有名的要数12世纪[1]岳飞洞庭湖水战平叛的故事。
清朝能不能不受外忧内患之苦，只能看天意了。希望在公正建立起来之后，李鸿章能有时间推动中国的科学和文化事业，来发展他的国家。
麦嘉湖（Macgowan）
注释：
[1] 原文“13世纪”有误。——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