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午饭
“喂，这妮子不懂事别说你小子也不懂事，这都第几次了？俺才洗好的家伙又要再动一遍……”
壮汉虽然嘴上说的极不乐意，手上却很麻利，竟然真的去拿出刚收好的菜刀准备开工！
“这！”林晓雨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先后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哎呀，谢谢老郭啦，不过请别忘了是两份哦。”达穆里边说还边伸出手摆出“二”的手势，不过在林晓雨眼中这更像个“耶”。
“不行，俺只为流浪者的小子们破例……”
“是呀，没毛病呀！”达穆里微笑着打断壮汉，听起来轻浮的语气里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那壮汉一愣，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说：“听说你们最近收了一个女娃娃……”
“就是她啦！”达穆里甚至自来熟地勾住林晓雨的肩膀。林晓雨心里则在疯狂吐槽：我俩有那么熟吗？已经可以勾肩搭背了吗？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她肯定不会说。
“哦！哎呀！娃娃，你看俺这眼神，早说嘛，快快快，去找个地方坐着，一会儿俺亲自给你们端来！”知道林晓雨的身份后，壮汉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搞得林晓雨一愣一愣的。
“那就谢谢老郭啦！”达穆里笑得像个孩子，就好像他真的因为老郭的态度转变而兴高采烈似的。说完他拉着还在发愣的林晓雨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林晓雨在和平饭店时就觉得这个达穆里实际上不像人前展现的这样，但是却实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似乎他逢事也就只会堆上满脸的笑。话说这家伙应该快三十了吧……
达穆里先开口打破沉默：“那么林晓雨同学，既然碰到了就把这个签了吧……”一边说着他还拿出那叠熟悉的“志愿书”。
“请容我拒绝！”毫不留情地拒绝。
“好吧，不过我还有东西要给你。”达穆里竟然面不改色地转变话题，林晓雨不禁心想：这种时候你给的东西谁敢要啊喂！
达穆里掏出一只银黑色的手环摆到林晓雨面前对她说：“这是与记录芯片配套的记录手环，戴上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林晓雨拿起那只手环放在眼前观察，它比普通的手环大好几圈，但是非常轻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上面有一个小巧的全息投影仪，内侧还有感应器和一些精密的小组件，应该有检测身体状况的功能。
“可是圈这么大要怎，咦？”林晓雨刚把左手穿过手环，那手环就像有生命一样迅速收缩变形，直至完全贴合林晓雨的左手手腕。戴上后林晓雨反而感觉不到这只手环了，就好像它已经完全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随后全息投影仪发出微光，在半空中投出一面A4纸大小的虚拟屏幕，清脆悦耳的电子音在林晓雨脑中响起——先前在颈部神经中枢植入的记录芯片连接林晓雨全身的神经组织。
通过制造特殊的生物电流就可以实现这样的效果，比耳机之类的更方便，也可以有效地防止窃听和设备损坏或丢失之类的情况。
『流浪者全息通讯器激活完毕，确认使用者身份，流浪者预备役干员，林晓雨，正在进行个人信息导入——』
林晓雨只觉得左手手腕传来短暂的刺痛，随后一个进度条出现在虚拟屏幕上，看样子大约需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
“它在采集你的血液样本，每个月的第一次开机它都会采集一次，确认你的身体状况，”达穆里为林晓雨解释，“那么，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以后这个手环就是你的啦，随时可以取下来，热能续航，不需要充电，戴上自动开机，别人戴上的话会自动烧毁主板，清空数据，强行拆卸效果一样，所以不用怕弄丢了，等信息录入结束你就算正式加入流浪者了……”
听到这里，林晓雨突然犹豫了。
对面的达穆里还在抱怨什么这个手环造价不菲，原本只有获得代号后才能拥有，不过天地颖特意嘱咐给她一个云云。
但是这些林晓雨都没有听进去，她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真的应该加入流浪者。
她看着快过半的进度条，再次询问自己，戎马一生，漂泊一世，以自己堕入黑暗换取世人栖身光明，这，是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吗？
直到半个月前，她与这里的人都未曾谋面，与伊塔尼提更是无缘。可是仅仅因为一个诡，她不仅与流浪者“邂逅”，而且还直接接受了诡的教导和馈赠。
又因为自己的父亲，流浪者的各位都很照顾她，甚至连什么考核、测试之类的都没有，直接让她转入正规军，还带着她一个新人去出任务，为她挡刀……
自己暂时还什么都做不到，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接受这些好意。
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我林晓雨真的向往那种刀尖上浴血独行的生活吗？我又是否能担当得起这大任呢？
“那么，”达穆里加重语气，把林晓雨从思绪中拉回来，“来说说你怎么想的吧！”
“什么？”林晓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达穆里怎么能如此精确地地指出最关键的问题！
看着林晓雨不解的眼神，达穆里的笑意更浓了，他接着说道：“当时格林顿他们邀请你的时候你肯定只是脑子一热就答应了，对吧？”
完全正确！
“你是不是感觉直到现在为止，事情都有些，嗯，太‘顺利’了？”
对！
“嘛，这也很正常啦，其实我们很早就开始关注你咯，上级的人早就钦定你为流浪者预备成员了呢，所以那些面对外人的遴选调查之类的就没必要咯。”
“你们早就……怎么会？”
信息量太大，林晓雨一时间难以接受。感情自己早就被人家盯上了，自己还以为这是“偶然”，没想到其实是“必然”啊。
可是自己出生在一个偏远地带，几乎没有外人去过，流浪者的人是怎么调查她的呢？
“为了寻找强大的战士，联盟的每一个新生儿的血样都会经过严格的分析和筛查，有资质的人一开始就被选定了。”说到这里，达穆里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林晓雨。
“零富集度21.06%，零能适应指数0.8，比你出生的时候还有所增长，说明足以被称为‘天才’的你还有待开发潜力的潜力。”
这时，达穆里的眼中再次充满贪婪之色，毕竟天赋如此优异的地球人可不多见，如果……
“想都别想！”这次林晓雨看懂达穆里在想什么了。
“你父亲，林尹杰，他一开始不是很愿意让你加入我们，他曾立下豪言，说要在他这代人终结这个时代，让他的亲人可以亲眼看到真正的高山海洋……
说道这里，就连达穆里的情绪都波动了一下。
“但是，他的理想没有实现，他在出最后的任务之前说如果他没有成功，就让他的女儿，也就是你，去完成他未遂的使命。”
“无论我是否同意吗？”林晓雨插嘴，其实她并不在意答案，她只是迫切地想找到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下定决心的理由，哪怕是强迫也行。
“啊，他说你绝对会同意的呢！”
达穆里还记得十年前那个逍遥洒脱的男人在被问及这点时忘情的大笑，足足几分钟笑够之后他又摆出惯用的自信到自恋的模样，大声对众人说：“想什么呢，她可是我的女儿啊！拉过来准没错，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想啊！”
咯噔！
是心猛烈颤了一下的感觉！是啊，林晓雨一直感到迷茫，可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有着明确的方向啊！
那就是亲眼确认父亲所描绘的绝美自然景致是否如照片上的一样动人。其实她从未迷茫过，只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心在走。
至于之后的事情嘛，果然还是交给之后的自己吧。想到这里，林晓雨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不用多说，达穆里直接祝贺道：“那么，恭喜你正式成为流浪者的一员！”
滴滴，数据导入完成的提示音应景地响起，全息显示屏自动关闭进入休眠状态，林晓雨可以通过触碰记录手环的感应区来唤醒它。
休眠时，感应区自动显示流浪者的标志：一根直线，两个等腰三角形，两个三角形中间分别有一个“*”和一个“•”，平时这是身份的象征，执行任务时不会显现。
“哟，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壮汉也为两人端上诱人的菜肴，是两大盘飘香四溢的什锦炒饭，“来来来，招待不周哈，中午滴食材用滴差不多了，俺只好随便给你们弄点东西，不要介意哈，晚上俺再给你们弄好吃滴！”
“哪里话呀，老郭，你做什么都好吃！”达穆里又笑了，这回是真正的、纯粹的笑，“不过晚上可不能马虎呀，毕竟是那个呢！”
“那必须滴！”
“那个，谢谢啊师傅，麻烦您了。”林晓雨没明白两人在聊什么，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咳，跟俺还客气什么？要说别人那是休想搁俺这里走后门儿，但是流浪者滴娃娃们不一样，那都是这个，”说着他还对着林晓雨举起粗壮的大拇指，“你们这群娃娃在外面太危险，经常看到你们浑身是血滴回来。你们说啊，你们在外面为了俺们这么拼命，要是亏待了你们，那俺滴良心实在说不过去啊。”
壮汉说的话让林晓雨心中生起一丝暖意。
再看看那盘什锦炒饭，每一粒米都被金黄的蛋皮包裹住，使得整盘炒饭都泛着金光，其间星星点点的是胡萝卜丁、香葱、肉粒、黄瓜片，最上面浇淋了一层看起来是中午的残羹，但是配上这热气腾腾的炒饭显得尤其诱人。
这名外刚内柔的厨师为了他们不嫌麻烦，重新起锅，还用仅剩的食材做出这么动人味蕾的饭菜。
那么自己也要努力变强，成为配得上吃老郭的饭菜的人！现在她开始理解那个“必死flag”了，那其实不是玩笑，而是决心，发誓保护他人的决心！
“我不客气啦！”达穆里接过老郭递来的勺子，话不多说，大快朵颐。
“那……”林晓雨看着达穆里狼吞虎咽的模样，食指也不禁动了一下。
“那什么那，快吃吧，一粒米都不能浪费！”老郭不由分说地给林晓雨塞了一双筷子，催促她快吃。
林晓雨再次道谢后也开始埋头扒饭，炒饭一入口中，酱汁、蛋花、米香，三重刺激直突味蕾，每一次咀嚼都会有新的味道产生，回味无穷！
咽下肚之后一股暖流洋溢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吃……”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就说出口了，这就是美食的“魔力”，与和平饭店的甜点不一样，虽然都很美味，但是二者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咚然，脑郭可四联盟第一大簇！”达穆里满口是饭，好像说的是自己一样。
“嘿嘿嘿，俺只是做些家常饭菜，入不了流滴。”老郭被达穆里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的横肉拧在了一起，看得出来是在不好意思地笑。不过在不认识的人看来更像在生气。
两人风卷残云，很快扫空了各自的餐盘，一粒米都不剩。
在这个资源匮乏的年代，联盟却给了他们最好的待遇，所以浪费粮食这种行为时绝对不能容忍的。
林晓雨舔了舔嘴唇，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离开家有半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对总部有了“家”的感觉，有“亲人”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
老郭乐呵呵地为二人收拾餐具，林晓雨提出给他帮忙，但是被他严词拒绝了，见老郭态度坚决，林晓雨也只好作罢。
“那么，”达穆里用餐巾擦拭着嘴角的油渍，顺便递给林晓雨一张，“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宣誓词还有仪式什么的就没必要了，流浪者不注重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黑色手提箱，林晓雨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在和平饭店作为“底牌”，最后没有打开的那个箱子。
“这个原本打算昨晚给你的，不过没有机会咯。”达穆里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打开箱子，把它转过来推到林晓雨面前。
箱子内除了严密的防护措施以外只有一个，嗯？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