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我有说过我是人吗？”
时逸红信吞吐，猛地一抖长尾，撞开了窗户。
尾尖倒卷，红蛇避无可避，只能束体就擒。
“大佬饶命，千万饶命，老子错了，老子给你磕头道歉，你千万别杀老子啊。”
红蛇呜哇乱叫，连连求饶。
时逸大口开张，作势欲吞被卷至身前的红蛇。
但念头一转，又闭上了嘴巴。
冷视红蛇，道：“不杀你也可以，但是……”
“多谢大佬不杀老子，万谢大佬不杀老子。”
红蛇重获新生，连忙垂头撞地。
却听时逸还有后半句话没说，不禁蛇躯一颤，问道：“大佬，但是什么？”
时逸笑了笑，道：“你得臣服于我。”
“啊？啥？”
红蛇惊而昂首，摇头道：“不可能，老子可是一条有尊严的蛇，怎么可能做你的小老弟。不行，绝对不行。”
“不做小老弟？那就做我的食物吧。”
言语落地，时逸的泼天大口二度开张，獠牙外露，急噬而下。
“大佬别冲动，容老子想想，想想……”
时逸再一次闭上了嘴巴，甩尾将红蛇丢在了床上，摇身化作人形。
穿衣穿袜，束发穿鞋。
再看红蛇，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红蛇吐了吐信子，左右看了看，却奈何木床上罩着纱帐，唯一的出入口，还被时逸给堵住了。
逃无可逃，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地道：“其实老子跟着你，也不是为了来骂你。”
说着，抬头看向时逸，目露真诚，“老子是真想跟你道歉的，只是你个小瘪……只是大佬你要杀老子，没得办法，老子才骂你。”
时逸坐到木桌旁，自斟一杯凉茶，道：“那你又为什么给我道歉？”
“因为……”
红蛇欲言又止。
时逸放下茶杯，自旋涡空间内取出周天霸的长刀。
右手持刀，左手曲指轻弹刀身。
“铛……”
刀吟声经久不绝，慑得红蛇寒战连打，忙道：“因为老子想跟大佬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时逸问道。
红蛇不敢再扭捏迟疑，道：“老子想要你帮老子买淬体丹。”
“淬体丹？你要它干嘛？”
时逸并不知道淬体丹是什么丹药，更不可能知道它有什么效用。
无疆世界的丹药，他只知道一种，就是陆源儿自秦越人身上剥削来的小还丹。
也正是因为那枚小还丹，时逸才能不依靠天道任务令，晋升为中阶凡兽。
“修炼啊。”
红蛇吐了吐信子，道：“也是，大佬你修为高深，已经能幻化成人形，自然瞧不上淬体丹那种垃圾丹药。可是……老子只是个修为低劣的小赤链蛇，淬体丹对老子来说，已经很珍贵了。”
时逸“哦”了一声，问道：“你为何选择来跟我交易？而且，你有钱？”
“因为你能听懂老子说话，别人都听不懂老子说话。”
红蛇昂首挺胸，大有自豪之意，道：“老子当然有钱，还不少呢。”
说着，又吐了吐信子，道：“怎么样？这交易干不？你帮老子买一粒……不，十粒淬体丹，老子给你一……十两金子。”
还真是条壕气冲天的大款蛇。
时逸摇头一笑，“小老弟，你怕不是失了智？”
“啊嘞？老子失什么智？”红蛇不明所以。
时逸面色转寒，冷冷地道：“别忘了，你现在可是阶下之囚，说！臣服不臣服。”
红蛇蛇躯乱颤，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如今的状况。
眼见时逸眸泛杀机，再也不敢自作狂妄姿态，垂头抖尾，可怜兮兮。
“老子可是一条有尊严的……”
长刀一震，刀风裹面。
红蛇忙改口道：“老大，老子以后就是你的小老弟了。你让小老弟往东，小老弟绝不往西。你让小老弟偷鸡，小老弟绝不抓狗。”
“恩，识时务者为俊蛇。”
时逸点了点头，将长刀收进旋涡空间。
趁着红蛇不注意，自桌子底下摸来一把陈年灰尘，就着茶水搓了搓。
“吃了它。”
甩手将灰丸丢给红蛇，时逸的话语之中，携裹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老大，这是个什么东西？”红蛇巴巴看着灰丸，不敢轻易就吃。
时逸曲唇冷笑，“毒药，致命的毒药。”
“啊？老子操你个……”
“呼……”
长刀临身，红蛇扭身后退，忙道：“老大，老子吃，老子吃。”
一口吞下‘毒药’，红蛇如丧考妣。
“老老实实跟着我，以后每个月给你一颗解药，十个月后，毒素全消，到那时要去要留，随你的便。”
时逸才不管红蛇丧不丧考妣，沉声问道：“你认识邓六儿吗？”
悲惨的事实已经如此了，红蛇只能接受。
听得时逸此问，摇头晃脑了片刻，道：“这是个什么狗屁垃圾二百五的名字，老子不认识。”
“能听懂人类的话吗？”时逸想了想，再问。
红蛇生活在平阳城，穿梭于人与人之间，耳濡目染下，理应能听懂人类的话。
果不其然，它连连点头。
“老子自然听得懂人类的话。”
“那好，你去人多的地方帮我探听探听邓六儿、逍遥堂、小陈捕快这几个人的消息。”
时逸发号施令，红蛇尝试着问道：“大哥，老子能不能……”
“不能。”时逸也不听红蛇要说什么，直接予以否定。
红蛇吐信长叹，游身下了床。
正准备游出卧房，忽听时逸说道：“对了，你的钱都放在那里？带我去取来。”
“老子操……”
红蛇破口，却没有大骂。
无奈无奈，只好游走在前，带领时逸来到东城郊的一座废弃宅院中。
枯井下，落叶底，埋着整整五百两黄金。
对于时逸来说，这可是一笔十足的巨款。
扭头看了一眼红蛇，摆手道：“好了，你去探听消息吧。”
日渐垂，红蛇游走在九街旁的秋草丛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子操你个飞天大炮，你个臭傻逼，二百五，烂屁眼的贪财狗。”
骂着骂着，声转低沉，竟“呜呜”哭了起来。
“他妈的，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偷了小十年，才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金子啊。被狗咬，被鸡啄，被二逼们拿棍子打，老子容易吗？你个小瘪三竟然全给搜刮去了，不得好死，坟下地震，坟头冒烟……”
……
醉月楼是平阳城最大，也最高的酒楼。
酒色赌玩一条龙，应有尽有。
秋阳晚照，金黄色的光芒洒在了醉月楼顶楼，将凭栏远眺的老少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五老，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益州军与雍州军，选择来这鸟不拉屎的平阳城做一个小小的捕快吗？”
年少的公子身穿白衣，手持折扇，眼望西天残阳。
身旁的灰衣老者微躬着身子，低声道：“老奴不知。”
少年公子深吸一口秋日下的凉爽空气，淡淡地道：“你以为，大哥、二哥他们两个如何？”
老者微微一怔，道：“大公子时年三十有三，便已身入先天辟海境，实乃天之骄子。”
说着，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二公子的天资根骨虽不如大公子，却也相差不大。如无意外，三十岁之前，必能迈入先天之境。”
少年点了点头，目光悠远。
“我今年已经十八了，却还只是淬体九层的修为。如此低劣的天资，呵……又凭什么来跟大哥、二哥争？”
他说得随意，老者却听得皱眉。
不待老者出言，少年继续道：“我之所以选择平阳城，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来争夺一品军候的爵位。与其将来被大哥二哥弄死，还不如远离是非之地，在这平阳城做一个小捕快，看着他们龙争虎斗。”
“少爷，难道您就真的一点也不想继承爵位？”
老者尝试着问道。
少年撇了撇嘴，“我若说我真心不想，你信吗？”
老者不答。
少年“呵呵”一笑，“名与利，我自然也是想要的。只是……唉！”
长声一叹，随风飘远。
忽似瞧见了什么，少年不禁一怔。
“五老，你快看那个人。”
老者顺着少年斜指的右手望去，正见楼下街道上，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提着一摞书，缓步前行。
走走停停，鼻翼微抖，似在闻嗅着什么。
残阳斜照，将那少年的面容投映到老者的瞳孔中，他也不由得为之一愕。
“这……”
扭头看了身旁人一眼，老者继续凝视那行走在街道上的黑衣少年，喃喃道：“少爷，那人长得竟然……跟你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