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条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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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冬天里的第一场雪

“大……大人,不好了,崔戎……逃了。”

三等司卫的惊呼声,惊散了满堂酒香。

“呼呼”风起,班枢与一众司卫纷纷身化流光,掠出了县衙大堂。

影壁前,玄铁锁链自中而断,锁元枷亦被利器斩成了两截。

而崔戎,早已踪影全无。

“这怎么可能?”

方脸司卫惊呼一声。

班枢则面容沉凝,迈步走到断成两截的锁元枷前。

探手摸了摸光滑的断口,冷冷地道:“是伪神器,崔戎身上有一柄伪神器。”

“什么?”

众司卫倒吸一口凉气。

“不可能,崔戎的储物戒指还在卑职这儿。卑职也将他全身上下都搜了个遍,除了一身衣服外,再无其他物什,怎么可能还有伪神器?”

方脸司卫咽了口唾沫,沉声道。

班枢怒而回首,瞪视那方脸司卫,斥道:“你确定搜干净了?”

“确定。”

方脸司卫郑重点头。

“那你怎么解释此事。”

班枢戟指锁元枷。

方脸司卫愣了半晌,无话可说。

最终一咬牙,躬身请罪。

“卑职搜身不仔细,以至于鬼盗脱逃,请大人惩罚。”

班枢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就此而惩处方脸司卫。

他摇身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升至半空。

举目远眺,辨查八方。

不一时,锁定了西南远天。

“崔戎还没有逃远,追!”

一语落地,身已化作流星,朝着十万大山的方向,激射而去。

众司卫亦随化流光,踏云急追。

镇抚司众人尽去,偌大的县衙大堂,就只剩下时逸与张裕二人,并肩而立。

“伪神器世所罕见,传言整个中洲,也只有百余件。那崔戎竟也有一件,当真是骇人听闻。”

张裕遥望急坠西南的众流光,长声而叹。

时逸则眉头微挑,道:“许是从某个豪富人家偷来的。”

“你小子以为伪神器是烂白菜吗?寻常豪富人家,怎么可能拥有此宝?就算是镇抚司的封号神捕‘不欲’大人,他所用的奇渊剑,也只是寻常地阶玄兵罢了,距离伪神器,尚有不小的差距。”

张裕白了时逸一眼,没好气道:“咱们平阳城,何时多了个断头酒的风俗?”

时逸挠头一笑,“刚才一时嘴拙,说错了。不是平阳城,是卑职家乡那里,有断头酒这么个风俗。”

“你的家乡?不是郡里?”

张裕侧目。

时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郡里没错,不过是郡直辖的一个小县城,不出名的。”

弋阳郡很大,时逸粗略估算,比较前一世的华夏,还要大上不少。

这么大的一个郡,辖下有多少县城?

或有人知道,但眼前的这个主簿张裕,是肯定不知道的。

他见时逸说得真切,也没有再做其他计较。

却听时逸问道:“大人,你说班枢大人他们这一次,还能再抓到崔戎吗?”

“难!”

张裕摇了摇头,继而长声一叹,道:“唉!不管班枢大人抓不抓得到崔戎,你都得小心着些。今夜之事,你算是给崔戎彻底得罪了。”

被一个通玄境的大能惦记,是很不妙的。

况且时逸只是个淬体四层修为的小巡捕。

叹罢,张裕似又想到了什么,疑道:“你只有淬体四层修为,是怎么一招秒杀冯封的?”

“是那条燥地火链的功劳吧?”

燕柳容装如旧,迈步走了过来。

随他一同来的,还有县太爷陆涛。

“卑职见过陆大人。”

时逸冲陆涛躬身一礼,而后转向燕柳,道:“晚辈见过丹痴前辈。”

“燥地火链?”

张裕老眉深皱,“你怎么会有此等奇物?”

“偶然得来。”

时逸轻笑着糊弄。

张裕也看出来他不愿多说,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崔戎出逃,遗祸不小。你小子,这次算是惹了大麻烦了。”

陆涛看着时逸,脸上颇有怨色,也挂着一抹忧虑。

时逸挑眉道:“卑职之所以得罪崔戎,全是为了帮镇抚司的忙。镇抚司总不会拍拍屁股就走,啥也不管了吧?”

“你想要他们怎么管?留下来陪着你,保护你?”

陆涛摇头道:“那班枢,为人独断且自私。你帮他可以,想要他帮你,难比登天。”

说罢,转身往县衙大堂去了。

才入堂中,便一眼看到了已成齑粉的条案。

陆涛勃然大怒,啐道:“他妈的班狗贼……”

时逸没在意陆涛的怒骂,只是面挂忧色,皱眉不言。

“怎么?怕了?”

燕柳走上前来,笑着看他。

时逸昂起头,苦笑道:“我若说不怕,丹痴前辈你信吗?”

“怕能有什么用?难道他崔戎就不会来寻你的麻烦了?”

燕柳拍了拍时逸的肩膀,道:“刚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崔戎想必暂时不敢来平阳城做恶。趁着这个空档,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把你那条燥地火链培养起来。若它长成,或能帮你渡过此劫。”

“难道陆大人你们一点都不担心?”

时逸很不解,陆涛只是内息境三层修为,且还有内伤在身。

按理说,崔戎若是要来祸乱平阳城,最担心的应该是陆涛。

但不管是陆涛,还是陆涛的这位连襟丹痴燕柳,亦或是陆涛的心腹主簿张裕,竟都没表现出丝毫的担心。

即便有,也只是在担心时逸个人的安危。

为什么会这样?

燕柳笑着给出了答案,“我们又没有得罪他崔戎,担心个什么?”

“草!”

时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燕柳却只轻声一笑,转身去了。

“小时捕快,好自为之吧。”

张裕拱了拱手,也走了。

只留下满怀茫然的时逸,站在寒风中,独自凌乱。

最终,一咬牙,一叹气,转身走出了县衙。

咬牙、叹气、凌乱、担忧,自然都是时逸伪装出来的假象。

在踏出县衙的那一刻,他面起冷笑,暗道:“崔戎会来寻我的麻烦吗?他有那个机会吗?”

众人都没有在意,原本套在时逸右手食指上的储物戒指,不见了。

“咔擦!”

西南炸响一道惊雷。

霎时间,寒风大做,呼啸怒号。

阴云漫上了夜空,片片如鹅毛般的雪花,被寒风吹落。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落下来了。

黑马阿三踢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时逸翻身上马,正准备回返九街巡捕房。

抬眼望,却见黑暗中,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策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