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宴
艾拉西亚第一帝国覆灭之后，群雄并举，诸候割据，奥勒克家族作为势力最大的几个领主之一，看似声势煊赫，如日中天，但在群狼环伺之下，危机四伏，暗流涌动，一旦他们的精神以及武力标杆沃森·奥勒克倒下，周围的领主势必落井下石，围攻奥勒克家族的领地。
但这还不算最糟的，如果没有大天使的庇佑，就算周围的人类领主不来捣乱，毗邻的蛮族奥威瑟斯亦会大举进攻，以他们多达两百之众的比蒙巨兽，如果倾巢而出，不用一个月，便能攻下凯岩城。
所以沃森·奥勒克绝不能倒，他的天赋血脉以及天使召唤术绝不能被削弱，就如同核威慑一样，那是镇国神器，再难也必须维护到底。
……
……
夜晚，无星无月，但位于特维亚镇执政厅旁边的仙泉花园内，亮如白昼，遍布花园每个角落的数十根月亮石灯柱发散着莹白色的柔光，将整个花园照得纤毫毕现。
花园内的长桌上摆着各色美酒佳肴，弯弧状的银制多口花瓶内插满了郁金香与鸢尾花，花丛前，唱诗班在吟游诗人弦乐的伴奏下，唱起了赞颂科兰克国王的歌。
前来参加晚宴的客人很多，有贵族，骑士，商贾，执政厅内的高级官员，当然也少不了阿拉贡最喜欢的贵妇以及打扮入时的年轻小姐们，她们象花雀一样穿梭在锦衣华冠的年轻骑士与贵族身旁，时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香粉的气味，鱼子酱的咸腥味以及乳酪的奶香味混在一起，不时地钻入格尼森的鼻中，让他不禁重重地哼了几声，才将这些讨厌的气味堵在了鼻孔外面。
来到这里虽然只有一天，但他已经在想念奥威瑟斯的饮食了，那些从毒蜥蜴身上割下来的生肉以及用刺棘果和乌木粉酿出来的酒，才能温暖他的胃。
他是个大耳怪，身躯雄壮，深身上下散发着刚猛的雄性气息，又尖又大的耳朵，青绿色的皮肤，獠牙龇露，就算在笑，面容依然非常惊悚。
所以在宴会上敢靠近他的生物不多，即使他贵为奥威瑟斯城邦的使者，亦是今晚宴会的两大主角之一。
在他对面的不远处，赫迪拉正与一些商贾以及特维亚镇的执政官员围成一圈，谈笑风生。
而韦德则还在菲尔妮的办公室内与她商谈着一些什么，看着从菲尔妮办公室窗户中透出来的月亮石柔光，格尼森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与韦德一样，他此次来特维亚镇，也是奔着龙涎草的供应链来的。
龙涎草虽然并不只有科兰克帝国才出产，但其他地方的总产量加起来还没有科兰克帝国的大，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就象科兰克帝国的一只铁爪，扼住了许多领主的咽喉，特别是那些拥有顶级生物的大领主们。
韦德进去了那么久，难不成他们已经达成协议啦？
正揣摩之间，克麦斯来了，他在人群中穿行而过，象个幽灵似地“飘”到格尼森身旁，“那个剑士叫铜铃，来自于东方，但不知是哪一片大陆，据他自己所说，那个地方叫‘生闭冻房生地饿道口福同’，家族名号不详，效力过的势力不详……”
“克麦斯阁下，请说些有用的！”格尼森沉声道。
“我原本想去找他谈谈的，但后来发现不用了。”克麦斯立即精简了原本有些冗长的汇报。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所效力的那支商队，就是奥勒克家族的，属于沃森的第三子，阿拉贡·奥勒克。”克麦斯道。
“阿拉贡·奥勒克？我从未听过老沃森还有这个儿子，你是怎么知道的？”格尼森有些不相信。
“在我们的队伍中，有一名斥候队长，是从凯岩城投效过来的，原本在奥勒克家族城堡里做守门卫士，据他所说，他多次见过阿拉贡·奥勒克本人，所以他确定那个商队首领就是阿拉贡。他还说，阿拉贡是老沃森的私生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特维亚镇。”
“嗯~~”格尼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他皱起了他那象绿草一样的眉，沉吟不语。
克麦斯凑近前去，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想……”他做了个抹喉的动作。
格尼森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这个稍后再谈，韦德已经与菲尔妮谈判了很久了，我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个。”
两人正嘀咕着。
菲尔妮办公室的房门突然敞开，韦德从里面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谈判的成败，因为他脸色平静得就象无波的水面一样。
韦德从格尼森身旁走过时，眼中露出讥讽之意，“格尼森阁下，不知那十万金币什么时候才能送到我的驿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为我的骑兵团添置一些穿狼刺了。”
格尼森面无表情地道：“明天就会送到。”
“格尼森大人，菲尔妮伯爵请你进去。”一位书记员走过来对格尼森道。
格尼森从那张他坐了很久的石椅上一跃而起，石椅深陷入草地中的椅脚因为他的离座一下子拔高了一两寸。
“我要进去了，请祝福我吧，韦德。”格尼森微笑着看着韦德。
韦德脸上漾起不明深意的笑容，“祝你好运，格尼森。”
菲尔妮的办公室就象个博物馆，里面充斥着各地领主的使者给她送来的礼物，除了龙蝇岛的黄钻石，尼根山脉牛头王的双手斧，布拉卡达的狮鹫羽毛扇……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杜莎头颅标本，正高悬于她的高背座椅上方，美杜莎那妖异的红色眼瞳从上方俯视着她办公桌对面的人或物。
格尼森走进这间办公室时，踩在地面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就觉得象踩入了流沙陷阱里。
“请坐，格尼森大人。”菲尔妮道。
格尼森大马金刀地坐下，清了清嗓子，然后道：“菲尔妮大人，不知之前向你递交的我们领主大人的亲笔信函，你看了没有？”
“看了，你们想要龙涎草。”菲尔妮说话的风格一如既往地干脆，“但我想知道，你们奥威瑟斯不是一向都是从泰坦利亚和布拉卡达进口龙涎草的吗？为什么这次要不远万里来到图拉利昂交易？”
格尼森心中暗骂：“你既然都已经查得那么清楚了，还问来干什么？”心中虽是一通咒骂，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两片大陆因为风灾，今年的龙涎草欠收，所以来了这里。”
“好，我们科兰克王国欢迎所有有诚意的人过来做买卖。”菲尔妮微笑道。平时冷若冰霜的她，一笑起来，有种春临大地，消融冰雪的明媚。
格尼森却不为所动，他与菲尔妮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知道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最危险，也最可怕，因为她下一步肯定就要出什么损招了。
“价格如何？一斤晒干的龙涎草要多少金币？”这是格尼森最关心的。
“我们不要金币。”菲尔妮笑得更明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