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旧十年间 颜末过往
“检测到植物精粹，已进行吸收。”
一行小字悄然浮现在叶星识海里，随后悄然消失。
一闪而逝，叶星并未注意到，他扯开了衣襟，探手摸了又摸胸口。
“奇怪，怎么没有任何痕迹？”
叶星有些急了，任谁体内融进了一个怪异的东西，都会十分紧张惊慌的。
于是他只好再次运转功法查探身体，然而他却是再次愣住了。
“没有了？”叶星疑惑，他发现体内那股粉色的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未有发现。
“怎么回事？”叶星皱起眉，他亲眼见那光团撞进了自己的身体，然而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半分踪迹了？
叶星不死心，再次运转功法，他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经脉的变化，细细体会着灵力在全身游走。
“这是，真的消失了？”
叶星忽然有些高兴，他松了一口气，但又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那光团十分诡异，而且似乎还是那怪物存在的核心，若是能够好好研究一番的话，或许会有很大的收获。
只是那光团融入自己身体后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让叶星十分困惑。
“算了，不想了，先回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了。”叶星抬头向山脉上看去，他已经跑到了山脉的另一边。
也就是他们来时的路上，然而却终究还是没能跑过，那光团还是融入了他的体内。
由于找不到那光团，叶星也很无奈，只能希望那光团是真的消失了，而不是潜伏在体内什么的。
叶星朝着山脉上跑去，到了山脉另一边，他便看见了正在山腰上的苏婉儿。
“发生了什么？”叶星一路小跑，来到苏婉儿身旁开口问道。
苏婉儿一愣，却是没发现叶星已经靠到了她的身边。
她有些疑惑，更有些惊讶。
叶星居然离得她这么近了，她都还没发现叶星存在。
而是直到叶星开口出声，她才发现叶星已在自己身侧了。
“你……”苏婉儿开口，似是欲言又止，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她想问叶星的实力是不是进步了，毕竟离得这么近还未被她所发现，这本就是一件奇异的事情。
要知道，强大的刺客对环境和自身周围的空气流动是异常敏感的。
然而，叶星似乎如同直接出现在苏婉儿身边一般，让苏婉儿没有半分的察觉。
这让她很是惊讶，除了叶星实力提升，苏婉儿感觉不到有任何更好的说法来解释这一幕。
白了一眼叶星，撇撇嘴，她抬手指了指山下。
那里，有一个面容恐怖的黑袍人正站在原地。
“果然……都已经死了吗？”
颜末站在原地，低下头，张开嘴，声音十分沙哑的自言自语道。
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漫山遍野一片狼藉。
脚下是一个深坑，到处都散乱着森森白骨，以及一些锈蚀器具，破烂甲衣。
“你们……受苦了，是我，被迷了心智。”
颜末忽然跪在了地上，双手捂面，眼中有血泪流出。
往事一幕幕浮现，他的身躯，开始慢慢消散。
一幅幅光幕浮现在半空，那是一幕幕往事画面。
有兵卒在演武场上欢呼，有士兵长队在蜿蜒小路上前行。
有妇孺在府内张灯结彩，亦有府门倒塌，铁甲卫士四处冲撞。
“是我，没能紧守初心。”颜末痛苦，他狰狞的面容在渐渐变化。
从被虫卵寄生面容狰狞的面孔变作刀疤横生的中年面孔，由刀疤横生的中年面孔变作年轻气盛的青年面容。
半空中的那一幕幕画面也仿佛被按下了快退键。
画面第一幕，那是一道巨大的爆炸，毁尽了漫山遍野的桃林和草木。
紧接着，画面快速倒退。
画面中，有根须在吸食兵卒血肉，有黑袍人在空中炼制丹药。
有人影手持长剑斩尽漫山桃花，有兵卒在桃树林前向黑袍人进言。
有无尽魔兽与大批兵卒互相厮杀……
有兵卒长队进入山谷林地……
“这是？”叶星和苏婉儿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着画面，仿佛经历了这些人所经历的一生。
皇朝分崩，势力分裂，家族站队，一步错，步步错。
鼎盛的世家逐渐没落，被其他势力铁骑摧毁践踏，他们不辞辛苦抱着一丝信念和侥幸，冲入了林尽之森。
他们获得收获，他们失去同伴。
他们获得希望，他们迷失自我。
一幕幕画面飞速放过，颜末的身体已经逐渐消散。
“哈哈哈，原来如此……是我，是我辜负了你们！”颜末大笑，脸上有着无尽悔恨。
若不是被漫山桃林和那近在咫尺的植物精粹以及触手可及的庞大力量所迷惑；
若不是家族被毁，族人尽皆死去，导致被仇恨和贪婪所支配，
若不是紧守不住自己本心和初意，以至于最后剩下的兵卒，也纷纷被他的气息所压制，最终被桃树根须所缠绕吸食。
他们，或许真的会获得成功。
颜末仰起头，那年轻气盛的英气面容上，有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随后掉落在地上。
他，消失了。
或者说，颜末其实早已经死去，死在那丹药爆炸之际，死在那根须蚕食血肉之期。
叶星和苏婉儿齐齐愣住。
“这就是，当初的那个年代吗？”苏婉儿深吸一口冷气。
她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的世家都那么强势，好斗的原因所在了。
那画面中，一个偌大的世家，因为站错了队，便被其余世家联合覆没。
无论老人妇孺，还是襁褓婴儿，尽皆被屠戮一空。
而仅剩的家族私兵在回到府邸之后，迎来的则是残垣断壁和无穷尽的围剿。
最后，他们在无路可走之下，一头扎进了林尽之森。
这一去，便是十年，且无人生还。
“嗯。”叶星看着下面的森森白骨，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同情？感同身受？还是，一个看客？
叶星摇摇头，不再深想。
想再多，也无济于事，毕竟，这些人，早已死去。
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想办法将眼前这些白骨，深埋土里。
毕竟，入土为安。
左手不自觉的勾勒起了阵法，忽然，勾勒了一半，手指尖的阵纹忽然溃散。
“是了，体内其实还是没有多少灵力。”叶星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那桃树已经不见了，迷幻蝶也尽皆消失。
叶星看向那颜末消散之地，泥土上，静静躺着一滴晶莹璀璨的泪痕。
叶星望向那泪痕，忽然感觉自己突破所欠缺的那一抹契机，似乎圆满了一点。
“头儿，这山谷，是被火烧过吧？”
一个世家私兵打量着眼前遍地焦黑的谷口，开口问道。
陈教头静静打量着眼前的谷口，忽然耳畔传来其他兵卒的声音。
“陈头儿，这里有生过火的痕迹。”
几个私兵围绕着几块石头和被泥土掩埋的焦木残渣仔细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