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职场妖姬
从星星学院出来的林小薇像是脱胎换骨，首先是懂得收拾自己了，衣着妆容发型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再是气质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高跟鞋上脚人便长高了半个头，一套收腰合体的西装裙衬得身材亭亭玉立。她站在走廊镜前偷偷打量了自己一番，清新靓丽着实让人赏心悦目，就连鸡蛋里挑骨头的刘丽华看见她都忍不住伸手扶了扶眼镜“嗯”了两声，无疑两个好评，这对于星宇员工已是很难得了。几乎没有悬念，她和姚依依被分到了市场部，刚回公司报到就接到了任务，刘丽华喊她出去办事。
“不是回公司还有一个月的实习期吗？怎么就直接上战场了？”
“以为是在国企吃大锅饭，培训三个月实习三个月，一年就稀里糊涂去了半年，这是在星宇，一切听从安排。”
还好，今天刘丽华心情不错话不多。
“哦，哦，培训了三个月正想一试身手呢。”
林小薇的任务是随刘丽华去紫金公司洽谈合作事宜。她的职责是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收集材料兼跑腿拎包。这和保镖的角色差不多，领导出门你跟着，领导谈事你听着。本来这活是指定米佳宜去的，有身份有派头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走出去就是星宇的招牌。可是米小姐本性难移，离开李雁南的魔掌便活了命，一早跟着方振宇去星宇娱乐演艺基地参观去了。跑腿拎包的事自然落在了林小薇头上，还是米佳宜指名道姓要她替代的。
刘丽华也同意，米佳宜可不是她能指挥得动的，相比林小薇就听话得多，野是野了点，但有颗感恩的心。
刘丽华说这可是难得的学习机会。
林小薇频频点头，出去谈合作得知己知彼。在办公室她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紫金公司的情况，两家公司一直亦敌亦友之间，有时是竞争对手有时又是联合体，曾在国内强强联手拿下众多项目。也就是说星宇想做大做强联手紫金是上策。
出了星宇大厦，刘丽华把去紫金的目的又重复了一遍。
林小薇一边接过刘丽华手中公文包一边帮着打开车门，有礼又乖巧。这才是刘丽华喜欢的跟班。
林小薇上车时看见方笑天与李雁南下车，她立马走上前招呼了声：董事长，三个月不见，您都好吧！
方笑天停下了脚步，打量了一下林小薇：哦，你是林小薇吗？
林小薇羞涩地笑了笑，说董事长，我就是那个清洁工林小薇。
对于林小薇的变化，方笑天有些意外，说三个月不见大变样哈，端庄大方清新靓丽，不错，看样子我们星星学院还真是造星大本营哈。他还鼓励林小薇好好干活，只要你肯拼搏，星宇就是你飞翔的天堂。
林小薇眼睛笑成了月牙，说谢谢董事长，我会努力的。
在目送方笑天和李雁南进大厅后，林小薇又给自己加了把劲：加油。方笑天这几句话无疑给她打足了鸡血，这在她看来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前方再艰难困苦就凭董事长这番知遇之恩她也要排除万难奋勇向前。
上车，刘丽华还和她聊了几句此次去紫金公司谈合作的重要性。林小薇听得很认真，方笑天说只要肯拼搏就能在星宇飞翔，她热血沸腾全力以赴，可是她随刘丽华在紫金大厦会客室等半天连紫金电器总监杨曼娜的面都没见上，还要与一脸趾高气扬的助理周旋，这位助理是杨曼娜的跟班，自称“金牌保镖”，长得如韩剧中的小鲜肉，开口我们杨总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没时间见客。
“那明天呢？”
“明天要出去剪彩。”
这种对话让林小薇倍感郁闷，刘丽华在她面前如唐僧转世谈古博今，外人面前成谦谦弟子了，那斯文的假笑差点让她扭头就走，平时的气势呢？
刘丽华说，这次紫金能否答应合作，关系到星宇电器上市，求人家就要学会低头。
林小薇说这种求人法何年何月才能谈成。与其等待，不如我们直接找杨曼娜。
刘丽华“嘘”了一声，说，杨曼娜是你叫的吗？
没看出刘丽华也有如此奴性的一面，真没劲。出门她还在教训林小薇：林小薇和你说多少次了，出门礼仪最重要。
“对，对，可是快餐年代，就得速战速决。”
“说得轻巧，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样吧，你先回公司，我再打探些情况。”
“也行，但是你不能冒昧，你一个助理去找人家总监谈项目，紫金还以为我们星宇不懂规矩。”
“嗯，嗯，知道。”
看刘丽华上车，林小薇一溜烟返回了紫金大厅，她嘘了口气，让规矩滚一边去吧，这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时代，指望规矩来谈项目，可能吗？杨曼娜会客室我见不着你，大厅我还见不着你？有本事你就别出这栋大楼。我守株待兔看你往哪跑。来之前，林小薇已把杨曼娜简历溜了个遍。英国留学，曾就职世界五百强企业，后出任紫金电器总监。可是林小薇查看杨曼娜的照片后，觉着眼熟。一定在哪里见过。这时大厅两名保安木偶似的一左一右向她走了过来，看架势再不离开大厅就要撵她出门，就在她寻思对策时，杨曼娜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典型的职场白领，一身品牌，高耸的发髻，在她精心装扮下五官就像是从韩剧中走出的明星。吸人眼球的是她走路时高跟鞋发出的“咔擦”声。“咔、咔”很有节奏感。林小薇打量了杨曼娜一眼后，吸了一口凉气，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不是自称李雁南前任的那个女人吗？不容多想，她快步走到杨曼娜的身边，招呼了声：杨总，你好！我叫林小薇，星宇电器市场部总监助理。
杨曼娜瞟了林小薇一眼，边打电话边往前走。
林小薇尴尬一闪而过，这女人高度近视还是色盲？今天她的形象可是得到了方笑天认可的，就连刘丽华也给了她两个好评。同性相斥？在出大厅时她抢前一步为杨曼娜推开了大门。
出门，杨曼娜停下脚步，扫了林小薇一眼，声音冷冷的，问，找我有事吗？
林小薇保持微笑，边自我介绍边递名片，说，杨总，你好！今天我和星宇电器市场部刘总一直在会客室等你。
杨曼娜并没接名片，而是眼睛看天在听电话。
根本就不记得她了，还是有钱人都那么跩呢？
看杨曼娜一副冷艳的样子，林小薇都差点打退堂鼓了，如果对面是个帅哥或是土豪，那情况肯定不一样，问题是她要找的是个骄傲的女人。找女人谈生意，星宇应该派李雁南那样的极品男出征才是？不行啊，两人情场到商场怎么谈？
这时杨曼娜走到了路边上。
林小薇依然精神饱满，她无所谓杨曼娜是否记得她，重要的是能谈成事。她再次挡在杨曼娜的前面，这次她很想在杨曼娜脸上找出点缺陷来，雀斑或是痘痘，黑眼圈也行。想拉近女人之间的距离，得从穿着、皮肤、美容上入手。可是杨曼娜胸前的那对足以抢去她脸上所有风光，身材在西装包裹下也分外妖娆。
“杨总，你气质真好，像韩剧中的明星啊。”
杨曼娜“哼”了声。
显然马屁没拍在点子上。
继续，你的皮肤真好。下面一句是如果你脸上的粉再少擦一些，会更青春些。林小薇喉咙卡了一下，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杨总，紫金和星宇联手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让你们总监李雁南来找我。”
“哦，我们李总会来找你的，请你先看看合作计划书。”
杨曼娜扫视了林小薇一眼，说，等我空时再说吧。
这时一辆小车缓缓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林小薇再次递名片时，杨曼娜已上车。只听油门“轰”的一声，车很快消失在风中。
林小薇在路边转悠了一阵，总结了她刚才和杨曼娜的对话，关键点在哪里？在李雁南身上。林小薇给李雁南发了条微信，说今晚她要请教大数据？能否一起共进晚餐？随即收到李雁南的信息，还把晚餐地址发给了她，说你请客我买单。挂机，林小薇心情飞扬，搭车赶到酒店，李雁南早在包厢等候，包厢装饰典雅，鲜花四溢，这让她受宠若惊，两个人吃个晚餐至于吗？招呼后，灯光下李雁南打量了林小薇一眼，说三天不见高了半个头哈。
林小薇“呵”了声，说早上看脚露外面，以为自己长高了，起身才知是被子盖横了。调侃几句，酒菜上桌，两人对桌而坐，李雁南让服务生上了瓶红酒。窗外满天繁星，窗内情调十足。李雁南对酒文化是颇有研究的，他认为品酒就如品女人，待服务生醒酒后给他给林小薇倒了半杯，两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边吃边聊。席间李雁南细致又周到，纸巾牙签放在她桌边，夹菜盛汤摆在她手边，这细节让她心中荡漾着丝丝涟漪，她歪着头看着李雁南，说，其实教官很柔情哦。
“迎接小仙女自然要柔情些，不然下次不赴约怎么办？”
还有下次吗？这话让林小薇展开了无限遐想。两个人的晚餐定个大包厢，还鲜花满屋，我林小薇何德何能受此大礼。一个单身男人愿意为这个女人花心思时，一是想娶她再是想上她。娶，她不敢奢望，人家资深魅力男，怎会看上她这样的麻辣鸡丝？想想也有点不可能。既没魔鬼身材又没天使脸蛋，充其量她还是一只青涩的小苹果。像李雁南这种魅力男喜欢的应该是风骚少妇或不良少女，总之她一样不沾边。
李雁南看林小薇走神，问她想什么呢？
林小薇手拂了一下头发后，转移话题，她提到了今天去紫金公司找杨曼娜的事。
“你见到了杨曼娜？”
“是的，下班时我在大厅见到了她。”
“都聊了些什么？”李雁南颇感兴趣。
林小薇述说了她与杨曼娜见面的经过，省去了围追堵截的事。
李雁南并没责怪林小薇，只是和她谈到做事三要素。计划、目标和时间，永远要有计划，要知道目标，不要忘了时间。还着重聊到了团队精神，说始终跟着团队一起成长的人，才可能享受到最后的胜利成果。李雁南的职场经验与价值观无疑是林小薇心中的风向标，他还表扬了她几句，说她有冒险精神。
得到李雁南的鼓励，林小薇喝醉酒了似的，灯光下面如桃花娇羞可人。李雁南举着酒杯静静地看着她足五秒才开口，说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志摩先生的这句诗就像是为你写的，千般清新万般水灵。他握住酒杯轻轻晃动，停顿了一下，说你很像我熟悉的一个人，她以前也和你一样。这话说得林小薇不知所云，至于这句到底是赞美过去的她还是眼前的她？此时的李雁南与白天判若两人，声音磁性眼神多情。在他的注视下她脸红心跳手心发烧，她本想调皮点活跃气氛，听李雁南如此一说她只得扮成一个斯文的淑女了。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起身走到窗台边的金鱼缸前，鱼缸中两条不知名的金鱼正和一朵荷花在嬉戏。
李雁南随着林小薇走到鱼缸边，看着鱼缸中的荷花呆了一阵后，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荷花真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林小薇回头冲李雁南嫣然一笑，说，荷花又叫莲花，香远益清，但是它却来自污泥中，我想极污之下出来的东西定是百毒不侵，和极俗必极雅是一个道理，不然怎么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诗句呢，想象一下“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的意境有多美，所以荷花自然是出淤泥而不染的。
李雁南听了微微点头，他抱着膀子注视了林小薇一阵后，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想这句诗就是为你写的。
林小薇被李雁南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飞了他一眼，“咯咯”笑了起来。
很快林小薇便把李雁南神游的灵魂给拖了回来，她聊起花草顺手拈来，诗词歌赋出口成章，回眸一笑勾人魂魄，就连背影都让李雁南感觉奇妙，昨天还是个黄毛丫头今天就出落得婀娜多姿了。
李雁南说林小薇走出星星学院后，连气质都变了。
林小薇说这要谢谢你的礼物哈。
“礼物？”
李雁南打了个停顿，随即微微一笑，说不足挂齿，一条裙子而已。
到此林小薇才清楚，星星学院晚会上送她礼物的是两个男人，李雁南送了一条公主裙给她，而另一个人送了一双水晶鞋给她。她捂着胸口轻轻拍了两下，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送我的不是一双水晶鞋呀？
李雁南注视着林小薇，说，你根本不需要水晶鞋来衬托，因为你打双赤脚比穿鞋更美。这句话差点让林小薇流泪，李雁南是懂她的，高山一样的男人也如此细腻。这让她心中涌出一股不可言说的幸福与神往。
聊得正欢时，李雁南手机响，他滑动了一下屏幕，面向林小薇“嘘”了声，是杨曼娜的电话。从他们的对话中，林小薇才得知今晚李雁南所有的浪漫与殷勤并不是为了她，这包厢这鲜花都是为杨曼娜准备的。杨曼娜临时取消约会才给了她机会。从李雁南的眼神中能看出他还是爱她的？想着那个走路带风的女人，林小薇刚才还飞扬在云端的小心脏一下跌落地面。她白富美，你矮挫穷，人家开保时捷你挤地铁。她低头抿了两口红酒，起身去了窗前，她不想让李雁南发现她的心事。
出门晚风拂过，林小薇又信心百倍了，她天蝎座，修复力强。即使我一无所有，能阻挡爱的决心吗？这本来就是个竞争时代，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她回到空中花园，方振宇带着“摩天”迎面向她走来。
“嗨，今天来得早哈。”
“等你啊。”
方振宇声音淡淡的，他说话的声音让林小薇心中一热，就是这种不温不火的声音让她着迷。在走近方振宇时，她想起米佳宜的话来“小薇如果把我当朋友，就别招惹方振宇，我爱他胜过我的生命，没有他我会死的。”想到这里，林小微停顿了下：我不招惹他，聊聊天总行吧。她瞟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离开又走近，现在她肯定脚上这双鞋一定是方振宇送给她的，扫把倒在面前都不伸手扶一把的男人竟然能想到去帮她买双高跟鞋，而且还如此的合脚。她在离方振宇半米远的地方止步，他的侧面比正面更吸引她，挺直的鼻梁，微翘的下巴，月光下就像油画里走出的王子。初见正是他的侧面刻在了她心中。
“想什么呢？”
“想那天在赛马场上的人是你吗？不止一般般的带劲哦，甚至让我想到了蒙古英雄弯弓射大雕的镜头。”
“是吗？”方振宇“嘿”了声。
“看不出你还有英雄情结？”
“每个女生心底都有这份情结吧。”
两人边散步边聊天。晚风吹拂，月光下的方振宇时常让林小薇产生错觉，立体的五官，忧郁的眼神，配上一头浓密的头发，像是来自某个欧洲没落国家的王子，在他眺望远方时，他的侧面又像是希腊油画中某个战神，正是那种茫然忧郁的眼神令她着迷。她一直不明白他的忧郁源于何处？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学业前程包括他的未来父母早已替他安排好，百亿家族事业的继承人。可他的眼神告诉她，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说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有意义的。
当然，人生还有什么比做自己喜欢的事，更让人向往的呢，快餐年代过着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人比比皆是，为了生活为了责任他们就得从抵制到接受，因为许多根深蒂固的东西你是无法改变的，至少你没法改变别人。
方振宇说，我没想过要去改变别人，我只想做回我自己。他说这世上没有比自由在他心中更有价值的了，一无所有也要出外流浪。
方振宇这种放弃尊贵也要拥有自由的浪漫主义精神令林小薇动容。方振宇更正说他放弃的不是荣耀，他只是放弃了不属于他的东西，靠自己的本事取得成功才叫荣耀。
听方振宇描绘他的理想时，林小薇怦然心动，他的蓝图不正是她心中的向往吗？虽说此时她还无法体会到这种自由价更高的含义，毕竟她还在为解决三尺卧地而奋斗，但她就是被他这种脱俗给感动了。而且方振宇还跟她说了许多没说过的秘密，父亲以为他在美国深造时，他在非洲当志愿者，母亲以为他在名校绘画时，他在一家媒体公司当游戏编辑。
“游戏编辑？”林小薇嘴呈O型，大学寒暑假时她去网吧做过一段时间的网游编辑。声明她当初是为了解决温饱才去的，可方振宇只要喊声“芝麻开门”什么都有。鉴于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方振宇玩游戏是当事业在做。他说小时候他就是“破坏王”他玩游戏与别人不一样，他会想着法子捣乱游戏里所有程序再由他自己恢复。
林小薇飞了方振宇一眼，说这可不是常人能干的事，起码我没这个神功。
方振宇说他从小就喜欢类似《黑客帝国》的科幻电影，并从《黑客帝国》聊到了美国帕尔默·拉奇。说帕尔默·拉奇创造了整个VR时代（VR中文译为虚拟现实技术，它利用计算机生成一种立体的逼真图像，通过虚拟环境、感知让人们有身临其境的感觉。VR产品即游戏头盔。）只要游戏迷自然都是知道帕尔默·拉奇的。林小薇点头，一连“嗯”了几声，这位少年天才可真是两人心中的偶像，从不花一分钱到拥有二十亿美元，谁能如此牛，唯有拉奇。
方振宇说，我在想拉奇能设计自己的产品，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呢？
游戏的话题让两人之间没了距离，两人坐在一条木椅上玩游戏到十二点才收场。
方振宇离开时，林小薇问了一句：我很想知道联欢会前是谁送了一双水晶鞋给我？方振宇没出声，微微一笑下楼去了，唯有满天的星星在向林小薇眨着眼睛。
到底谁才是我的王子呢？林小薇靠在床头摸出一块铜板向空中扔去，面上是李雁南，面下是方振宇，结果抛了两次都是方振宇，这让她“呵”的一声笑了起来，我和方振宇可能吗？不可能的事，我想的可是李雁南。林小薇靠在床头自言自语了几句后，手机叮铃铃响了几声。想他，他就来了。是李雁南给她发的微信。问她看到那本书了？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你可以看看《麦肯锡精英的48个工作习惯》了。李雁南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该看哪本书了，该如何消化。这要是换在以前，她找把书扔到窗外去了，可是现在不一样，自从李雁南递给她的第一本书起，她就爱上了看职场书籍，看起来是那样专注痴迷。她以前以为自己只爱看小说，现在她完全否定了这想法。有些事不在于你喜不喜欢，而是取决你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她抱着书看到半夜，迷迷糊糊进入梦乡，醒来已是清晨，让她充满希望的是，打开手机又收到了李雁南在微信上给她的留言：如果努力，许多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
这句话让她心情飞扬，去公司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是指爱情还是工作呢？不管那个方向都让她满心期待，她哼着歌儿走进星宇大厦，迎面碰到方振宇。看方振宇一身正装，一副好青年的样子，她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心想这是要洗心革面么？意外的是方少还给她带了早餐。精致的餐盒竟然是她喜欢吃的红豆糕，昨晚玩游戏时无意中说了句她想吃红豆糕而已，没想到今早就送了她手中。望着方振宇离去的背影，她有些懵，不过是陪他玩了几场游戏而已，也不用这样客气哈。只是客气吗？很快林小薇便被李雁南的声音给吸引，她穿过大厅，还在走廊上就听见李雁南的声音，他正在给销售部美女们鼓劲打气“哪怕你是棵小草，只要你找准自己的位置，依然能快活于职场。”她目光早穿过营销部众美女扫落在李雁南脸上。如果说方振宇是她夜晚中的一轮明月，李雁南就是她晨曦中的一抹阳光。这男人浑身洋溢着生命的激情与活力，吸引她的是他永远笔挺的身板。李雁南的营销策略给她灌入了新鲜血液。
一早就被灌了一脑子鸡血，林小薇踩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市场部，所见与所想完全两样，所谓的办公位是十几个人围坐一张长桌前，再是肩并肩眼对眼而坐的尴尬和嘈杂。这时市场部经理陈浩走了进来，可能是长期在外跑市场的缘故，八零后的他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开口就知道是个老江湖了，安排工作井井有条，星宇营销点在哪里，如何抓住客户心理，市场部几十人中谁有何特长他一清二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轻易离开团队，否则你要从零做起。创造效益是你存在的核心价值，所以遇到问题请先思考，只反映问题是初级水平，思考并解决问题才是高级水平。”而变革是李雁南掌舵星宇电器后的关键词，一封内部邮件拉开了这场改革的序幕。并在内部确立了“快速反应，协作创新，人人都是CEO”的企业文化，激励员工最大限度发挥创造力。一旁巡视的刘丽华还不忘了给员工打鸡血：李雁南总说过谁能为公司创新，他就约会谁。
“哦，是吗？有这等好事。”与李雁南约会成了林小薇最向往的事，她在心中暗自加油。可是每天工作就像打仗一样，一整天的忙碌，会议、电话、问题确认、方案分析，感觉大脑就像一个立体的交通枢纽，各种交通工具飞驰而过，危险重重又不容喘息懈怠，抬起头又暮色苍茫了。颤抖着小心肝等到下班，却被告知晚上继续开会。姚依依说晚上不是培训就是开会，还让人活不活了，秋天约会的季节，给我们放放风吧？
刘丽华郑重其事的告知这还只是一个月的试用期，能力决定你的去向，强的会留在总部，差的统统打发去门店。也就是去站柜台。写字楼与门店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要努力。
林小薇“哦”了声，原来她那天随刘丽华去紫金公司只不过是碰巧给她放了个风而已。很快，林小薇开始了没日没夜地跑市场，每每攻关到深夜毫无头绪的无助感，以及担心来日无法交差的焦虑让她半个月瘦了一圈。本来人就生得秀气。
陈浩说这在星宇再正常不过了，每经历一个项目就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有那么严重吗？生命诚可贵。
刘丽华说，这不正是你们所向往的吗，和男人同工同酬，经济独立，社会戏称的女汉子。
林小薇说，怎么听着跟抗战时期的“铁姑娘”有点渊源呢。
陈浩说，这可是千百年来女人们自己争取的。
在闭关修炼的路上，林小薇整个人都交给了公司，日子快得只能以太阳与月亮的转换来辨别白天与晚上，她带着项目边学边干，跑客户又跑供应商，并且在自己的领域建立起人脉。业务能力也前所未有的提高。再忙，周五必定在公司谈总结与新规划，营销部的人个个是演说家，十几个人集结在一起，谈了一下午还没结束。让林小薇紧张的是老爸来北京了，本是来看她的，结果水土不服得了急性肠炎住院了。老爸住院要钱，工作不能耽误，怎么办？好在有姑妈照看。终于等到下班，林小薇背着包包还没走出办公室，桌上电话响起，相信其余的人都听到了，可他们都三步成一步跨出门去。下班时还来电话多半是客户要么是经理。
林小薇返回接了电话：喂了声，是李雁南的电话。
就这样林小薇被李雁南叫到了办公室。这无疑是李雁南在考核。别人下班都走了，你为什么还留在办公室？
“我没想留，我已到走廊听到电话响，以为是客户的电话。”
林小薇颤抖着小心肝看着李雁南，以为他要约会她，毕竟又到周末。可是李雁南脸色不对劲，眉头紧皱，摆在他桌前的一份星宇电器半年报表显示：同比下降28%。这状况是他无法接受的。星宇电器这块曾是他的骄傲，他曾在会场说过要把星宇电器带进世界五百强，可面对零售巨头的挤压与席卷而来的电商之战。星宇还是有些手忙脚乱。这对于转型蜕变时期的星宇人是个考验，对掌管星宇电器的李雁南来说无疑又是个坎。在星宇电器寻求加大品牌塑造的背后，是家电以及相关零售业拐点下面临的压力。他两次改革都遭到方笑天的反对。对于多渠道模式下的竞争，方笑天持不同意见，说目前的电商企业发展迅速但并未实现盈利，这种模式是不可持续的。但是李雁南给星宇制定未来五年发展战略的核心就是多渠道的战略。
方笑天说在未来的竞争中，星宇的对手并非别的巨头，而是我们自己。
李雁南与方笑天的视频对话后。一旁的林小薇才知晓这通电话是打给市场部经理陈浩的，没完成指标任务竟然还想过周末。于是晚上市场中心，营销、策划、客户部所有人集中会议室开会自查。为什么星宇电器这半年会大幅下降？各部门经理在自查后，也都纷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会场讨论很激烈，并没因为亏损而沮丧。星宇人眼中李雁南时代每个员工都有机会脱颖而出，只要你是千里马他就一定是伯乐。
陈浩主张继续打广告牌。说电器和零售行业还是要做足纸媒广告和促销性广告，周五一做广告，周六日的销售一下会增高。
米佳宜也提出降价促销。中国电商为什么能够超过美国？卖点之一就是便宜，中国从一开始网购就便宜20～30%，才有了疯狂的“双十一”所以我主张降价促销。会场人也基本认可，薄利多销还是吸引客源最实惠的路子。
唯有林小薇反对，说，我认为通过服务和品牌的美誉度来吸引消费者才是关键，而不是烧钱靠广告。
米佳宜对于林小薇的意见很是恼火：难道我这个商学院毕业的高才生还不如你一个民办生？看米佳宜的架势，你林小薇若说不出一二来，就等着给我拎包吧？她手抱着膀子，冷眼盯着林小薇，说卖电器的不搞促销不用广告，我倒想听听你的高招？
林小薇瞟了米佳宜一眼，看着李雁南说，星宇首先要向亚马逊学习，以用户为中心，一切决策都以让用户满意为原则，通过搜索引擎和推荐引擎做到一网打尽所有品类。
李雁南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林小薇并提醒她，那么你认为零售的护城河在哪里？面对李雁南鼓励的眼神，林小薇脑海中瞬间满是主意，她看着李雁南一口气提出了两个关键点。一、加大物流投入布局，让消费者对商品触手可及，现实“全部服务”。二、打造无处不在的购物场景，让客户随时都有回家的感觉。这时会场出现了两种声音。一种以市场部经理为代表的八零后，坚持以星宇为基调的营销模式。一种是要在“风口飞”以林小薇为主的九零后代表，坚持：跨界融合，推出全新服务。
李雁南说，服务品质是星宇每个员工都能想到的事，唯有这物流提升还是空白，这关系到服务成本的提升。
林小薇说，服务升级自然会增加一定的成本，但是在增加成本的同时可以增强顾客的跟随度，带动销售增长啊。
陈浩质疑，做电器的搞“全天随送”，有些不可能，起码在旺季很难实现。
林小薇说，难实现才要改变，如果我们能高跨界融合并且全天随送服务，那星宇在物流这块就能“圈粉无数”，还可以给消费者提供多样化选择。任众人讨论一番后，李雁南对林小薇提出的营销方案给予了肯定。这体现了互联网时代“以消费者为导向”的思维。当然，这方案还要边做边完善。最后他目光落在了林小薇脸上。就这样林小薇在会场出尽风头也给自己揽下了一笔活。会议上李雁南把这个营销思路定为“WSS”计划，并让林小薇五天内完成该策划方案。
林小薇说五天太紧凑，一个星期吧，我争取一个星期之内完成任务，前提要去市场与物流摸底，实体店调研、近一万份客户的答卷。还有，林小薇停顿了一下，声音很小，我老爸在北京住院，晚上还要去陪护。本来老爸住院的事她不想声张，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但这是她的责任，她必须陪护，姑妈守白天她守晚上。
李雁南丝毫不给面子，让她在工作中不要拿家人来说事。
林小薇说我从没想过拿家人说事，只是……
李雁南不耐烦地打断她，别只是了，我想五天还过于漫长，这样吧，林小薇，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看到一套具体详细的“WSS”计划书。
这就是李雁南的个性，永远不要和他讲困难讲条件，他的“十条之一”有计划没行动等于零。所以营销创新的关键不是制定多么完美的方案，而是即刻行动。
走廊上米佳宜幸灾乐祸地看着林小薇，说撅什么嘴呀，能者多劳。
林小薇无奈地瞪了米佳宜一眼，望着李雁南的背影，嘀咕了声：霸道，然后闭眼深呼吸了一下，在如此霸道的上司面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服从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