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为你盛开
那晚林小薇坐在电脑前码字到天亮，李雁南说转移情绪最好的方式就是忘我工作。她埋头查资料时不再胡思乱想，可是早上交计划书时她依然感到空落落的。蓬头垢面，不吃早餐，这让一旁的米佳宜纳闷，什么事能让食为天的林小薇连早餐都不吃了呢，何况为了革命工作熬了一个通宵？很快她发现了情况，当她得知林小薇暗恋李雁南时，她差点笑出声来，她卡在咽喉的一根刺终于给拔掉了似的，她们一起上班一起运动，她教林小薇疯狂英语，林小薇教她闻香辨花，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什么平民与贵族统统抛到脑后，只有闺蜜死党。
姚依依笑还是男人的魔力大，能让女人变成疯子也能让疯子成女神。
那几天林小薇面上没事人一样，实际失魂落魄。原因李雁南总出现在她梦中。春梦磨人。她认为让疯子变成女神最好的方式是玩游戏。一方面要努力工作，一方面还要筹钱给父亲治疗。她开始兼职打工，白天在星宇上班，晚上在网咖独立的鱼泡泡软件上做游神，陪人玩游戏技能分享，她给自己打上标签：“超凡大师”注明“不坑”的操作技术是美貌之外必备的武器。并在个人界面上做了一个简短的视频相册，封面是她超凡大师段位的截图。目的是告诉所有的浏览者，本神游不仅有颜值更有技能。这视频相册为她招来不少客源。一个星期不到，她的陪玩订单量达到三百单，光方振宇一连就给她下了半个月的单。这家伙真是的，出差途中还不忘了游戏。而姚依依，杨子轩，米佳宜也跑来凑热闹。那一段时间她每天累得像狗又快乐如猫，找她玩游戏的还都是熟人，想象一下同学们聚在网咖一起玩游戏的情景吧。有次她还没到方振宇就坐在网咖等她了。
方振宇堪称高冷神游，何时回来的谁也没告知，进门一句话就把老板给唬住了。
“今晚我要包场。”
老板说不可能，没提前预约，店里顾客不答应。
“三倍的价钱包场。”
老板听了立马赔着笑脸，说这个，这个我商量商量。
方振宇说出六倍包场。
老板额头冒汗，说那个，那个我再考虑一下。
“别这个那个了，十倍包场，不然我砸了你这个店。”
方振宇手摸了一下背包，他神情高冷，老板见状吓白了脸，以为他包里是某种危险物品？
老板鼻尖滚动着汗珠，点头说给我一分钟时间。随即店里一片漆黑。老板手举着蜡烛，喊了声，各位对不起，今晚线路检修，改天再来。总之赶走店里其他顾客后就只剩下方振宇和林小薇了。
“来了？”
“嗯。”
方振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任何时候他声音都是淡淡的。似乎有了游戏，两人之间言语便是多余的。打开网页，开始战斗时，彼此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足够了。一起开黑时，方振宇会丢一个易拉罐啤酒给她，再放一堆零食在她面前。这时林小薇才发现他包里装的全是她爱吃的零食，哪有什么危险物品。见店老板还一头汗珠，两人相视的瞬间“呵”的一声笑喷了。
笑声过后，她偷偷瞟了一眼玩得起劲的方振宇。大老远从深圳回来，还为她去买了吃的。她可是小兔子嘴，爱吃的东西五花八门，居然他也记住了。
回家的路上，方振宇不再聊游戏，一路聊的是机器人与人脸识别。说他的理想并不是开发游戏世界，而是想自己开家高科技公司，搞人工智能。
每聊到这个话题方振宇便像从外星下凡，额头发亮眼睛冒光。他说以后必将是机器人的天下。而且每个人都可能活万年，即使肉体死了，但是他的思维他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大数据中，在虚拟中他依然可以关心你爱着你。
林小薇说：“那太恐怖了，这个世界没了生死轮回，那地球不被挤爆去。”
“肉体死去，大数据还在呀，虚拟中他依然可以做没完成的事啊。”
“那这样的高科技还是不要，我宁愿看见新生命的诞生。”
“这不影响新生命的诞生啊，高科技只会让世界更奇妙。”
这时候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位滔滔不绝的男生曾一个月没开过口。计算机极客，真想弄个高科技之内的公司并不是难事。问题是他不想和老爸搭上关系。十七岁去国外，他就不曾花过家中一分钱。做计算机编程，开发游戏装备这些收入养自己足够有余啊。他还告诉了林小薇一个秘密，他还在旅途中认养了一个弟弟，而且他一直资助他读书，因为他的名字也叫摩天。
听到这里，林小薇心中涌满感动，她打量了方振宇一眼，月光下他笑容灿烂如邻家男孩。
回到小木屋，林小薇还想着方振宇给她说的故事，她发现了不一样的方振宇。人真有多面性，一面是疯子一面是天才？
不管怎样，游戏是让人忘掉烦恼的好去处，连日来的混战还颇有收获，一早待林小薇把手头赚到的钱打到父亲账户时。回话说治疗费不是早交了吗？
“治疗费交了？谁交的？”
“是你那个教官，他让我别告诉你。”
就这样李雁南又把林小薇出游的心给拽了回来，回想着李雁南在病房照顾父亲的一幕，她眼角湿润。从未走远吗？既然我逃不掉，你也休想逃掉。
林小薇坐在窗前发了一阵呆后，开始坐在桌前打开电脑浏览“星宇在线”。依她目前在公司的位子，只有在营销策划上有创新有突破，李雁南才可能更关注她。这时星宇在线改版上线，是对电商平台网站运营思路的一种挑战。
在林小薇看来，无论多物廉价美的商品，要让用户感受到最优质的服务才是关键。为此她在WSS方案的基础上又策划了一个名叫“幸运星”移动互联网服务站。该网站将整合星宇电器国内主要家电厂商的售后服务团队。以移动互联网为平台，打造售后服务保养平台。
想见李雁南不是难事，只要她用心，一份方案就是机会。
李雁南说过，谁的方案谁找我。
一早林小薇能抱着资料坐在李雁南的对面真是件享受的事。浓密的头发，饱满的额头，笔挺的身板，站如松坐也如松，西裤配件高端的衬衣，无论怎么看都魅力十足。反正见到李雁南后，林小薇就不再喜欢那些“小鲜肉了”。这种成熟男才更有吸引力，阅历丰富，铁骨铮铮，严谨不失风趣。
李雁南在打电话，林小薇唇边飘荡着一股十足的男人味道，她几乎是屏住呼吸在享受。在李雁南放下电话后，四目注视的瞬间她脸上飘起两朵红霞。招呼后她开始汇报工作。刚才走神，说起话来就有些乱，她提道：星宇线上线下融合的模式。李雁南说，网店这个商业格局已定，我们作为后来者，跟随他们连灰可能都吃不到，因为他们已绝尘而去，我们必须开辟新的战场搞全链接。这时米佳宜敲门进了办公室，她插在两人中间，问林小薇：能解释一下什么是O2M？
林小薇回答很流利。即Offline 2 Mobile，或Online 2 Mobile，是O2Money模式。人类全天候、实时连接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全球十亿用户中，每天活跃着八亿移动用户群。可以想象O2M的客户群庞大。话落，李雁南对于林小薇一口流利的英文给予了掌声，说，不错，三天不见又长见识了。
林小薇抿嘴一笑，说，这要看跟谁在一起，我相信跟着教官能起飞。
李雁南“嘿”了一声，说，是吗，不要太相信我，说不定是个痞子呢？
林小薇飞了他一眼，说，那我也跟到底。
米佳宜觉得无趣，放下文件踩着高跟鞋“咔咔”而去。
米佳宜出门后，林小薇向李雁南建议：星宇应该打造一个“幸运星”移动互联网服务站。以移动互联网为平台，打造售后服务保养平台，包括外部的如跟百货超商的合作，这有助于商务试点，也能让外界看到星宇更多动作。
林小薇这份建议得到李雁南的认可，他认为林小薇颇有市场远见。并交代她两天之内弄一份计划书出来。
林小薇说，今天是周末，下个星期一开始吧。
李雁南说，营销创新的关键不是制定多么完美的方案，而是即刻行动。
“可是……”林小薇才开口就被打断。
李雁南说，工作要有落实，才可能使项目达到最大利益化。
林小薇还想推辞时，李雁南根本不给她争辩的机会，而是给她讲起了鲶鱼效应、破窗理论。
“总监难道是太监变的吗？”林小薇心里嘀咕了一句，被李雁南给喊了回去，让她把他刚才说的十点记录下来。
出门，林小薇都要跳楼了，什么人呐？点滴竟然要她记录下来。她头脑发蒙的是建立网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摸排星宇门店在全国足有几百家？活该，谁让你吃饱了撑的，可我好想每天都想见到他啊！林小薇嘀咕了几句后下楼去了，此时她只盼望夕阳落山，不，月上柳枝头，只有在夜幕降临时，她才可能看见那个温文尔雅的教官，否则就是个折磨人不眨眼的魔鬼头。
回到办公室，林小薇思维又出窍，她不惧高也不怕坐过山车。她就想清楚李雁南对她到底是种怎么的感情，同情，亲情还是爱情？
这时姚依依风一样冲进了办公室，喜形于色，说方振宇邀请同学们周末去家里参加晚宴。这消息让同学们差点沸腾，林小薇也被感染，从星星学院出来后还没好好透过气呢。
姚依依说这是富人最爱玩的游戏，心血来潮便开PT，会所地盘都是自家的，燃料自备，朋友一呼百应，随时来场比武招亲或是现场选秀也不是问题。
米佳宜说这叫社交平台，人脉，圈子便是在这样的聚会中滋生。
人脉是林小薇的弱项，一个来自小城市的女孩想在北京建立人脉谈何容易。所以要争取机会、把握机会。路上姚依依说了一摞林小薇头晕了，说有机会还是你争取吧，今天我得悠着点。
米佳宜说，今天你们只要帮着方振宇招呼好客人就是机会。
姚依依说，难得董事长和周总亲自接见，如此机会我们当然要好生把握。
周总名周一秀，是方振宇的母亲也是星宇集团财务总监，从未谋面却如雷贯耳，一个外表优雅内心强悍的女人。据说还是个花迷，尤其喜爱百合花，就连住的院子也取名“百合苑”。林小薇听后心中冒出几许好奇来，好几次她去楼下找姑妈走到方家别墅门口便止步了，姑妈总是把她挡在门外，说老板娘脾气怪异，没她的允许陌生人不得入内，怕惊扰到她的花草。
闲聊间已到目的地，出现在眼前的是栋带花园的独立别墅，进门别有洞天，景色宜人，园中园是它的特色，而置于山石之间的匾额、楹联无一不是点缀园林的精美艺术品。让人称奇的是园中种植的鲜花大半是百合，过目之处白粉蓝黄，姹紫嫣红。
壮观景象令姚依依咋舌，说有钱就任性，就因为周总喜欢百合，所以方董就把全世界的百合都搬来了家里，所以说浪漫是没有年龄区分的。
林小薇颇兴奋，这还是她来京后头次遇到爱花之人还是方振宇的母亲。可是迎上前来的姑妈第一句就给她浇了一瓢冷水，把她拉一边交代让她在周一秀面前千万别乱说话，尤其是聊花卉时不要出声。
林小薇“嗯”了声并没当回事，姑妈谨小慎微惯了，屁大的事也要嘱咐她三遍，今天她可是被方振宇邀请来的嘉宾，别人谈笑风生她不可能当哑巴，偏姚依依是个爱闹的，拖起她和米佳宜在花丛中玩自拍左一张右一张，手没停嘴也没歇气，春风拂面，在林小薇一口气念出一串花名时，方振宇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两人“嗨”了声算是招呼，还想聊几句被米佳宜挡在中间，她拖着方振宇的手撒娇的口气说，回来也不知一声，每次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一旁的姚依依说，这多潇洒，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同学们便“呵”的一声笑开了。
这时方笑天陪着夫人周一秀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李雁南还有其他几位客人。在见到周一秀时，林小薇第一次发现基因的重要性，方振宇的眉目像极了他的母亲。这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适中的身材，着一件质地考究的浅蓝色旗袍，远远走来步伐优雅，近看妆容无可挑剔，她展开淡淡的笑容时，根本分辨不出她的年龄，实在是保养得当。
方振宇上前介绍同学们后，周一秀开始带客人游园，说她当初选中这栋房子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个花园，只要空闲她都会来这个园子练练手笔，根据她的设计方案工程队才弄成了现在的园林作品。
米佳宜说，百合苑远看近看都是一幅优美的图画。
林小薇说，这园子不仅是幅优美的图画，整个园林还颇有几分缩小版“苏州留园”的味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周一秀打量了林小薇一眼后，问她可喜欢百合？
林小薇说，百合是我喜欢的花卉之一，百合有“百事合心”之意，故民间每逢喜庆吉日常以百合馈赠。西方人把麝香百合视为耶稣复活的象征，白百合花为梵蒂冈国花。在法国，百合是古代王室权力的象征，十二世纪法国人民便把百合花作国徽图案。在美国的犹他州有一年闹饥荒，居住于此的印地安人无粮食用，就挖取地下的百合鳞茎充饥，才得以生存。从此他们即把百合奉为圣物，作为该州的标记。《圣经·旧约·雅歌》中写道：“他的恋人像山谷中的百合花，洁白无瑕”。
听林小薇娓娓道来，方笑天看着刘丽华微笑点头，说没看出，星宇还藏有这等人才。
刘丽华说天上地下的花卉没有林小薇不知晓的。两人相视一笑，瞬间而过却缠缠绵绵，林小薇站一旁一目了然，不由心中打了个问号？董事长与她的这位导师关系不一般？
这时周一秀招呼客人上座喝茶，一张红木长桌上同学们围桌坐下，桌中间摆着一个醒目的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大把百合，娇艳欲滴芳香四溢。服务生一旁上水果茶盘，同学们在花丛中闹腾了半晌还真是喉甘舌苦。
周一秀手指桌上茶水为客人介绍，说这是她亲手酿制的百合花茶，这茶被称为鲜花小人参，含有多种胡萝卜素及多种微量元素，是养颜保健佳品。
招呼间桌上花瓶里飘落下一株白色的花瓣落入李雁南茶杯中，一瓣又一瓣。周一秀让服务生去换一杯来。李雁南端起茶杯说不碍事，一旁的林小薇瞟了一眼这散落的花瓣，嗅了嗅后觉着不对劲，在李雁南茶杯入口时被她起身双手抢了过来，喊了声不能喝，这花有毒。
此言一出惊动四方。茶水溅了李雁南一身。一桌人愣了一下，醒过神来，一旁的姚依依手碰了碰林小薇说别玩了，宴会开始了。
米佳宜白了林小薇一眼，让她别开这种低级玩笑，这百合苑中的花卉可是伯母精心栽培的，百合不仅美观更是一种美容佳品，怎么可能有毒？
周一秀尴尬一闪而过，面向林小薇，说百合花有毒，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小薇面向周一秀说，不，这株不是百合，而是曼陀罗，因外形酷似百合而被人当作百合。
周一秀说：你说这株是曼陀罗？
林小薇走上前手在花瓶中拈出一株外形酷似百合的花卉来，她看着周一秀，说这三株乍看与百合中的卡萨布兰极其相似，但它的确不是百合而是木本曼陀罗，英文名Tree Stramonium，Angel's trumpet，Tree Datura别名：苏花、曼陀罗。原产地热带美洲、秘鲁、智利、厄瓜多尔。
许是第一次听林小薇能一口气说出如此流利的英文，同学们都有些惊讶，尤其是依依同学嘴呈O型。
米佳宜不以为然，说林小薇大惊小怪，一株花，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
林小薇手拈住这株曼陀罗，说不是恐怖这是常识，因曼陀罗是一种剧毒植物，其香气可致幻，误食还可能导致全身麻醉或致癌，三国时医学家华佗发明的麻沸散主要有效成分就是曼陀罗。所以此花不宜种植室内即使是室外也要注意，以防闻之脱发误食中毒。
周一秀听后，起身走近林小薇，问她如何辨出这株就是曼陀罗？
林小薇说，曼陀罗又叫满达，多生在田间，原产亚热带，我国各省均有分布，春生夏长，独茎直上，小乔木，花单生，俯垂，花萼筒状。而百合花则鳞茎由许多白色鳞片层环抱而成，状如莲花，因而取“百年好合”之意命名。
林小薇边说边向周一秀解释，并指出两花之间的区分与不同。
方笑天微微点头，说我曾在网上看过该花记录，《本草纲目》的医书载有以曼陀罗为主药的麻醉剂，现代医学临床证明，曼陀罗确实是优良的麻醉药。
方振宇问如果不小心误食曼陀罗可有解药？
林小薇点点头，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一种名叫“坐拿草”的植物叶子能使昏迷的人苏醒。
为了让在场人能把百合与曼陀罗区分开来，林小薇把该花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说曼陀罗的出身与宗教脱离不了关系，在古代的中国，曼陀罗被称为佛教的灵洁圣物，只有天生的幸运儿才有机会见着它开花，在古印度，曼陀罗花既是情欲之门的门环，又是构造盛景的基地。
聊起这些花草林小薇如数家常，眼神明亮，活泼飘逸，就连种子发芽、药用价值也一清二楚。
方笑天说林小薇这种功底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就的，必是从小耳濡目染。
这让在场的人对林小薇刮目相看，这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民办生吗？分明是个集聪慧灵气于一身的女子。
晚宴开始，林小薇以为目标会转移，可是整个宴会上那些大佬们不再聊金融与高尔夫，而是围绕空气质量讨论开来。
方笑天说现在的人一边建高楼一边要空气清新。
李雁南引用马云的话，说十年后最值钱的可能就是空气。
林小薇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她生长过的日月山，一句绿色才是生命之源又让她成为焦点。
姚依依伏在她耳边，说能转移这拨人的神经也就你林小薇了。
但是林小薇有些不自在，她瞟到周一秀脸色不对劲，看她时面上保持微笑，眼神却很幽怨，这种幽怨的眼神让她心里打鼓，她刚才讲话是不是太直白？
果然米佳宜说她不过认得几株花就到处显摆，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自那山角落似的。被米佳宜奚落一通又被姑妈喊到保姆房骂了个半死，说她不知轻重，人家老板娘读的书比你吃的盐多，那株花有毒或是不能养殖的还要你说，好不容易别人把你当个人，你就忘乎所以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实话实说。”
任林小薇怎么解释，姑妈都说她的不是。
惹得林小薇发飙了说姑妈奴性惯了。
姑妈白了林小薇一眼说：看看，个死丫头，出来几天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还卢姓？
林小薇哭笑不得，回空中花园，迎面遇上方振宇。晚上方振宇换了身行头，一身正装，腼腆的微笑，多情的眼神，连招呼都彬彬有礼。要出去参加舞会还是要出远门？他说都不是，他来空中花园是要完成他的作品。
林小薇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以为这世上就她一个神人，还有比她更神的。方振宇在护栏边快速架起画板，早有预谋似的，行头都已准备好了，他靠在护栏边冲林小薇喊了声：嗨，林小薇，你来自哪里？
林小薇回眸一笑：日月山上一棵草。
方振宇说，小草姑娘，给我三分钟时间，我让你飘落凡间。
晚风拂过，林小薇秀发飞扬，她清新的模样醉了月光也醉了方振宇，闲聊间，方振宇已在画板前完成了他三个月来未能完成的作品。画中是一个美丽无双的女孩，模样十分呆萌，散发、赤脚，身穿白裙，手握繁花魔杖坐在一头大雕的背上，她从黑云密布的天空冲向茫茫大海，海边有百花、沙滩，还有一所小木房。整个画面给人感觉神秘感新奇，融合了天蓝地绿空气清新的主题。
林小薇上前看了看笑而不语。
方振宇问她看到什么了？
林小薇说这幅画让她想到海子的诗，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方振宇说他喜欢海子的诗，他还从泰戈尔聊到米沃什和济慈，说他对米沃什是一见钟情，他喜欢米沃什《拆散的笔记本》。
这是林小薇第一次听方振宇聊诗歌，此刻的他额头明亮，激情盎然，全身散发出一种浪漫诗人的气质。有关米沃什《拆散的笔记本》这本诗集，她曾在星星学院的图书馆翻阅过，这是诺贝尔获奖作家丛书上的一种，译者是中国著名的诗人绿原。当时一起翻阅的还有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她看书过目不忘，刘丽华说她如果安分读书至少是博士的料。可惜她就是不够安分，宁愿流浪也不愿意关在牢笼一样的学校里。
方振宇问她流浪的感觉怎么样？
林小薇幽幽地说，不是很妙，你都看到了，居无定所，但是我享受其中，有关未来的迷茫，泰戈尔先生早已为我们刻画过“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这就够了。
听林小薇说完这句，方振宇看她的眼神冒光，这一刻起他们无话不谈，两人漫步在月光下，他偷偷侧身瞟了她好几次，又怕她发现，他装作漫不经心，在他心中林小薇是个不小心飘落凡间的仙子，又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懵懂的外表下有一颗坚强灵动的心，她身上的点点宇宙之杰都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那晚他们天马行空聊得甚是欢快，夜深了方振宇才离去。那一天对于林小薇来说无疑是唯美的一天，白天游园，晚上方振宇在月光下为她画画，还为她念诗，两人一起看流星雨一起在宇宙神游。
林小薇在日记中写道：星星睡了，我还没睡，月亮要入帐了，我还坐在窗前，半夜了我还手心发烫脸发红，才分手的呀，可我还在回味着他，我才失恋难道又恋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