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狗咬狗
普源知道黑毛已经被抓，但是他只得到了少许释怀，普源真正的目的是想让警方从黑毛那里审问到关于文家之死的真相以及文财的下落，前天晚上普源在警局反复请求他们一定别放过这条线，但是直到今天普源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消息。普源知道警方没有义务向他通报案情，但他去警局询问最终也都吃了闭门羹。今天晚上他就要在约定的地点返程回英国了，普源不甘心，他觉得文家的在天之灵肯定不会对这个结果满意。普源拨通了游艇主人的电话，希望能再延迟三天返程。游艇主人是吴小雅的朋友，他没有答应普源，而是让普源给吴小雅打电话，只有吴小雅亲自跟他说他才会同意。普源口头答应了，心里却很为难。昨天早上普源离开警局之后就和吴小雅通了电话，把这边的实际情况都告诉了她，自己在叙述过程中再次悲从中来又失声痛哭，吴小雅在电话那边给出了最大限度的温柔和耐心劝慰普源，普源也答应会按时返程。普源很感谢吴小雅的帮助，但是他实在无法允许自己就这么一走了之。自己难过了能有人安慰，可文家死不瞑目的亡灵又有谁慰藉？自己来到立陶宛难道就是帮助当地警方抓到一个毒贩？普源越想越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决定要再拖几天，查到真相再回去，但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再对吴小雅开口。
黑毛被抓这件事让里奇的团伙很是焦躁不安，其中关联最深的就是金毛和里奇，一个是狼狈为奸的塑料兄弟，一个是团伙老大。此时，金毛正坐在里奇的办公室里。里奇喝着茶，面无表情地看着金毛在对面骂骂咧咧。
“黑毛这蠢蛋，真他妈傻到家了。知道他进去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谁吗？打给我！开头还忘了我的手机号，就打给我的妞，让她再打给我。操！我真怀疑他俩背着我有一腿！那会儿我还和妞在一块儿呢，没办法，打回去，先跟局里报上名字，一般人还不准跟他说话。”
“这倒好了，”里奇说，“他算是找到救星了，说明你俩平时的关系果然很铁。”
“好？这下可有的闹了！这小子想让我过去看他，我说行啊黑毛，今天我要是去看你，后半辈子我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算我谢谢你，别把我扯进去，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老大，你也知道，我早就跟他说过，而且不止一次，我说毒品这事不靠谱，可他偏不听。你猜他现在怎么说？这小子竟然问是不是我告的密！操！我说黑毛，没人闲着去告你，是你自己告的自己。还我告，我说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我有那个必要吗？妈的，他想找人出气，找我头上了！我让他有气往自己脸上撒，这傻X，非得骂他一句才清净。后来他又问能不能保他出来，我说不一定。这是实话，我没法给他承诺。他自个儿的本钱已经一分不剩全扔到这一笔上了，现在货被收了，等于打了水漂。再说保释金，就他那案底，再加上货量，十万，整整十万！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后悔跟他说不一定，我就应该直接告诉他办不到，乖乖坐牢吧！”
“用不了十万那么多。”里奇说。
“不是金额的问题，”金毛说，“借钱也有个欠条，或多或少总得写写，但他这种人，没门，想都别想。就算写了，我也拿不出那么多，别说十万，折一半我也没有。你清楚啊老大，我自从到了这边，收入比以前少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哪来那么多钱？我就告诉他，就算凑齐了钱也没用，你能拿十万，人家就提到二十万，反正让你出不去就是了，省省力气吧！说了这么多，那小子竟敢威胁我，他说金毛，要是你不把我弄出来，我就说把你也抖出来。”
“白眼狼！”里奇叹道。
“对，”金毛说，“就是白眼狼！但是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怪他，这小子没经过大风浪，大概是觉得这回搞大了，开始兔子急了乱咬人，毒品的事我可从来没参与过。有人跟我说，他这情况，最多十年八年，但条子估计往大了说，吓唬吓唬他。条子嘛，就是贱。跟我谈过的那人还告诉我，条子抓人的时候，常常是一帮人突然围上来，什么都不用你讲，先把人关起来，一开始三四个钟头都他们在讲，不停地跟你讲，条子身上有录音的，告诉你这回栽了，进去就出不来了，玩得太大肯定不是一个人，接着就问你同伙是谁。我估计黑毛打给我的时候，都吓得尿裤子了。我跟他说，与其发脾气不如动动脑子，别随便惹你大爷，你大爷我手里的料可多着。我也安慰他了，我说知道你要什么，律师我给你找，但我只能帮到这了。”
“律师能帮他什么？”里奇不屑道。
“能帮到我，”金毛说，“帮我搞定黑毛，他说要请军师。”
“军师？恐怕连你也搞不定，”里奇说，“他想不想帮都是问题。因为那是我的军师，不是你的也不是他的。”
“这我知道，”金毛陪笑道，“我当然请不动军师，没权利也没那么多钱，我要是犯事了也得请老大出面才可以，我自己想请都请不起呢。再说把他请来也没用，人就他一个，货都在警方手里，还能怎么办？给他变没喽？那不如干脆请魔术师。”
“真要请，倒可以考虑考虑上次被你砸开脑袋的地头蛇。”里奇说。
“谁？”金毛。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在立陶宛一般为这事进去的，花个万把来块请他，办得不比律师差。条子都认识他，地方上也熟。”
“你想让我去找他？”
“这是我的建议。”
“老大，黑毛是你的小弟，不是我的。”
“但他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不是吗？你也说了，他第一时间就想到给你打电话，而不是我。”
“你当老大的，让我去花钱给你的小弟平事？”
“对了，不只是准备好钱。你上次把人家打了，这次去找他记得要说对不起，那个人还是很在乎这个的。”
“去你妈的！你一点都不担心黑毛在警察那里会吐出什么来吗？不提英国犯的那些事，就前两天杀的那个中国小子，可是你指使的。”
“这不用你提醒。黑毛这种人，犯事是迟早的，我早告诉过他。但他那犟脾气我清楚。现在我也真帮不了他，我也是人生地不熟，没那么多关系。”
“让军师来，你不是说他是你的吗？现在让他来解决啊。”
“军师的时间太宝贵了，他在忙的事情比黑毛可重要多了。”
“操！你就这么对自己人的？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以后，你就把我们这些跟了你好几年的兄弟丢到一边，倒是和那些本地傻X走得很近，有活给他们做，有钱让他们赚，他妈的我们这些人有多久没见到荤腥了。如果你早就这么计划的，为什么还花言巧语把我们带过来？你他妈这是过河拆桥！”
“听着，我也没时间再听你放屁。我已经给你指路了，帮不帮他是你的事。如果你三天之内不去找人捞黑毛的话，我想他以后没机会再说话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会永远烂在肚子里。懂我的意思吗？对我来说，我手下的人是不是进了局子根本无所谓，救或者不救完全取决于我。同样的，金毛，我今天最后一次允许你在我面前放肆。如果哪天我觉得你也变得和黑毛一样废物或者你也有心思要找我的麻烦，那我也可以给你的头上加个期限。”
“老大，你手眼通天什么都不怕，但是我没那么大能耐，如果我也进去了我都不知道能给谁打电话。”
“文财现在控制住了吗？”
“谁给他白粉谁就是他爸爸，现在比狗都听话。”
“文家的善后呢？”
“之前我们监听监视他有很多录音存底，已经找人截取好了很多片段，时不时会给他的家人发过去，现在他们还觉得自己的儿子活得好好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额，对不住啊老大。我刚才有些太激动了，我有时就是控制不好情绪你也知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不管黑毛怎么样，你都不能让他惊着我。就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讲。反正就是，我不想有人追着我，行吗老大？不管是地头蛇也好条子也好，谁都别盯上我。哪怕没钱赚，你至少要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