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足球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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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将死之人

这世上聚散别离每天都在发生,不是每个人都能清楚地认识到什么是“最后一面”,大部分认识到的时候已经意味着错过。如愿以偿很难,需要两个人在同一个时空里完成自己的所有行动,每一步都不能少,每一步都不能错,上天可以安排巧合,但是安排不了一个人的坚持。

普源在报纸上看到里奇的死讯;吴小雅在伦敦城机场坐上了前往立陶宛的航班。

普源和金毛在公园见完面,来到银行取钱;吴小雅搭乘的飞机在维尔纽斯机场落地。

普源在金毛枪下死里逃生,警卫击中了金毛的同时,金毛的子弹也打中了普源的肩胛骨;吴小雅给普源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打开手机软件,上面显示着普源的实时位置,这个定位安装是她偷偷安装在普源手机上的,起初只是为了监视他。

普源在地上捡到一件被遗弃的外套,披在身上遮住伤口,趁乱离开了银行,他打到一辆出租车去了一间很破旧的民宅,因为没钱他搬出了之前的旅馆,一路上他不停地用捡来的外套里衬擦拭鲜血;吴小雅此时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启程开往普源所在的位置。

普源在房间里给自己包扎伤口止血,但是身边没有医疗物品,普源又没有救治经验,最后好不容易用浴巾加撕开的床单打住了结,剧烈的剧痛让他几乎昏了过去,是手机铃声再次唤醒了他的意识;就在这时,门被敲响,吴小雅已经来到了门口,手里举着手机。

门被打开的时候,吴小雅的视线里没有人,她看到的是地上墙上床上桌子上到处都是血迹,有手印脚印、一道道血线和一片片殷红,接着她才看到倒在自己脚下、上半身被白色和红色缠绕住的普源。

普源挣扎着爬起来打掉了吴小雅的手机,他说,进来,不要叫救护车。

你疯了!你就要死了!吴小雅捡起手机还要打电话,却被普源再次打掉。普源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低吼道,我是快死了,所以没时间了!你进来!

吴小雅急的大颗大颗掉着眼泪,关上门,把普源拖到了床边,把枕头垫在床沿让普源靠着,普源肩膀上的浴巾和床单已经越来越红,她忍住不哭出声,呜咽着说,对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惹麻烦、不要惹麻烦,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怎么就不听话。

你打开手机录像,对着我,我有话说。普源摸了摸她的头,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出声。

普源面对着手机镜头,说,我是普源,我自首,陈伯陈万峨,是我杀的,还有他的司机老张,也是我杀的。

吴小雅看着镜头前叙述杀人经过的普源,身体因为克制悲伤而爆发出强烈的颤抖,她觉得自己快要拿不稳手机了。普源所说的过程不同于真相,他完全抹去了帮凶,很明显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早就想好的,即便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完整地讲出来。

普源讲完,好像放下千斤重担一样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说,我的邮箱里有我写给文健的信,还有很多文家搜集的证据。普源指了指自己的外套,那里面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我办公室抽屉,里面有个笔记本,上面记着我所有的密码。等会你把自己的痕迹擦一擦,把我的手机、外套还有那些临时证明都拿走处理掉。

我会把你送回你的老家。

不不不,千万别给我收尸,现在这就是我的归宿,不要让我再拖累你了。

我一定要把你带走。

小雅,我给文家和文财报了仇,我很满意。在这里,我做的事都是对的,就让我留在这,好吗?

吴小雅趴在普源腿上嚎啕大哭,普源摸着她的头,眼前浮现了以前在国内闲云野鹤的日子、来到英国接手莱顿东方意气风发的日子,接下来……

就让回忆停在这里吧。普源闭上了眼睛。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