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鞭策的同情心
周六，洪子恒在家里住了一周时间，赵仁雅没觉得有打扰到自己，黄丹也认为他很懂事，倒垃圾洗东西这些琐事基本都抢着干，黄丹看他又准备出门，到他房间里，
“又要出去了？”
“恩，同学们在QQ群里约好了。”
“你出去的很频繁，我不是要管你，但你去干嘛？”
“放心吧，表哥，我们就是去上海科技馆、外滩、城隍庙等景点逛逛。”
“我怕你钱用得太快，用完还不是问你爸妈要。”
黄丹从口袋里摸出200元，塞到洪子恒手里，做一个让他保密的手势便出去了。
洪子恒出门前，黄丹和他说下午他们去看女儿，晚上回到家锁好门就行，和他前后脚下楼，开车前往杨爱怡家，停好车黄丹去超市买点礼品，赵仁雅则独自先上楼，这点人情黄丹还是懂的，不买的话绝对不会说什么，但是买了绝对不会错，提着东西敲门，杨爱怡让洗手吃饭，
“子恒没来啊，我还特地烧了梭子蟹。”
“他和同学出去了，提前建立感情基础。”赵仁雅拿起筷子，尝着一周没吃的家常菜，
“他住得还习惯吗？”
“应该习惯的吧，我这么随和，他人和黄丹一样很安静，也懂礼貌。”
“那你们吃什么，天天外卖？”
“我不会烧，黄医生也不会烧，总不见得让子恒烧吧。”
“你们两个总要学起来的，不然以后怎么办，外卖能吃一辈子？”
赵仁雅看着黄丹，
“咳，妈，我会慢慢学起来的，以后烧菜还要跟您多学学。”
“现在也教不了你，这样，我和魏大姐打个电话，让她有空去教你。”
“别别，妈。”黄丹急切地阻止了杨爱怡的行为，
“怎么了？”
“等子恒住校，您住回来我再给您学吧。”
“他嫌魏大姐他们家太热情，不习惯。”赵仁雅坏笑着，
“不是不是，关键是妈烧得好吃，学当然要和好老师学。”
黄丹的话就算是假的，杨爱怡听着也很开心，赵仁雅则吃惊着他居然会拍马屁的话，到底有多害怕跟魏丽娟学做菜。
“那行，下午去菜场买点菜，我教你烧两个晚上你们带回去，明天可以吃。”
黄丹只能点着头，赵仁雅看着手机憋着笑，吃完午饭跟着杨爱怡去菜场买菜，黄丹一路跟在身旁看着她如何挑拣菜，不过始终两眼瞎看不明白，买菜的时候用手拿起来掂量掂量好像就能区分好坏，杨爱怡挑选完黄丹付钱然后提着回家；
赵仁雅哄着女儿，一周未见好像长大不少，当闻到一股臭味她就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应该一起去买菜的，想等他们回来再给孩子换尿布，可一看他们才走了十分钟，叹着气屏住呼吸将女儿的尿布换完，已经满头大汗。
晚上吃完晚饭带着黄丹下午烧得两个菜和杨爱怡给的菜回家，一路上黄丹都没说话，烧菜加洗碗比上班还累，刚踏进家门，
“子恒，把菜放进冰箱去。”黄丹只能差遣着表弟，
“表哥，我有事和你说。”洪子恒看着赵仁雅进洗手间，悄悄在他耳边说，
“什么事，着急吗？”
门铃声又响起来，黄丹一看时间已经快22点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起门，
“回来啦，黄医生。”
“魏大姐，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魏大姐来啦，进来坐。”赵仁雅从洗手间出来，
“我做了点冰镇绿豆百合汤，听见你们开门声，特地给你们拿来一锅。”
黄丹本身回到家一口水都没喝，听到后更是口干舌燥，“魏大姐，快进来坐一会儿。”
“子恒，拿碗和勺子来。”赵仁雅说完坐在沙发上，
“李哥呢？”
“夜班出车去了，孩子睡觉我也没啥事。”
洪子恒将绿豆汤盛进碗里，先端给嫂子，再端给表哥，这个顺序让赵仁雅很满意，嘴上没说心里很清楚，盛好后端给魏丽娟她说刚喝完就没要，洪子恒自己喝着，
门铃声又响了，洪子恒开门看着没说话，倒是魏丽娟吼了声，“谁啊？”
陈琳抱着孩子走进门，
“小陈啊，进来，喝碗绿豆汤。”魏丽娟站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不了，黄医生，你看看我女儿，他好像不舒服。”
黄丹放下绿豆汤，走到她身边摸着孩子额头，“量过体温多少度吗？”
“8点多量的38度。”
“还有其它反应吗？”
“吐过两次，还有点咳嗽。”陈琳表情很着急，
“快点去医院吧，验个血最好。”
“孩子父亲呢？”赵仁雅也走过来问，
“不在。”
黄丹坐回位置继续拿起绿豆汤，
“那你一个女人大晚上带着孩子去医院，这怎么行呢，不安全都没人搭把手。”魏丽娟皱着眉，
“没事，我打车去。”
“仁雅，要不让小黄陪着去吧，我实在不放心小陈一个人带着孩子，你说呢？”
“黄丹，你跟着去吧，有个照应。”
陈琳希望的眼神朝黄丹看去，一口喝完绿豆汤站起身点点头，
“魏大姐，你儿子一个人睡觉，你也得快点回去看看。”
黄丹留下这话后拿着车钥匙陪着陈琳坐电梯下楼，前往第十人民医院。
到医院后挂完号黄丹看了眼单子发现她才24岁，验完血确诊是病毒性肺炎，黄丹皱着眉他知道这病挺严重，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抱着睡眠中的孩子打着点滴，黄丹将水打开递给她，想走却又不忍心丢下她一人，
“麻烦你了，黄医生，你休息还这么晚还打扰你。”陈琳的语气很可怜，甚至带着自卑，
“没事，重要的是孩子能好，不过你别怪我多嘴，你丈夫他是很忙吗？这种时候你一个人照顾孩子的确太辛苦了。”
陈琳沮丧地低着头，咬着嘴唇看似很纠结，黄丹想她不愿说也无所谓，就算魏丽娟所说的是事实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他是我的大学导师，他说他爱我，但我没想要破坏他的家庭，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和他在一起的。”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
“他答应我会离婚，和他妻子已经没有感情了。”
“其实你才24岁，可以重新选择过怎样的人生。”
“说得简单，回老家如果知道我未婚生子我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如果留在上海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无依无靠，怎么生活？”
“那你觉得他会离婚吗？”
“我不知道，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每次提起这事他都会生气，说我逼迫他。”
“这也不能怪你啊，一个女孩没工作怎么养孩子，如果他没说给你一个家你也不会生下来吧？”
“你不会看不起我吧？”
“为什么这么想，每个人的生活如果都千篇一律，那这个世界该多无趣。”
“可能你没这么想吧，我是农村出来得，考上上海大学全村人都为我骄傲，只是现在都被我搞砸了。”
“关你什么事呢，你这个年纪什么都还不懂，是他的问题。”
“你没发现一般都会骂小三吗？男人都是被勾引的吧在人们的潜意识中。”
“他年纪挺大了吧？”
“呵，50多了，比我爸妈还大几岁。”
黄丹看着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情发展到如今再讨论谁对谁错已没有意义，只是听完她的话有点不忍心丢下她们母子，借口去超市买水顺便打给赵仁雅，让她先睡自己等孩子打完点滴送她们回来。
翌日，黄丹睡到自然醒后起床家里没有人，赵仁雅上班洪子恒也不在家，洗漱完冰箱里有菜但也不想热，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碗面，刚走出门就在楼道里听到吵闹声，声音是从陈琳家方向传来，黄丹听得入神，被对门突如其来地开门吓了一跳，
“小黄，你也听见啦？”魏丽娟朝他招手，
“魏姐，我先下去吃碗面，刚起来肚子有点饿。”
“花那钱干嘛，你李哥中午也吃得面，到家来多煮一碗的事。”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我下去吃一碗就行了。”
“怎么，嫌魏姐烧得没饭馆好吃？”
“不是...”
“那快进来。”
黄丹跟着进屋，魏丽娟进入厨房烧水准备煮面，也不好意思干坐在客厅，站在厨房门口，知道她想问昨晚关于陈琳的事，黄丹犹豫着没想说，怕是让她知道整个小区都要知道；
“魏姐，真的太麻烦你了。”
“你喜欢吃汤的还是干拌的？”
“汤得就行。”
“昨晚怎么样？小陈有没有说什么？”
黄丹会心一笑，“没有，陪她吊完水就送她回来了。”
“她没说啊，孩子父亲的事？”
“恩，没说，我也没问。”
“我和你说这事我估计的八九不离十，这种事现在社会上很多的。”
魏丽娟将面盛进碗，倒上高汤，放了一块红烧大排，两勺八宝辣酱、麻利地切了一小段葱花撒在上面，让黄丹端出去；
“我烧得面和外面比怎么样？”
黄丹翘起大拇指，知道她的厨艺一直是可以的，加上饿着肚子5、6分钟就狼吞虎咽地把面吃完。
“魏姐，谢谢，那我走了。”
黄丹刚起身门外就传来了清晰地争吵声，魏丽娟走到门口贴着耳听，不是争吵是在打骂，
“好像原配来了，你等会再出去吧。”
就如魏丽娟所说，门外的话语充满着污秽、低俗，伴随着的还有陈琳的哭声和惨叫，这声音不知为何牵动着黄丹，心烦意乱起来，与自己无关可又认为陈琳被人这样欺负…哎，说不上是对是错；
原配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吧？难道就全是陈琳的不对吗？
“谁在吵架啊？”李建军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
魏丽娟将情况和他大概讲着，没有犹豫李建军直接打开门走出去，黄丹和魏丽娟也跟了出去与，眼前的状况超乎黄丹的想象，
跪着的陈琳痛哭流涕，男方低着头站在一旁，原配双手插在胸前趾高气昂地骂着陈琳，身旁还有一位女士抱着孩子应该是原配的朋友，她们没有管楼道里的李建军等人，依然一个耳光打在陈琳的脸上，
“住手，别打了。”李建军冲上前，蹲在陈琳身旁，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勾引我老公还生了个野种，要不是我今天跟着他来，不知道要被蒙骗到什么时候。”
“你没看见人被你打成什么样了？快起来，小陈。”
“对不起，大姐我错了，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陈琳依然跪在地上苦苦乞求着，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把孩子还给她啊。”
“孩子不能给，也有我们家的一半，她没工作没房子哪有能力抚养孩子。”她的口气很豪横，而男方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求求你，求求你还给我，我只要孩子其它什么都不要，我离开这里，求求你。”
“滚开，乡巴佬，别拿脏手碰我。”
就是这样吧，黄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昨晚陪她去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吧，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有必要站出去说上几句话吗？陈琳本身也做的不对吧，无论是不是被男人欺骗总应该知道他结婚了吧？
但她最起码不脏吧，事已至此任何人也不能剥夺她作为一个女人都该有的权利，与什么都无关，只是单纯作为母亲的权利。
“把孩子还给她快走吧。”黄丹在一旁冷不丁地说，
“你又是谁？这事和你有关系吗？难不成你和她也有一腿，合谋起来骗我们的房子？”
“这房子要不要住下去关键看陈琳，如果你继续这么说话，那我们就把事情瘫在明面上讲，你今天如果不把孩子还给她，我们立马就去你老公的学校，警察和记者都喊来，让大家分辨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你们要的就是名声吧，而且你也担心或许也知道，还有其她类似陈琳的受害女学生吧？”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很不理解一个邻居为什么要帮这个女人“你为什么要帮她，你和她真有关系？”
“你们不会懂得，因为无利索图的事你们是不会做的。”
“呵呵，把孩子给她，三天之内搬出去。”
黄丹看陈琳接过孩子，“不行，这房子她继续住下去。”
“怎么？上海你说了算？你比法律还大？”
“你们不缺钱就可怜可怜穷人吧，要讲法律的话如果查下你老公的收入，能买这房子才有疑点吧，况且你之前也不知道有这房子，或许外面还有呢？”
“我记住你了，但是你也记住，也许有一天你会需要我们帮忙，但肯定不会需要她。”
那女人瞪了眼黄丹，便和其他人坐电梯离开，所有人总算松了口气，扶着陈琳回到她家，
“小陈，别怕，我们都会帮你的。”魏丽娟安慰着，
“是啊，有事和我们说，最起码要争取应有的。”李建军说完看了眼黄丹，
“谢谢你们，我，太丢脸了。”
“丢脸的是他们才对，不然他们是不会走的。”黄丹笑笑，
“对，你就在这住着，他们肯定不敢怎么样，小黄，是不是？”
“我前面的理论只能唬一下他们，最好咨询下律师，孩子是他的肯定要付抚养费，而且他们注重名声肯定不愿意走上法庭，你让律师联系他让你在这里住下去，相当于他支付你抚养费，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是吧，然后你找份工作，孩子魏姐帮你领。”
陈琳听到这脸色才好看起来，“谢谢你们，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什么学校什么专业，我们都打听打听帮你。”魏丽娟的热心让黄丹汗颜，
“财经学院，会计。”
离开陈琳家后，黄丹皱着眉，不是自己的事真的需要伸出一只手吗？不出面也没有人可以说自己做错吧，偏偏又是这个学校，不会真的像那女人所说的那样，山水有相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