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时间如果是治愈伤痕最好的解药，黄丹只希望对洪子恒的伤害能尽快修补，突然感觉到自我的狭小，回想起饭桌上曾经讲得话，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闭上眼睛没几秒又睁开，明知时间回不到过去，还是难以让自己平复如常；
洪子恒有没有当事情过去不清楚，反正赵仁雅第二天已经表现得一切都很自然，不知是假装还是真实，总之已经和洪子恒有说有笑得很自然，反倒黄丹显得拘谨，这种愧疚感要多久才会消退呢？
休息日下午，黄丹和赵仁雅来到毛鸿伟和施亦敏的新房，四个人在客厅里相谈甚欢，聊着每个人的近况和身边的趣事，晚饭时间在家里吃火锅，前一晚已经特地去超市采购了很多食材，海霸王虾球、蟹肉棒、各类丸子等等；
锅内放入锅底加水烧开，香味立刻飘满在房间内，施亦敏在厨房准备着蔬菜拼盘，有菠菜、龙口粉丝、莴苣和菌菇类，饮料有可口可乐和椰树牌椰奶，在碗中加入必不可少的川崎牌调料，闻着香味看着桌上的牛羊肉，口水慢慢地开始分泌；
“其实今天让你们来还有一件事。”
毛鸿伟说完，黄丹把筷子放下，
“你们这么严肃不会是要借钱吧？”
“不借钱，但是有个生意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
“有啊，你说说看。”赵仁雅抢过话语权，
毛鸿伟把目光转向她，“我做这行已经10多年了，由于入行比较早也算是积累了一批客户，有几个肯支持我把资金交给我打理，我准备注册成立一个小型基金公司，慢慢运营老客户再开发点新客户，黄丹08年也跟我投资过，应该知道我的专业能力。”
“那我们需要投多少钱呢？”
“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看你们是入股还是就把资金交给我打理，入股的话根据投资额度分配股权，我们这么熟我把丑话说在前面，投资是都有风险的盈亏我不能保证，但你们也大可放心，我也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赚钱的话每半年分一次红。”
“鑫妍和丁医生准备一起投十万元，占5%的股份。”施亦敏补充道，
“他们决定啦，那我们也投。”赵仁雅立即同意，黄丹听到后皱了下眉，
“08年我的确跟着你赚了钱，可这个行业我们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我有看到新闻自从08年到现在一直再跌，现在做的话风险很大吧。”
“你说对了一部分，股市的确一直在跌，这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一直在高价位我们根本进不去，只有在低价位的时候吸收足够的筹码，我是看好未来的市场的，而且我们也不单单从事股市买卖，还有基金、债券、黄金和外汇等多元化投资，你们也看到现在已经全面进入智能科技时代，智能手机只是一个开始，如此高昂的价格为什么还一机难求，就是因为全民生活水平提高带来的供不应求效应。”
黄丹不否认毛鸿伟的话是有道理的，可对于投资始终有些不放心，把钱放在别人那总觉得不靠谱，
“那你们怎么说？”施亦敏直接问黄丹，
“我可能还是不投了，倒不是因为对市场未来有什么看法，只是情况你们也都知道，我们两个要还房贷和车贷，压力还是有些大，如果投也是问她妈借钱，但是你开公司我们把证券账户里的钱转给你做。”
赵仁雅欲言又止，毛鸿伟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招呼着吃火锅，话题也随即转移到其它主题。
回家路上，赵仁雅坐在副驾驶看着手机，前面的话题依然在她脑中思考，她的想法和黄丹不太一样，反倒很同意毛鸿伟的分析和见解；
“前面鸿伟说得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为什么你拒绝了？”
“我知道有道理，我也的确跟他赚到过钱，不过我觉得这事风险大过我们的收益。”
“我们的风险哪有他们的大，他敢去开这个公司肯定是有人帮和消息，不然他又不傻。”
“我知道他肯定有门路和信心才会去开公司，但我认为我们08年炒股让我看清一件事，股票说到底就是买卖，买得肯定没有卖得精，当初6124点跌下来，你看看现在的股价都是个位数，如果我当时没卖现在怎么样都不敢想。”
“你当初卖也是听鸿伟的吧。”
“是，但是不一样了，当时我们是爱好者的角度去买的股票，赚点钱就可以卖，如果他全职以这个为职业，就是不能停下的你知道吗？资金量越大也会越贪，思维模式也会随之变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跑，总之我觉得风险太大了。”
“那他们也有几率成功呀，10万可以有5%的股份，我们投5万不是也挺好。”
“是挺好啊，你有五万吗？”
“我们不是有存款吗。”
“我们两个人总不能一分钱存款都没有吧？”黄丹看了眼她没说话，继续说“你这么看好他的投资？”
“那倒也没有，我又不懂股票。”
“那是哪一点让你心动？”
“也没有其它机会啊，钱放在银行里只会贬值，都被有钱人借过去投资，我想还不如自己投。”
“要不我们再买房吧。”
“还买房干嘛，够住了。”
“如果你实在觉得钱放银行亏，那我觉得就买房，然后租出去用租金来还贷款，每年有那么多应届毕业生和外来务工人员在上海，我认为这是比较保险的投资，就算租不出去你妈那里也能暂时帮忙，但如果投资公司赚钱自然开心，如果亏了呢？”
“买房首付我们钱也不够啊。”
“你看，现在买房10万首付都不够，你想想房子涨了多少，还有买车的时候我们不是选了便宜的，就看你妈同不同意把钱给我们了。”
“万一她不肯呢？”
“那你和她说这套房子写芷涵名字。”
“去你的，你话里有话。”
“你想要你妈投钱就得这么说，反正投鸿伟的公司我是反对的。”
2011年9月，洪子恒搬走前特地用打工的钱请了黄丹、赵仁雅和杨爱怡吃了一顿饭，以表示感谢，这令黄丹又想起那份惭愧感，杨爱怡和赵仁雅也对洪子恒完全卸下了心房；
杨爱怡带着黄芷涵重新住回来，又和魏丽娟可以天天见面聊天，一起下楼带孩子散步，同时陈琳也委托律师谈妥了条件，她也找到一份财务工作，孩子委托给魏丽娟看管，每个月象征性付点钱；
10月份，在赵仁雅愚公移山地精神洗脑下，杨爱怡终于同意拿出钱赞助她买房子，母女俩看中隔壁区一套1室1厅，精装修高层非常满意，虽然小但便宜也好租，带着黄丹去看了一次，的确也很满意，杨爱怡一咬牙就签下合同；
11月份，毛鸿伟的基金公司终于开张，作为朋友黄丹也订购花篮给予祝福，不知是不是自己拒绝入股多少让他们不开心，或者也是自己的账户钱不多，始终也没有提及让黄丹的钱去买他们的基金。
2012年初，智能手机已经基本占据市场，为了抢占市场众多手机厂商推出不同价位的产品，例如HTC、三星和价格优势明显的小米，但小米是真的难买，还好施亦敏卖手机的朋友给黄丹留了一台，拿过手机和用着赵仁雅的苹果对比着，细微的灵敏度还是有些差距，不过对于只是使用几个普通对于性能不太看重的软件的黄丹来说已经足够。
除夕当晚，黄丹特地早早赶回家，看见屋里还有同小区的王永平，虽然早有耳闻，但第一次见面还是有些生疏，洗完手便坐在桌上，杨爱怡忙活了一整桌菜，
“你们王叔叔一个人，我就把他喊来一起热闹热闹。”
“好，王叔叔今天有口福可以尝尝妈的手艺。”黄丹见赵仁雅没搭腔，为了不让他们尴尬便主动调节气氛，事实上他也实在不擅长这事，
“吃吃，大家一起吃。”
“好吃，这鱼好嫩又入味，辣度也正好开胃。”黄丹尝了口红烧鱼，
“这是王叔烧得，还有酒香草头和虾仁你们尝尝。”
黄丹拿勺子盛虾仁放进赵仁雅的碗里，见她品尝后也连连点头，的确是藏不住的好吃，
“我就是个厨子，拿手菜炒的还行。”
“我女婿还一直说要和我学做菜，看来要跟你学了。”
黄丹尴尬笑的同时瞄了眼赵仁雅，说不上不开心但也怪怪和往常不同，当然了解自己老婆为何这样，在他眼里这事似乎在正常不过。
饭后黄丹对王永平的印象更加亲切，连洗碗的活都不用干，还有准备好的水果拼盘摆在面前，黄丹抱着女儿和赵仁雅看着春晚，有了网络后短信费和电话费省下来不少，用WIFI互相传递着祝福，发送后任务就完成；
不知不觉中在年轻人中好像成为一种时尚而不是习俗，越来越花里胡哨的语句在祝福语中传播，只有对自己极为重要的才会拿起电话规规矩矩地拜个年，其他好友、或同学复制着发送便好。
杨爱怡拉着王永平坐在沙发上，赵仁雅立马起身让黄丹陪他出去逛逛，
“你不是每年都要看春晚的吗？”杨爱怡问，
“现在有网络随时能看，而且我也就看几个节目而已。”
“那妈，王叔叔你们看，我陪她出去转转。”
漫步在寒冷的街道上，路两边商铺关得七七八八，赵仁雅挽着黄丹的手，
“怎么，因为你妈和王叔叔的事？”
“不太喜欢过年，总容易让我情绪低落，时间过得怎么那么快，妈一下子就老了。”
“因为我们也长大了啊，人生就是不停地得到与失去。”
“我前面表现得明显吗？”
“你如果指的是对王叔的态度，可能芷涵都感觉到你不喜欢他吧。”
“少来了，哪有那么明显。”
“多多少少吧，也不能怪你人之常情。”
“对吧，我不喜欢让我妈和他一起。”
“那你就想你妈一个人吗？”
“不知道，我们不是都陪着她嘛。”
“我觉得尊重你妈的选择吧，她又不傻谁对她好，和谁在一起舒服比我们都清楚。”
“那我不管，我不喜欢那个姓王的人，没有眼缘看得不舒服。”
“我去买一杯关东煮，天太冷了。”
“我也要吃。”
走进24小时便利店，挑选着萝卜、魔芋丝等，又买了一盒酸奶帮助消化，回到家后王永平还在沙发上坐着，赵仁雅浑身不自在，当面和杨爱怡说洗澡睡觉，王永平听后站起身和他们告别；
赵仁雅洗完澡挨着杨爱怡看着电视，
“你不是要睡觉了？”
“突然又不困了。”
“你啊，还是小孩子一样。”
“妈，我不太喜欢那个姓王的，他配不上你。”边说边靠在杨爱怡身上，
“这孩子，你当你妈还20出头啊，这把年纪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
“但他除了饭烧得好之外，还有什么优点？我不喜欢他反正。”
在父母眼中孩子无论多大始终是孩子，杨爱怡只是笑笑没有继续和她争论，就如她所说这把年纪也没有什么是一定要追求的，也不否认女儿所说的事实，从外形来评断的话的确看不上王永平；
大年初四，黄丹一早就去上班，路上行人和车辆大大减少外，吃早饭是最大的难题；
杨爱怡吃完抱着黄芷涵准备去超市，赵仁雅不高兴去就在家里看电视，过了十五分钟突然下起了暴雨，站在阳台看着外面估计不会马上停，穿上外套准备去送伞。
下楼后站在楼道内，推开安全门准备打开伞，就看见前方一个身影冒着风雨前行着，看着他不小心滑倒，赵仁雅连忙走上前，还没来得及走出去，王永平就站起身继续前进，赵仁雅故意保持着10多米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知道他的目的地和自己的一样。
站在马路对面的赵仁雅，看见杨爱怡已经等在超市门口，王永平接过她买的东西，撑起伞帮她遮住。
看到眼前的景象赵仁雅下意识地笑起来，好像明白了妈妈的感受，的确是这样，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什么感受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妈。”赵仁雅还是喊住他们，
“雅雅，你怎么来了，王叔他正巧…”
“王叔一起去家里吃晚饭吧。”
“不用，我家里还有菜。”
“你不来就永远别来了。”赵仁雅抱过孩子，
“雅雅，你怎么说话呢。”
“行，我去，那我再去买两个菜。”
“别买了，我让黄丹带回来就行，你前面没摔痛吧？”赵仁雅独自走着，
“你前面摔哪里了？我让你别来接了。”杨爱怡弯下身看着他的裤子，
“没事，滑了下而已。”
听着后方的谈话，赵仁雅抱紧自己的女儿，亲了下她胖胖的脸庞，紧接着闻到一股臭味，赵仁雅后悔抱过女儿，黄芷珊没有哭却在笑。
黄丹回到家提着赵仁雅安排买的BJ烤鸭，看见王永平坐在餐桌上，洗完手将烤鸭摆上桌，坐下后眉开眼笑知道事情发生了转机，
“真好啊！”
黄丹看着满桌的菜感叹着，
“好什么？”
“以后能经常吃到王叔做的菜了吧。”
四个人都笑着，黄芷珊也咧着嘴跟着笑，好像都明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