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五月未央宝
不幸的事情接二连三,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你开心不起来。
起了大早去医院排队领号子,运气好居然拿到第一。等了两个小时后终于可以正式挂号看病,人累得不行,饿的得也不行。好久都没有尝试这么早起床了,因为睡眠不足,又因为没吃东西,胃一个劲给我难受使坏,我是帮爸爸领号的,自己却差点先进了医院。
爸爸的腿有风湿性关节炎,是很多年前走伤的,时好时坏,前几天突然严重起来,都不能走路了。镇上的医生给他挂了四天盐水,痛是止了,肿却消不下去。医生说那是因为里面有积水,需要用针筒抽出来。我们都不愿相信小地方的医生有好的技术,所以都希望爸爸能够到大医院去看看。他是个老顽固,但也敌不过一家人轮番上阵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成行,到同德去看看。
专家门诊里有个专家是我们那边人,预约他的号子的大多也都是我们那边人,大清早的听那些老头老太说着质朴的乡音,等待倒也不觉得煎熬,只是看不惯医院挂号处那些穿白大褂,翻白眼的护士们。
大城市看小城镇总是有种优越感,其实大有大的坏,小有小的好。爸爸年轻时常常跑出去,东奔西走,为了生计,无所畏惧。有的时候他会带上我,一路给我讲各地的风情风俗以及风景。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有恐惧的,但当见到爸爸从姐夫的车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慌乱和不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敢肯定,爸爸怕了。
其实一早我刚到医院的时候,看到门口有两个老太太,分别推着两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两个老头。她们把轮椅推到医院门口的花坛处,让一对老头面向马路看风景,而自己则坐在一边发呆。那一刹那我突然也很害怕,害怕爸爸会像他们一样,以后都不能走路,唯一能做的就是对着所谓的风景发呆。
所以我理解爸爸的慌乱和不安,虽然那只是我一瞬间的想像,但我真的领悟到了。
挂号需要填写患者的出生年月,我不知道,所以没填,原来我还是没记住爸爸的生日。白眼小护士问我要钱买病历,还问我几岁,我想她是问爸爸几岁,想说四十九的,但随即想到中秋节爸爸就要做寿了,于是我报了五十。
爸爸五十,妈妈四十九,姐姐三十,就连外甥女都四岁多了。医院的病友夸爸爸好福气,那么年轻都做外公了。爸爸朝我看看,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做爷爷。我也朝他看看,告诉他,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妈妈来杭州看我的时候,曾经跟我提起过,现在她和爸爸年纪一天天老去,越来越爱热闹,怕冷清。我和姐姐都不在家,难得回家一趟又总是来去匆匆,要是身边有个小家伙吵吵闹闹,心里或许会安慰一些,趁现在他们还做的动,走的动,还能帮忙带带孩子。
我知道妈妈的意思,她是想让我早点娶妻生子,也了却心头的一桩事。不光是她,上到八十多的奶奶,下到十八岁的表妹,一直都在看着我,催促我快点结婚,似乎结婚到了她们那就是件刻不容缓又随时都可以进行的事情。这也难怪,在家里我是长子嫡孙,翻翻族谱,五代单传,到我这的责任和期望也的确是大。
好朋友一堆,弟兄几个一直都是以我马首是瞻,排行第二的牌九和他老婆注册快两年了,最近一直都在催促我该考虑终身大事了,要不他都不敢摆酒。我特赦他可以在我之前成亲,但排他后面的双扣、麻将几个却扬言,如果我不结婚,他们连女朋友都不找了。弟兄之情我心中有数,但感情之事,却是心里没底。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那样简单,形式以及仪式一搞就完事,那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我是个宽容的人,对人对事,都抱着宽大的心胸以待。而我又是个浪漫以及完美主义的人,对于我的爱情,始终没有失去希望,即使只剩心底一丝的余温,我也能坚持下去。
我不是为爱情而生,我也没为爱情而死,但我的生活势必不能没有爱情。对于亲情,对于友情,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无论谁,只要是懂得知足和感恩的人,就会很享受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对于爱情,我想,不妨将欲望放大一点,要爱就不能将就,不能妥协,不能退而求其次。
我很喜欢那个游戏,将自己的中指指背相贴,其余手指的指腹相贴,然后逐一打开,你会发现,除了无名指外,别的手指都能轻易的分开,只有无名指举步维艰。
拇指代表父母,年龄会让他们离我而去,食指代表兄妹,家庭会让他们离我而去,小指代表子女,成长会让他们离我而去。最后留下分不开的无名指,那代表了我的爱人,只有伤痛,才能让她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