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决定出逃
花儿知道小凤的爹娘因为她是女娃,不太喜欢她,夫妻俩做梦都想要个儿子,可生了小凤之后一直没有怀孕,就把这气撒在小凤身上,对她非打即骂,小凤抱怨过好几次,但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的爹娘。
花儿此时还不理解,小凤的头垂得更低了,讷讷道:“村东头有个卖酒户,四十多岁了,家里卖酒挣了不少钱,打算纳一个小妾,也不知如何寻的,就寻到我们家。”说到这里,小凤开始哽咽,“我爹娘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那酒户说要拿二十两当聘礼,我爹娘立马就同意了,还和我说,这几天干旱,家里稻谷都死了,没有收成,说我嫁过去吃喝不用愁,还可以当姨奶奶,使唤下人……”
小凤说着说着大哭起来:“花儿,我不要做什么姨奶奶,那个酒户四十多岁,牙齿都掉了好几颗,看见我还会流口水,比我爹都要大!他们平时对我打骂,骂我赔钱货,现在还要逼我嫁给个老头,二十两就可以卖了亲生女儿,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不爱我为什么生下来不掐死我!……”小凤又怒又伤心,抱着自己,手掌骨节都泛白,头埋在双臂中,哭得几乎晕厥。
花儿总算见识到了她爹娘唯利是图的嘴脸,轻拍小凤的肩膀,坚定道:“好!我们走,离开云州。”
小凤的头缓缓抬起来,朦胧的泪眼中似乎看到未来的希望,朝花儿露出劫后余生的一抹笑。
云州在旻朝的南方,水网密集,要出城大都要走水路。花儿寻问流萤要不要和她们一起走,在这里遭到迫害的她立即答应了,谁也不愿意在这伤心的地方待一辈子,于是三个女孩启程出发。她们打算去京城,京城人多地大,不会有人认得她们,想来她爹娘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京城找她。
她们混进一艘大帆船,没有付船钱,只能躲在货仓当中,饿了就自己去偷点吃的,勉强度日。
船在河上漂漂浮浮行进着,三人状态都不是很好,饥肠辘辘,再加上几乎没坐过船,货仓又不透气,头晕得厉害,接连好几天都靠着货物在晕睡。
“咚——!”一声沉闷的重物落下的声音从甲板传来,接着就是零零散散跑动的声音。
“臭小子!娘的!偷了东西跳到别的船上,喂!叫人拿绳子,我要过去抓到那个贼!”
“不行,这绳子太短了,你也跳过去吧……”
“跳过去还怎么回来啊!”
……
“甲板上怎么了?”小凤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警惕的花儿。一旁的流萤睡得太沉,没有察觉。
花儿早已警觉地盯着上方:“可能是经过的船上有了小偷,小偷趁着两船相错,跳到我们这一艘上了。”
小凤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便又歪头睡了过去。
花儿也正要休息,头刚枕在货物旁,就听见有人下到了货仓。那脚步极其谨慎,一边走似乎还一边观望。
花儿看小凤和流萤毫无察觉,已经晕在一旁,于是她以货物做遮挡,瞥了瞥外面,只见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灰头土脸,头发虽然抓成一个髻,但是许多散发炸开似的凌乱地垂着。若是撇开他脸上的尘土,应是个十分俊朗的少年。他身着锦袍,但锦袍上有许多开裂的口子,沾了许多污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纹了。他步伐稳健,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都有防卫的套数,还有一种说不出的上位者的气质,仿佛身处的困境,也不能削弱他分毫。只不过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身上的锦袍又是怎么回事?
少年检查货仓的所有角落,正朝着花儿的地方迈进,花儿自知躲不过,就计划打晕这少年。少年好像有所察觉一样,在接近时步伐比之前迈得还要慢。花儿心里咯噔,这少年与寻常在街巷打闹的流氓痞子不同,他的警觉和行动透着一股训练过的沉稳和专业,花儿有点没有把握将他拿下。
即便花儿已经集中精力在应对上,奈何小凤还不知情,翻了个身,这一动静令花儿始料未及,电光火石之间花儿落了下风,自己的脖颈弹指间就被一只瘦削有力的手掐住,两只手在背后被少年一只手反剪,两条腿膝盖窝被踢得直接跪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
少年也看清货物后的一切,脸上透露出对小乞的同情,只是稍纵即逝,更多的却是不屑:“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呵,你也好不到哪去,偷了别人东西,待不下去才上这儿来了。”花儿也不示弱,回敬过去,还大胆地打量这少年。
少年眼底似透露着杀气,随之又兴趣寥寥地放开花儿:“这货仓不错,你怕别人发现你,我也顾忌有人找上我,不如这货仓共用。”
花儿看这少年不是狠戾之辈,也不构成威胁,就不与他计较,靠在货物上休息。
流萤半梦半醒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十分惊诧,指着少年问花儿:“他是谁?”
“一起来蹭船的。”花儿慵懒道。
流萤了然,眼里依旧是对少年的好奇和防备。
“咕噜噜”少年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便在货仓里找吃的。
“不用找了,这里没吃的,都是些木头和绸缎,吃的在上头。”花儿提醒道。
少年听罢,便抬步往上方走。
花儿忍不住道:“你就不能等一下吗?现在是白天,你现在这副模样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少年弯唇一笑:“哼,同道中人。”
花儿招手示意让少年靠近些:“你看这船上的水和食物都很紧缺,每个人都很谨慎。依我之见,我们夜里行动,你把风,我偷,或者我把风,你偷,每次不能拿太多,以免引起大规模的搜查,如何?”
少年对这乞儿露出赞赏之色:“看来是个老手。”
花儿也回以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