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画满格子
花儿手叉着破洞的口袋,走出几步,突然眼底闪出一丝锐光,刘老四的地盘可以抢回了!
“小凤,我突然想起找刘老四有事,你先回家,之后我再去找你。”花儿说着朝小凤摆摆手。
“等会儿。”小凤王衣兜里掏出用一块干净的布包着的糖糕,那雪白蓬松,散发着甜香的糖糕一下把花儿的眼睛都看直了。
小凤把糖糕递给花儿:“怕你讨不着吃的,家里有剩,带给你吃。”
花儿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年头,贫寒人家没有条件顿顿吃稻谷,平时只能吃各种杂粮混在一起的饭,有时猪吃的粗糠他们也吃,哪里舍得把白米做成糖糕,估计是小凤家里好不容易得了一块,小凤舍不得吃拿来给她吃,怎么可能家里还有剩。
“小凤,我今天有讨到饭,那贵人给了我一个大鸡腿,我吃得很饱,这糖糕你留着吃,我天南海北吃百家饭,不差这一口。”花儿将糖糕推了回去。
小凤立刻就急了:“你那百家饭时有时无,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你如果吃饱了,这糖糕就留着之后吃,总比两手空着强。”
花儿知道小凤的好意,可她们谁又能比谁好过呢。花儿指着小凤的身后,大叫道:“小凤,你爹娘来了!”
果真小凤的脸立马白了下来,生怕爹娘来了打花儿,连忙收起糖糕,转身要和爹娘解释,谁知身后空无一人,爹娘的影子都没看到,回过神来的小凤知道是花儿的把戏,眼尾翘起怒瞪身后的花儿,可花儿哪里还在原地,早就一溜烟跑了,小凤捂了捂衣兜里的糖糕,无奈地摇摇头。
“刘老四!”
坐在地上的刘老四寻声看到花儿朝他跑了过来:“咋啦?”
“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帮你赶走张五。”花儿朝刘老四附耳将计策全部告知。
“这能行吗?学子们都那么好骗?”刘老四不可置信,吊着下巴,嘴巴一直没合拢。
“你就信我吧,我还不了解那些小鬼头。”花儿俏皮地朝着刘老四眨了眨眼。
夜晚,两个身影弯腰在泥地上勾勾画画,几乎画穿了一条街,仔细一看,便是花儿和小凤画格子的加长版。
云州的宵禁并不严格,有时官兵自己都会喝酒喝到半夜,根本没人巡逻,加上天下不太平,谁都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夜晚足不出户便是自保,更没有人敢在街上行走,而花儿和刘老四的“谋划”也无人打扰,一路畅通无阻。
“我说花儿,这能行吗?像你说的,十全书院的学子见了格子走不动道,硬是会跳完?”刘老四擦了擦额头的汗,睁了睁被汗水浸到的眼。
花儿同样画得筋疲力尽:“真的,你是不了解这跳格子对我们的吸引力有多大,学子们上了一天的课,回家肯定被家主催促继续学,散学路上就是他们放松的好时候。他们散学,出门就看到现成的格子可以跳,可以玩,肯定兴冲冲地一路跳到底,正好延长回家的时间,偷懒。我们把格子一路画到张五的地盘,学子们跳到这里,耽误张五讨饭,或者招惹一两个学子,到时十全书院可不得找张五算账,说不定惹怒学子当中的家主,张五就要撤离这地方,最后这地盘还得归你。”
刘老四不敢苟同:“花儿啊,且不说学子们能不能跳到这里,这格子我们画的,明日一早,街里街坊看到地上画成这样肯定不高兴,到时追究起来,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老四啊!我们怎么可能被发现,你看看大半夜的周围有人吗?”花儿手里不停歇地画着:“再说了,乞丐长得都一样,衣服都是又脏又破,脸也是脏得辨不清样貌,随便拎出一个,谁会记得谁,你就是老实惯了。何况我们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不就在地上画画格子嘛。”
刘老四被说得哑口无言,在说话上他和花儿相比占不了上风,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继续手里的活儿。
第二天清晨,十全书院上学的学子就看到路上长串的格子,他们年纪十三四岁,小的只有十岁,都是小孩子心性,当下就禁不住一步一蹦地跳去上学。后边的学子搭着前边学子的肩头,排着队跳,立即就成为街上独特的风景,引人注目,路过的都在探讨是谁那么有“闲情逸致”画了这么多格子,要不是学子们要上学,非得跳一整天。
街头酒楼老板娘看到自己店门口的泥格子,横眉倒竖,当即破口大骂:“哪个王八羔子有力气没处使,嫌自己路走太平不舒坦,硬是把街道画成豆腐块,毛毛虫,大早上的恶心人!……”
听到这骂声,对面豆腐坊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回怼过去:“喂!你们酒楼难道不做豆腐啊!你们难道不吃豆腐啊!说什么街道画成豆腐,有本事你们酒店不卖豆腐,碍着你们什么事!骂都不会骂,把豆腐和毛毛虫说一起,你们家酒楼难道是这么搭配做菜的?……”
花儿和刘老四站在屋檐下看热闹,看着两家店铺唇枪舌战,都快要打起来了,刘老四忍不住道:“花儿,这动静闹得太大了。”
“不大,只是刚好碰到太会吵的了。”花儿叉着手道,眯眼看看日头。
“他们把格子擦了怎么办?”刘老四不由问道。
“没事,擦了也有人画。”花儿只顾看热闹,一点儿也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