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幻境破
琥珀答应了以后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许多，枫降让他将瓶子先放回地上，而后便对着瓷瓶捏诀施法。
很快，瓷瓶摆放的位置就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瓶塞弹开，一道轻烟就从里面飘出并幻化成人型出现在了琥珀的面前。
“走吧，给他们单独相处一会。”
小容的身影出现后，顾绯霜便拉着枫降他们回了茅草屋里等待。而当墓前只剩下琥珀和小容两人时，小容看着面前早就变了一副模样的琥珀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恐惧而是笑容浅浅，一如往昔般温婉亲近：
“小七，我回来了。”
“小容。”
当琥珀看到小容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已经控制不住从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滴，启唇的瞬间，嘶哑的声音里藏着他多年来的想念。他伸出手想将小容抱住，却因为在最后一刻想起自己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而选择缩回了自己的手。
看着琥珀缩回去的手，小容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小容的举动让琥珀以为她当真是怕了自己，心底酸涩的同时也泛着隐隐的失落。就在他想再往后退多几步让她没那么难受时，小容接下来做的一件事情就足够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温暖。
只见小容走到了他的面前，张开了双手想抱住他却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碰不到琥珀，哎呀一声后就只能撇了撇嘴虚做出一个环着他的动作：
“嘻嘻，傻子。你都不怕成了鬼魂的我，我又怎么会怕你呢。”
因为小容的靠近琥珀感觉到了腰间的凉意，但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相反还觉得十分满足。脑袋空空却还是凭着本能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
小容抱了他一会后才松开了手，双手背到身后而后仰头看他轻声说道：
“小七，我死后你想为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的。谢谢你。”
“可是我却没有成功。”琥珀垂眸，看着像是有些自责。
“傻子。”小容又这么唤了他一句，在琥珀重新望向自己的时候才摇了摇头继续道：
“我知道你对我发生过的事情一直都很自责，所以想方设法的想去救活补偿我。但是小七我已经死了，无论你为我找多少新主去复生都改变不了我已经死了的事实，而且就算到时候我活过来了，你觉得我会开心吗？你觉得顶着一副新面孔新身份的我还会是原来的小容吗？我不会开心的，小七。”
说到这里小容的视线便投向了屋里，而琥珀也随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里面，枫降正帮着咳嗽的顾绯霜轻拍后背，神色显得有些担心。
小容没看多久便收回了视线，望着琥珀的脸上依旧是笑容浅浅，就像是她这个人一般声音都带着一点柔软：
“小七，我们的幸福不能靠别人的痛苦来维持。你能记得我，我就已经很开心了。真的！”
另一边—
顾绯霜在枫降帮自己拍背的时候轻声说了句：
“谢谢，要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还得被他控制着。”
顾绯霜指的事情是当她第一次受控之后，枫降以腰间玉佩注入法力达成凝神之效，从而让她能在被琥珀控制自己之时有自主的意识，这样后续发生的一切就都处在他们的掌控之间。
“没什么，就是我必须要跟你说件事情！”枫降垂眸看她，一脸严肃。
“什么？”
“下次做戏捅轻点，我还准备留着命娶媳妇呢。”枫降瞬间变脸，一脸玩味没了半点严肃。
...
顾绯霜想，下次还是捅死他算了。
打闹过后，顾绯霜就发现原本的天空开始一点点褪去黑暗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太阳。她望着外面并肩坐在一块的人，第一次希望日出能来得再晚一些。琥珀和小容的遭遇让人心疼但最终却只能换来一声长叹：
“其实对他们而言，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未曾不是解脱。”
“他们解脱不了的。”枫降站在顾绯霜的身后，双手环胸目光随着她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为什么？”顾绯霜秀眉蹙起看着有些不解。
啾—
啾啾也在底下叫了一声表示疑惑。
“妖界两重幻境均是昔日妖帝以自身法力根据在外遇见过的事情幻化出来的。它们的存在是为了抵御外族的入侵，即使有人成功打破幻境走了出来，但这个幻境依旧不会彻底消失并且会在新一轮挑战者出现之前将一切归零重新组建。而在这幻境之中出现的所有人物都会无止境的重复并接受这些痛苦的经历，虽然残忍但这就是现实。”
枫降可能早就清楚这些规则，所以在说这件事情时也就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而顾绯霜恰恰相反，她很少遇到这种状况，所以即使她性子冷淡，但多少还是会替琥珀他们感觉到一丝悲凉。
咳，咳咳…
急剧频繁的咳嗽连带着周身疼痛和越发朦胧的视线都在警告她自己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枫降见她这样就已经准备迈步过去动手，结果却被顾绯霜拉住了手腕，因为疼痛让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压抑:
“我还顶得住，再等等。”
不是因为她想仁慈想奉献，而是因为如果她马上就坚持不住了，顾绯霜肯定不会拿命开玩笑并且拦着枫降。但现在她感觉得到自己还有时间。既然如此，她便索性再多等一会。自己无非就是多疼一下，但对琥珀他们而言幻境破灭的同时也是他们噩梦的重新开始。
另一边，小容他们也感觉到了里面的不对劲。抬头便发现日出将现，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情让小容侧头看着他的眼里带上了点不舍:
“小七，我好像要走了。”
“没事，我会陪着你。”琥珀的声音带着哽咽但还是强装笑着。
“今天的日出来得可真快啊…”掌心想碰一下他的脸颊却还是整个穿过了他的身体，在最后的时刻，小容依旧还是笑着，但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最终还是出卖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无奈。声音低低说着最后离别的话语:
“可我们真的该散了。”
唰—
微风吹过，黑夜结束，日出的第一抹光亮送走了那个爱笑温婉的女孩。
“小容！！！”
声声呼唤却再也叫不回藏在心中的那个姑娘，琥珀整个人曲着双手掩面低低哭泣着。而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顾绯霜等人也只能默默看着他独自舔舐伤口。
最后，琥珀留下了一句谢谢和对不起便履行了承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轰隆—
虫妖亡，幻境破，一切重归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