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敦煌
徐可
徐可
江苏如皋人,文学硕士、哲学博士,编审。中国作协会员,启功研究会理事。主张真情写作,认为优秀的散文必定具有真挚的感情、高远的境界和深邃的思想,并倡导回望传统、弘扬中华散文的古典美。著译若干,获奖若干。
一
从兰州出发,沿河西走廊一路西行,过武威、张掖、嘉峪关,最后到达敦煌,凡一千一百余公里。七十余年前,当莫高窟的第一代保护者常书鸿与他的同伴们奔赴敦煌时,他们乘坐的是一辆破旧的敞篷卡车,在破烂不堪的公路上整整颠簸了一个月,才到达甘肃安西。从安西到敦煌的一百二十多公里路程,连破旧的公路也没有了,他们雇了十头骆驼,在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走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到达敦煌。而现在,现代化的高速公路缩短了时间与空间。我们坐着舒适的大巴,虽然走走停停,沿途走马观花,但只用了两天一夜就到达目的地。其间在武威、嘉峪关短暂停留,蜻蜓点水地看看雷台汉墓和明代长城;张掖则歇了一宿,夜晚对着穹庐似的“笼罩四野”的天空、明晃晃的月亮和一天繁星赞叹不已。
敦煌是我们这趟旅行的终点,也是旅行的重点。一路西域风光,沧桑雄浑,美不胜收,而敦煌则达到顶点。仿佛一条飘逸的丝绸,缀满了珍贵的珠宝,敦煌无疑是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颗;仿佛一部恢宏的交响乐,前面所有的名胜都是序曲,是铺垫,敦煌才是最激动人心的乐章;仿佛一部厚重的大书,前面的是序言、是引子,敦煌才是博大精深的正文。这一路的风景,仿佛只是为了烘托敦煌,如众星拱月一般。
敦煌,一座总面积只有三万多平方公里、总人口只有十八万的蕞尔小城,就敢取这么一个大气磅礴的名字,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气魄。查史书,“敦煌”一词,最早见于《史记·大宛列传》。张骞在给汉武帝的报告中说,“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及为匈奴所败,乃远去”。公元前111年,汉代正式设敦煌郡。东汉应邵注《汉书》中说:“敦,大也,煌,盛也。”唐朝李吉甫编的《元和郡县图志》进一步发挥道:“敦,大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尽管现代大多数学者都说,“敦煌”一词是当地少数民族语言的汉语音译,但是敦煌人宁愿相信古人的解释。我也信,敦煌当得起这样大气的名字,她有这样的气魄,也有这样的自信。就是这块土地,曾经是丝绸之路河西道、羌中道(青海道)、西域南北道交会处的边关要塞,是丝绸之路上的璀璨明珠,连接起汉唐盛世与西域文明,手挽着长安城与波斯湾,见证了无尽的繁华与沧桑。在汉代,当时的敦煌疆域辽阔,统管六县,西至龙勒阳关,东到渊泉(今玉门市以西),北达伊吾(今哈密市),南连西羌(今青海柴达木),被誉为“华戎所交,一都会也”。在唐代,敦煌更是成为一座拥有一百四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仅次于首都长安。现在,敦煌虽然没有了当年的显赫地位,规模也大大缩小,然而,历经汉风唐雨的洗礼,文化灿烂,古迹遍布,敦煌文化的独特价值和迷人魅力与日俱增,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内外游客。
这是我第二次来敦煌。二十年前,我曾经来过一次敦煌。虽然时间仓促,只能浮光掠影,惊鸿一瞥,但却惊艳无比,被她的美深深震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盼望有机会重访敦煌,再次献上我的敬意。现在,这一心愿终于实现了。在读书人心目中,敦煌是一个必须朝拜的圣地。不止一次。
二
地处甘肃、青海、新疆三省区交会点,东峙峰岩突兀的三危山,南枕气势雄伟的祁连山,西接浩瀚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靠嶙峋蛇曲的北塞山,敦煌天生就具有一种万邦来朝的威仪。
敦煌古称“沙州”,春秋时称为“瓜州”,它是高山、戈壁和沙漠环抱中的一块小绿洲。在这个群山环抱的天然小盆地中,清清的党河水滋润着肥田沃土,绿树浓荫挡住了黑风黄沙;粮棉旱涝保收,瓜果四季飘香……在它的周围,沙漠奇观神秘莫测,戈壁幻海光怪陆离。这里遍布名胜古迹:被誉为“塞外风光之一绝”的鸣沙山,有“沙漠第一泉”之称的月牙泉,具有我国保存最完好的古代军事防御系统和农田水利灌溉系统的锁阳城,敦煌文明历史的发源地三危山,因地形奇异而有魔鬼城之称的雅丹地貌,当然还有著名的嘉峪关、玉门关、阳关……
到达敦煌,暮色四合。来不及掸去一路的风尘,我们直奔著名的沙州夜市。沙州夜市是敦煌最大的夜市,以其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浓郁的民俗风情,被誉为敦煌“夜景图”和“风景画”。现在是9月,正是敦煌的旅游旺季,沙州夜市游人如织。吃一口特色小吃,喝一口冰镇啤酒,仰望星空,神清气爽。深秋的敦煌显得格外清朗,夜晚的天空格外高蓝,明月洒下一地清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晶亮的满天繁星,好像一天的星星都集中到这块天空了。城市不大,但建设有序、干净整洁、规划整齐。汉唐的建筑,街头的飞天雕塑,满墙风动的壁画,让人疑在历史与梦幻之中。它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没有现代的立交桥,但是它有历史的厚重,它有“葡萄美酒夜光杯”的精致。
一夜小雪,鸣沙山披上一层洁白轻纱,空气像水洗过一样清爽。登上山顶举目四望,那一道道沙峰如奔涌的波浪,气势磅礴,汹涌澎湃。山坡上的沙浪,如碧波荡漾的涟漪,跌宕有致,妙趣横生。微风吹来,扑人心怀,爽人心肺,心胸顿觉空明。下山最为有趣,顺坡而下,只觉两肋生风,软软的流沙让人犹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鸣沙山沙粒有红、黄、绿、黑、白五色,当地人称它“五色神沙山”。阳光下的鸣沙山,如大海中的波涛奔涌起伏,甚为壮观。登临此山,听到山与泉的同振共鸣,犹如钟鼓管弦齐奏,动魄惊心。《后汉书·郡国志》引南朝《耆旧记》云:敦煌“山有鸣沙之异,水有悬泉之神”。《旧唐书·地理志》载,鸣沙山“天气晴朗时,沙鸣闻于城内”。
相传,古时候有一位将军,在此打了败仗,全军覆没,积尸数万,忽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伸手不见五指,一夜之间,吹沙覆盖成丘,后沙丘内时有鼓角声相闻,人们就称其为鸣沙山了。因其绵亘横卧,宛若游龙,形如土龙身,又称其为“白龙堆”。
被誉为天下沙漠第一泉的月牙泉,千百年来不为流沙而淹没,不因干旱而枯竭,茫茫大漠中有此一泉,在满目苍凉中有此一景,造化之神奇,令人心醉神迷。月牙泉有版本众多的美丽传说,听导游说,月光下的月牙泉更美丽。最好在农历十五月圆之夜时来,露宿在鸣沙山才可以亲历那梦幻仙境般的意境。
三
来敦煌不能不去瞻仰莫高窟。是的,是瞻仰,不是参观。
瞻仰莫高窟是敦煌之旅的压轴大戏。
莫高窟,俗称千佛洞,坐落在敦煌城东南二十五公里的鸣沙山东麓的崖壁上。它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形成巨大的规模,有洞窟七百三十五个,壁画四万五千平方米,泥质彩塑两千四百一十五尊,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
进入莫高窟,我的心情变得特别肃穆,仿佛虔诚的信徒进入神圣的殿堂一般。一千六百多年的开凿与修复,彩塑、壁画、飞天,集佛家思想和天马行空的艺术于一身,静下心来,仿佛还能听到风中飘荡着一千六百年前的斧凿声。
洞窟门一打开,历史的味道迎面而来,栩栩如生的泥塑和壁画好像带你走进了历史,走入了千年前。你可以看见千年前的画工巧匠们一点一点描绘,上色。可是那些泥塑的残破又告诉你时光已逝、光阴变换的事实。那些佛像以千年不变的平静面对你,微微上扬的嘴角述说着乐观豁达。其实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你,还有千年的历史,那些进入盗宝的强盗,那些谦卑的祈福的平民。他们只是豁达平静地看着。直到今天,他们迎来一批一批特殊的或者普通的客人,来研究或者观摩这些历史遗留的艺术珍品。
在我们参观的十来个洞窟中,最使我赞叹的是莫高窟第一大佛,它是唐代时期制造的,造型宏大,体态丰满,面容雕刻十分精巧。大佛的手制作得更是惟妙惟肖,特别是左手自然放置在腿上,被称为“天下第一美手”。在这座大佛的脚下,有两个进出的洞,通过这两个洞可以钻过佛像的两只脚,据说古人正是用这种钻佛脚的方法祈求平安。这个大佛脖子上有三道肉环,手有四节,这栩栩如生的造型充分体现了佛的特点。更让人惊叹的是,这座巨大的佛像是一座完全从石壁上凿出来的坐佛,令人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敦煌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公元前111年,汉代正式设立敦煌郡。为防御匈奴侵扰,汉廷从令居(今永登)经敦煌直至盐泽(今罗布泊)修筑了长城和烽燧,并设置了阳关、玉门关,敦煌成为中原通往西域的门户和边防军事重镇。汉廷对敦煌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视,汉武帝几次从内地移民于此,带来了内地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使敦煌逐渐发展成为繁荣的农业区和粮食生产基地。通过修筑长城和烽燧,敦煌与酒泉、张掖、武威连成一线,对内保卫着陇右地区的安全,对外有力地支持了汉王朝打击匈奴觊觎西域的一系列军事活动,并逐渐发展成为中原王朝统辖西域的军政中心。三国北朝魏文帝曹丕即位以后,派兵消灭了河西的割据势力,继续推行西汉以来的屯田戍边政策,保护来往商人,使敦煌成为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商业城市和粮食基地。
汉代丝绸之路自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到达敦煌,继出玉门关和阳关,沿昆仑山北麓和天山南麓,分为南北两条道路。南线从敦煌出发,经过楼兰,越过葱岭而到安息,西至大秦(古罗马);北线由敦煌经高昌、龟兹、越葱岭而至大宛。汉唐之际,又沿天山北麓开辟一条新路,由敦煌经哈密、巴里坤湖,越伊犁河,而至拂林国(东罗马帝国)。自汉至宋,丝绸之路是通往西方的交通要道,敦煌也由此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沿着丝绸之路,中国的丝绸及先进技术不断向西传播到中亚、西亚甚至欧洲,而来自西域的物产亦传播至中原地区。丝绸之路上,各国使臣、将士、商贾、僧侣络绎不绝,而敦煌成为“咽喉锁钥”,据丝绸之路之要冲,成为中西方贸易的中心和中转站。西域胡商与中原汉族商客在此云集,从事中原丝绸和瓷器、西域珍宝、北方驼马与当地粮食的交易。
与此同时,中原文化、佛教文化、西亚和中亚文化不断传播到敦煌,中西不同的文化在这里汇聚、碰撞、交融,使得敦煌成为“华戎所交,一大都会”,人文荟萃,文化粲然,这些繁荣的景象在莫高窟第二百九十六窟窟顶的壁画上有着生动的记载。
莫高窟是敦煌文化的集大成者,堪称“明珠上的明珠”。
前秦建元二年,僧人乐尊路经敦煌附近的鸣沙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历经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朝代修凿造像,蔚为奇观,人称“千佛洞”。隋唐时期,随着丝绸之路的繁荣,莫高窟更是兴盛。隋代存在的三十七年,在莫高窟开窟七十七个,规模宏大,壁画和彩塑技艺精湛,同时并存着南北两种截然不同的艺术风格。唐代的敦煌同全国一样,经济文化高度繁荣,佛教兴盛。莫高窟开窟数量多达一千余窟,保存至今的有二百三十二窟,壁画和塑像都达到极高的艺术水平。安史之乱后,敦煌先后由吐蕃和归义军占领,但造像活动未受太大影响。西夏统治者崇信佛教,不排斥汉文化,在文化艺术方面取得了长足的发展。据统计,在宋、夏时期,共开凿洞窟一百个。至今,莫高窟和榆林窟保存着大量丰富而独特的西夏佛教艺术。“敦煌遗书”即在西夏统治时期(1036年)封藏于莫高窟第十七窟内。元代以后,随着丝绸之路的废弃,莫高窟也停止了兴建并逐渐湮没,直至清末被重新发现而为世人所知,甚至形成了一门专门研究敦煌莫高窟藏经洞典籍和敦煌艺术的学科——敦煌学。1987年莫高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四
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陈寅恪
走进敦煌研究院大门,一块条石上镌刻着的大字格外醒目,也格外锥心。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发现,也许莫高窟现在还静静地沉睡在沙漠的怀中;或者,她在合适的时间被合适的人发现,也许能够受到更好的保护。
可惜,历史不能假设。
1900年6月22日,敦煌莫高窟下寺道士王圆箓在清理积沙时,无意中发现了藏经洞,并挖出了公元四至十一世纪的佛教经卷、社会文书、刺绣、绢画、法器等文物五万余件……
王道士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段历史,从此敦煌不再平静,从此敦煌在被掠夺、被肢解中走向世界,从此无数的学者为她皓首穷经,从此世界上产生了敦煌学。
在前人留下的各种文献中,我们痛心地看到了敦煌文物被掠夺的历史:1907年、1914年,英国的斯坦因两次掠走遗书、文物一万多件;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从藏经洞中拣选文书中的精品,掠走约五千件;然后是日本人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掠走约六百件经卷;俄国人奥尔登堡,拿走一批经卷写本,并盗走第二百六十三窟的壁画;美国人华尔纳,用特制的化学胶液,粘揭盗走莫高窟壁画二十六块……
如今,一些人把敦煌劫难的账算在王道士头上,指责他为敦煌的罪人。把一场民族灾难的责任算在一个小人物的头上,这是何等的不公平!事实上,王道士曾经为保护敦煌文物而努力、奔走呼号过,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响应;他人微言轻、势单力薄,怎么支撑得起将倾的大厦?
面对敦煌遭遇的重重劫难,中国的知识分子拍案而起,他们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掀起了一场敦煌大抢救运动。
最先站出来的,是著名金石考古专家罗振玉。当他得知一批珍贵的敦煌文物沦落到法国人伯希和之手后,当即报告学部,要求即刻发令保护藏经洞遗书。同时,他还公开发表了《敦煌石室书目及其发现之原始》《莫高窟石室秘录》,首次向国人公布了地处边远的敦煌无比重大的发现,以及痛失国宝的真实状况。
紧接着,一批著名学者,包括胡适、郑振铎、王国维、陈寅恪、王仁俊、蒋斧、刘师培等,都投入到对敦煌遗书的收集、校勘、刊布、研究中来。更有罗振玉、刘半农、向达、王重民、姜亮夫、王庆菽、于道泉等,远涉重洋,到日本、到欧洲,去抄录和研究那些流失的遗书。
在保护和研究敦煌方面,贡献最大、最令人感动的是以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等为代表的敦煌守护者。他们放弃内地大城市优越的生活条件,奔赴偏僻荒凉的大西北,把一生都贡献给了敦煌保护事业。正是由于他们的艰苦付出和辛勤努力,敦煌才结束了无人看管的现状,走上了科学保护的路子。敦煌学研究也从无到有,从粗到精,彻底改变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研究在国外”的状况。
1943年3月,常书鸿一行六人,历尽艰难困苦,来到荒凉的莫高窟,开始了艰难的敦煌保护和研究工作。此前,从法国留学归来的他,被国民政府聘任为刚刚成立的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所长。
常书鸿他们面对的是一座破旧凋敝、毫无保护的莫高窟。风沙侵蚀,人为毁损,使这座艺术宝库日渐衰败。常书鸿带领仅有的十余名员工,筚路蓝缕,白手起家,一切从头开始,从无开始,开始了敦煌石窟的清理、调查、保护、临摹等工作。从1943年3月踏上敦煌的土地,常书鸿在莫高窟默默工作和奋斗了五十年。他的生命的一大半都献给了敦煌,献给了莫高窟。他带领第一代敦煌人,为莫高窟的保护做出了巨大贡献。人们把他称为“敦煌守护神”。
继常书鸿之后,他的继任者段文杰、樊锦诗、王旭东,带领一代代敦煌人,在保护敦煌和研究敦煌的道路上继续摸索前行。如今,莫高窟保护已经从常规保护转变为科学保护。由原敦煌艺术研究所发展而成的敦煌研究院,已经成为国内外具有一定规模和影响的遗址博物馆、敦煌学研究实体、壁画与土遗址保护科研基地。我国的敦煌学研究,在国际上已经处于领先水平。由敦煌研究院第三任院长樊锦诗提出的“数字敦煌”的概念,已经应用于敦煌文物保护的实践中。他们将数字技术引入敦煌遗产保护,将洞窟、壁画、彩塑及与敦煌相关的一切文物加工成高智能数字图像。同时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敦煌文献、研究成果、相关资料,通过数字处理,汇集成电子档案,从而为敦煌保护和研究开辟了全新的道路。
不仅如此,敦煌人还做足了“敦煌文章”,用艺术的方法向世界生动展示敦煌文化。国内第一部以敦煌壁画为题材的动漫片《敦煌传奇》,首次以动漫形式展现了博大精深的敦煌文化,是继舞剧《丝路花雨》《大梦敦煌》之后的又一部艺术精品。已经推出的英语、韩语、日语和繁体中文等多种版本,在国内外引起很大反响。专家认为,它对于正在建设中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有着重要的文化意义。
敦煌是中国的敦煌,应该使敦煌学回到中国。这是三十多年前,一位老人的郑重嘱托。
现在,我们可以自豪地告慰这位老人:敦煌学已经回家了!
原载《北京文学》2018年第4期
《散文海外版》2018年第6期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