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来你不曾缺席我每一段时光
夏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热烈，化羽心情不错，穿上了新买的碎花裙早早到了单位。今天照例要研究一位病人的手术方案，只是今天的会议多了一个参加人员——方亦辰。原本这种级别的会议根本不需要方亦辰参加，但他就是为了多见化羽几面，于是会议气氛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今天方院长也来参会，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这次会议主要研究患者张叶的手术情况和下一步诊疗措施，化羽你先说一下吧。”姬莹雪对方亦辰的到来表示一般，她认为工作是工作，希望方亦辰能够拿出专业的态度。
“我先说一下患者手术情况吧。病人是在1个月前确诊为支气管肺癌的，本次手术......”看到姬莹雪冲自己点了点头，化羽开始介绍患者的手术情况。
“好的，整个手术是很顺利的。后天根据实际情况拔除胸腔引流管，继续应用抗生素肌注及雾化吸入。术后酌用化疗吧。大家有没有别的意见？”姬莹雪对化羽的手术过程十分肯定，但是术后的进一步诊治也十分关键。
“小陈，你帮化羽蓄点热水，她不能喝凉的。”方亦辰没有理会姬莹雪的问话，反倒叫助理给化羽蓄水。
现场的气氛略显尴尬，大家就此沉默。
“方院长，您有异议吗？”姬莹雪最不喜欢把感情生活带入工作，因此她对方亦辰的印象大打折扣。
“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我们医院以服务著称，我想提醒一点，术后的精神关怀不能少。”方亦辰提了一条不痛不痒的建议敷衍过去了。从他落座至今，眼神便没有离开过赵化羽。
“好。这条我记下了。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咱们就此散会？”姬莹雪看了一眼方亦辰，意思是如果你没别的事情，我们就此散场。
“化羽，你留一下。其他人都忙去吧。”趁大家还没起身，方亦辰赶紧叫住化羽。
“哦，好吧。”化羽犹豫了一下。若不是为了工作，她可不想和方亦辰独处。
大家刚一散场，方亦辰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化羽身边，“小羽，许久未见，你想我吗？反正我很想你。”
化羽沉默了一下，回应道：“方院长，如果你想找我聊天，我希望不要占用工作时间。”
“这是我的医院，我想怎样就怎样。”方亦辰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气来。
“方院长可以任性，但我不可以。我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耽误一分钟就是在耽误病人的生命。”赵化羽实话实说，她确实有很多工作要忙，一分钟也不想耽误。
“好，算我自讨没趣。既然你现在不想理我，那就下班后见。”方亦辰坐在桌子上，忽然凑近化羽的脸庞，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化羽连忙躲开，带上笔记本迅速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独留方亦辰一人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暗自神伤。
“方总。”方亦辰的助理陈舟走了进来。
“你把姬莹雪的资料拿给我。还有，抓紧时间调查麟振。”方亦辰阴沉着脸，用力扯了一下领结。
“好的，方总。您现在要回办公室吗？”陈舟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然呢？我在这儿跟谁开会？跟你吗？！”方亦辰没好气地说道，转身摔门而去......
这一天忙碌又充实，当化羽感到一丝疲惫的时候，星星早已挂在了夜空中。她依然是科室里走得最晚的一个，待一切收拾好准备回家时，方亦辰好像算准了时间一般，不早不晚恰巧出现在她面前。
“晚上想吃什么？”方亦辰斜倚在门边。
“我在食堂吃过了。”化羽脱掉白大褂换上自己的外套。
“那我送你回家，或者你陪我吃饭，只能二选一。”方亦辰盯着化羽，以一种不容置否的语气跟她说。
“好，方大少爷，那我选择回家。”化羽看着方亦辰无奈地说道。
方亦辰笑着点点头，感觉自己的要求终于被满足了。
化羽坐故意在后排落座，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连成一线。
“你最近话都少了。感觉我出一趟国回来，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了。”方亦辰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却盯着后视镜里的化羽。
“今天有点累。”化羽轻声说着。她回忆起大学毕业刚回国工作那会儿，方亦辰的母亲就私下约她见面，明确表示她根本配不上方亦辰，让她离方亦辰远一些，言语之间尽是轻蔑和无理，显然是误会了她和方亦辰的关系，不过化羽并没有做多解释，而是坦率地表示她今后不会和方亦辰在一起，只会做朋友。当然，即使当初方亦辰的母亲没有找过化羽，她也会和方亦辰保持距离，因为她从来就把方亦辰当作朋友，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感情。不过方亦辰对化羽却一直念念不忘，化羽只好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一些。
“哦，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呢。”方亦辰笑着说。
化羽继续沉默，她知道即便说再多，可能方亦辰还是不会放手，与其这样，倒不如安静地待一会儿。
很快到了化羽家门口，待方亦辰把车停稳，化羽从车里走出来便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方亦辰也从车里出来，迅速锁上车门继续说，“我想去你家里小坐一会儿再走。”
“可是我今天有点累，要不改天吧。”化羽今天确实有些疲惫。
“那这样，我去你家喝口水就走，我确实口渴。”方亦辰执意要去化羽家中。
化羽无奈，只好让他进门。
“水在冰箱里，你自己拿吧。”化羽一面脱掉外套一面说着。
不料方亦辰却从背后一把搂住她开始亲吻她的秀发，“小羽，你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些天有多想你。”
“你放开我。”化羽挣扎着说。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想起，方亦辰这才放开化羽。她几乎是逃跑似地冲过去开门，甚至毫不关心门外的人是谁。
“化羽。”门打开的一瞬间，化羽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充满了感激。只见麟振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子站在门口。
“对不起，我来晚了。”麟振这句道歉好像在说，如果不是我来晚了，你也不会遭到非礼。
化羽没有说话，而是不假思索的请麟振进门。麟振顺便把装饰着小雏菊的纸袋子递给化羽，“你的宵夜。”
化羽接过袋子，低头看了一眼纸袋子里面的宵夜，是一块玫瑰花瓣包裹着的蛋糕，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瞬间治愈了她的心。
“他是谁？”方亦辰皱着眉头问化羽。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是麟振。”麟振礼貌地伸出一只手。
“麟振？哦，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收购我们医院的奸商！”方亦辰刚要握手，忽然想起这个名字，于是便放下手来。
“好吧，如果你非要讲得那么难听，那只好随你了。”麟振说罢便像男主人一般在沙发落座。
“等等......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也在Y国留过学？”方亦辰眯着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
“看来你记性还不差。”麟振当时也在Y国，只不过他当时在Y国的蝶族大学做研究，类似于博士的身份。
方亦辰沉默半晌，努力回忆着大学时期他和麟振的几次相遇......
第一次相遇是在一天深夜，化羽和方亦辰在图书馆学习到闭馆才离开。方亦辰提议到附近的餐馆吃点宵夜再回宿舍，于是二人直到吃完宵夜才沿原路返回。不料半路忽然闯出七八个健壮的黑人，他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开始调戏起化羽。方亦辰试图带化羽逃跑，但很快便被一帮黑人按倒在地，就在他们正要对化羽动手指之时，两个身材笔挺、穿着白衬衫的男子忽然出现了。让方亦辰纳闷的是，那两个男子虽然什么都没做，但那帮黑人看到这两个男子后，脸上居然流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就像是兔子看到了老虎一般，不由分说便四下逃窜而去。其中一个男子过来将方亦辰扶起，另一个男子则径直走向化羽询问她伤到没有。虽然那天的灯光有些昏暗不明，但方亦辰还是看清了询问化羽的男子的大概面貌。
第二次相遇是在一个黄昏，化羽独自一人在河边的座椅上看书。方亦辰知道她经常去那边看书，于是也想过去与她一起待着。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把车停稳准备走到马路对面找化羽，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劳斯莱斯旁边站着一个白人小女孩在说话，女孩手中拿着一把暗红色的雨伞，车里面的人用手指了指河边的方向，小女孩点了点头便拿着雨伞跑了过去。方亦辰刻意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撇了一眼车内的人，当时麟振的车窗还没摇上去，所以方亦辰看得比较分明。他之所以要看一眼车里究竟是谁还是出于好奇心，一般挂有这种特殊牌照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因此好奇心驱使他一探究竟。这一眼便让他记住了麟振，回想起上次出手相救的人，如果自己没有看错，应该是同一个人。待他走到化羽身边，那个白人小女孩已经离开了，不过化羽的身边却多了一把暗红色的雨伞。
“小羽。这是你的伞吗？”方亦辰想求证这把伞是否是他刚才见过的伞。
“哦，不是。刚才一个小女孩儿送过来的，说是对面的人送的，可是我看了一眼对面没有人啊。”化羽又望了一眼马路对面。
“哈哈，别看了。我开玩笑的，是我让那个小女孩儿送伞给你的。”方亦辰说了谎。他开始紧张起来，他猜测这个默默给化羽送伞的人一定对化羽有某种特殊的感情。
“哎，你直接把伞给我就好了啊，干嘛还麻烦人家小女孩儿。对了，看这天气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化羽倒是信以为真，不过无论方亦辰如何制造浪漫，她也不会心动。
“哦，我看了天气预报，说是今天有雨。不过我也开车了，咱们不会挨淋的。”方亦辰只好继续编造谎言。不过他们回去的路上确实下雨了，化羽的伞却没有用上，她坐着方亦辰的车回到了宿舍。
第三次相遇是在一家餐厅里。当时化羽、方亦辰还有一帮华人同学正在一起聚餐，忽然一帮持械歹徒冲进餐厅把他们一个个都抓了起来，作为人质与警察对峙起来。化羽和同学们的头颅上都顶着一把枪，他们都吓坏了，丝毫不敢动弹。但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这帮歹徒忽然都集体捂住头部，龇牙咧嘴地叫唤，也是在这个时候警察纷纷冲进餐厅，把他们一网打尽。就在大家还沉浸在惊恐之中时，只有方亦辰注意到了站在警察背后的两位男子，其中一位便是麟振。他当时并没有把制伏歹徒的事情与麟振联系在一起，只是好奇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家餐厅，而且是和警察一起出现。
这三次相遇给方亦辰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让助手帮他调查麟振的身份，但自始至终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而今再次相遇，麟振却以收购者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等同于一场灾难。之前的三次相遇麟振都甘居幕后，而今忽然以胜利者的姿态抛头露面，不得不让方亦辰感到气恼和疑虑。
“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在我出国期间吗？”方亦辰质问化羽。
“哦，我想想啊，要说认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化羽应该还不知道你是谁吧。”没等化羽开口，麟振已经把话撩下来了。
“二十年前？什么意思？小羽，今天你要给我解释清楚。”方亦辰恼羞成怒，不依不饶。
“亦辰。我不想和你争执，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做朋友、上司，除此之外别无他想。但是至于我和谁认识以及我们为什么认识，我想我没必要和你解释吧。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化羽有些生气，她希望方亦辰尽快离开。
“好。看在你今天太累的面子上，我先不追究了，以后再说。”方亦辰没好气地说。
“方院长，我今天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赵化羽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成为你的女友。因为她只能是我的夫人。”麟振语气坚定、目光炯炯。
“你......你......好，我不跟你废话，咱们走着瞧！”方亦辰看到化羽面露难色便不再纠缠，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早晚要把麟振扳倒，何必急于一时。于是，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化羽羞红了半边脸。
“刚才的话？你指的是哪句话啊？”麟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挑逗化羽。
“忽然有些饿了，我要吃点东西。”化羽故意绕开话题走到餐桌前，准备把牛皮纸袋子里面的玫瑰花蛋糕吃掉。
“其实我想说，如果我有幸，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麟振盯着化羽的背影认真地说。
化羽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她赶紧吃了一口蛋糕试图压制住内心的小鹿乱撞。她喜欢麟振，是的，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从童年的懵懂时期开始，还是而今的一见钟情，总之她现在终于明白，喜欢一个人真的不需要理由。因此收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表白，内心自然是欢喜的。
麟振之所以没有走到化羽身边面对面的表白，是因为他知道化羽是一个容易害羞的人，她的内心深处依然是那个天真烂漫、善良真诚的小女孩儿，就像小时候的她一样。所以他以为这种不经意间的表白最合时宜。
“对啦，你和方亦辰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啊。”化羽自己默默地点了点头，当作是对麟振的回复。不过她为了缓解自己的害羞和紧张，只好继续绕开话题。
“不算认识吧，在Y国那会儿只是见过几次，没有说过话。”麟振知道化羽还处在害羞和紧张的情绪中，便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了。
“Y国？你之前也在Y国待过？”化羽放下手中的叉子，倒了杯柠檬水递给麟振，这才在沙发落座。
“嗯。我那个时候在那边的大学搞研究。我记得你那个时候很喜欢一个人坐在河边的长椅上读书，周末喜欢到博物馆参观，如果有时间便会出去旅游......”麟振回忆起在Y国的那段时光，就好像每天都是和化羽在一起度过的一样。那个时候他不能正大光明的和化羽在一起，主要是因为姜氏一伙人还不知道化羽的身上潜藏着姬仁的精神游丝，因此那个时候的化羽至少还是安全的。而如果当时他选择抛头露面和化羽走在一起，化羽的安危便没有了保障。何况Y国不是金斑喙凤蝶家族的势力范围，他的保护网有限，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将化羽的性命置于危险之地。
化羽安静地听着麟振讲述那些回忆，好像她在Y国的每一天都有麟振的陪伴，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人，麟振默默地陪伴了她成长的每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