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贰拾柒.一世悲欢，一世离合

龙凤烛燃烧着，暖黄的光平白渲染了温柔的味道，顾离凝视着盛装的她，打扮窈窕精致，眉眼不自觉柔和了几分，眼中好似含着丝丝缕缕微妙的情意。

离欢脑袋微仰，发髻上的流苏垂下，随着她的动作极细微的摆动，她目光清明，含着浅浅的笑意，是她也不曾发觉的轻松。

曾经的曾经，不记得是多少个轮回中的某一世，也是这样的画面，就差一点点，可是意外来得那么突然，仇人蓄意报复，她死在了那场婚礼上，满目鲜红，早已分不清是婚礼的红艳色彩还是鲜血的颜色。

那一世，他痛失所爱，走了心，入了魔。

过往诸般，是他生了执念啊。

那边良辰美景，花前月下，这边虽算不上剑拔弩张，却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尊主何故拦我去路？”

婚宴上，新人繁琐的流程结束，来的各族之人皆自在痛饮，虞凌起身正要去别处，少冥渊关注她许久，寻机拦到她，幽深的眸中好似凝结了万般情绪，复杂难言。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虞凌脑海中闪过那一世世的纠葛与死局，心中略略为之触动。

“三百年前你一走了之令我失了颜面，我自是来找你讨个说法。”

有没有某一瞬间他很怀念一万年前的她，他不知道，只是记忆“撒了谎”，她“不该”是这个样子，她的冷淡疏离令他莫名恼怒。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因执念而生的心魔怨念才让她逐渐失了真。

她是那样，却又不是那样。

“说法？哦，是该给个说法。”一语惊醒，虞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不似离欢，在决意逃婚之际便已拟好了要付出的，与之相等的代价，而她想到的是下界轮回那一世世自毁一般的赎罪，可是啊，那是轮回中赎回往生罪，现实是她魂灵归位，这一笔是真真的欠下。

虞凌思忖片刻，抬眸坦然的看着他。

“算算日子云若月也该醒了，这样吧，三日后，我亲自上云中谢罪。”

少冥渊一阵气闷，连他都不知道他气哪门子，思及沉睡中的云若月，他更为恼怒地拂袖而去。

婚宴甫一结束，少冥渊便乘风而去。

他想她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

“阿凌，我们是要去云中吗？”慕九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走过来，抬头仰视着她。

“嗯，在此前，我们需得回北灵一趟。”虞凌微微颔首，注意到慕九弦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她遂又问了句，“怎么了九弦，你是不想去吗？“

慕九弦摇了摇头，他瞧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深沉，“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都行。”

虞凌微怔，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明明他还是孩童模样，这一瞬她猛然觉得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

因为亏欠，她刚才将他带在身边，她足够相信他，可是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此情境之下一无所知，惶然而无措，因而这些年来她尽她所能的的给予他全部温柔。

可是，这会不会又是一场别离的序幕。

忽然她有些害怕他想起一切，他会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她不愿他再次陷入那样的执迷，来这世上一遭，一路繁花，风景迷人，她自觉无憾。

哪怕是数万年前，死在天劫下她亦无悔，只是有些遗憾，遗憾那些还未开始就戛然而止的一切。

他不该为她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他该好好活着，体验那些属于他的别致人生。

若她不在了……

若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啊。

离欢大喜的日子不该说那些不好的事情，虞凌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浅浅一笑。

一世悲欢，一世离合，在那一世世体验人间百态中，她学会了放下。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她没什么放不下的了，纵然命运百般刁难，她亦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