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举目望向壁上图纹,这壁画自厅堂大门左侧绕堂一周,三人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发现这是一幅长卷。利用线条勾勒的画面,内容大致为人群狩猎、祭祀等集体活动。长卷中一块块聚散有别,边界分明,应该是以时间为轴线,讲述部族发展的故事。白是见惯了这种岩壁石雕的题材,大多是对神明、祖先的歌功颂德,内容情节多为夸张的艺术渲染,偏离实际历史事件,毕竟哪个部族都希望先祖光耀,族群壮大。
“果不其然,这是一目族的历史。”魑面向身边的墙体:“你们看,这幅画里的人都是只有额头上一只眼睛。”听到这里,青突然想起什么,她跑到门口,重新确认了一遍左侧的第一幅画。“可你们来看,”她指着画里的人像:“这群人又是与我们一样,正常的双目。”
哦?白心生疑问。这里的画是讲了两个部族的故事吗?看来有必要从头一一解读,或许能解开此行所有的疑惑。三人回到厅堂门口,借着火光细细观详第一幅画。
墙上光影晃动,魑泯然一笑,回身暧昧地冲白眨眨眼:“妞儿,火把举高点?”这话顿时令白无语,心想你个老山怪活出息了哈,竟敢如此犯上,寡人可是万妖之王!无奈青在场不好发作,只得闷不做声,稳了稳左臂的焰气。
这第一幅画里,线条勾勒了连绵群山间有一株参天大树,一只生了两对翅膀六只腿的“口袋”状怪物背驮着十几个男女飞落到树旁。“天山上神帝鸿鸟长相奇特,身形圆滚不生眼耳口鼻七窍,像是一只口袋。他四翼六足,腾飞时可遮天蔽日。”白娓娓道来。
“帝鸿神鸟将神木枝丫种植在钟山高崖上,以树为界标,界西为方国异族,界东为华夏神州。西山东海北疆,众生视为自此三界立而天地伊始。”
白继续说道“神州中原,女帝女娲秉承仙灵大愿,仿照自己的身形,和泥造人,因此人类的先祖为人首蛇身,自称女音族。”说道此处,白莞尔一笑,像是在旁述一段与自己无关的历史。时间可抹去局中人留下的记忆,抚平伤痛,那些深藏于深处的痛楚一旦泛上心头却无法平息。情不能自已,一往而深。
绝谷万年与世隔绝,白孤独的蜷伏在密林幽处,任凭无边的黑暗包围心境,渐渐蚕食掉往昔的美好,再涂上空白。他的情感被堵塞被替换留下疤痕,如同一泽死水泯灭希望,平静得再无波澜。今日,白看着壁画中这一万年间的变化却异常陌生,明明因他而生的缘,却犹如风筝断了线,放开手,沧海桑田。
“妹妹你看,”魑告诉青“那画中额头上生独角的,是天上的神兵。”
帝鸿鸟载着神兵落在神木前,随即神兵化作当地人类部族的模样隐秘起来。此时的人类早已度过那段受制裁、压迫的黑暗时光,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背弃了女娲的信条,历经一代又一代,蛇尾演变成了腿脚。人类远离了神力和法术,依靠刀耕火种维系种族繁衍。
那些融进人族的上界神兵扮成狩猎者,经常出没于人迹罕至的荒山。他们四处搜寻那些誓死追随女娲的女阴遗族,根除这些人首蛇神的“怪物”。
女音人因女娲被囚禁又遭同族背弃,被放逐在边疆,人数稀少,本已式微。神兵利用当年上仙降服女娲所制的秘药,如法炮制的混在空气中,让药性在山涧中弥漫。这秘药对其他生灵无害,却能够短时间内激发体内蕴藏的女娲之力,当女音人无法控制体内爆发的力量时,会变得狂暴、丧失理性,陷入无休止的杀戮。如此,一旦女音遗族接触到这秘药,就将互相残杀而因内乱消亡。
如此灭顶之灾,女音人在钟山角落里东躲西藏,苟延残喘。大约百年光景,终究销声匿迹,历史长流中“女音”这个词汇被抹去,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