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心
“童太尉，我军之所以能获胜解震武城之危，全赖我镇边军中营第五都头郭盛恒，及副都头雷猛虎，还有钱匀礼三人率领中营将士大破仁多全申两千人大营。随后又吸引嵬名察哥亲自追杀，我军才得以偷袭其大营，衔尾追杀十余里！”
“哦！”童贯眼中略过惊讶，随即平和笑道，“刘将军手下竟有如此之勇士真乃我大宋之幸。”
这话刚落，底下一些将领随即附和大肆夸奖着郭盛恒等三人。
刘法见此眼中闪过丝丝厌恶，大口喝下眼前的酒又看向童贯，“童太尉，这三位勇士，我想请求给个官职以示奖励，不知可允否？”
“应得，应得，如此勇士是该得以赏赐何况还有刘将军你亲自举荐。”童贯豪爽大笑答应，又缓缓喝口茶继续道，“他们官职就按刘将军你允诺的，我改日就报于枢密院。”
童贯的大度一反往常做派让下面将领心思各异，而刘法却直皱眉，内心叹息。
“现在我大宋各个战线都压制西夏，他们只能畏首畏尾。现在只要我们打开个缺口，必能灭西夏主力，直逼兴庆府。”
“那太尉大人如何打开缺口？”底下一位身材胖胖的将领谄媚问道。
“这当然就要仰仗刘将军，刘将军不仅自己善谋善战一人足以震慑西夏数万雄兵，手下将士更是勇武刚烈。”
童贯这番话让一众将领目光都看向刘法，心思电转。有些耿直富有谋略的将领甚至面含忧色，只是迫于童贯的权势不敢说话。
“童太尉想从哪里进攻？”刘法面无神情问道。
“先至统安城（今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再进攻朔方（今陕西靖边县），必能将西夏打残。”童贯一副信誓坦坦，志得意满的样子。
“太尉大人英明！如今西夏已现颓势，整个战线收缩防御，我军此举出其不意定能成功。”还是刚刚问如何打开缺口将领率先开口支持，显然是想巴结童贯借此升官发财。
“童太尉，西夏连连遭败，主力是有所损失，但未伤及元气，我军若深入其腹地作战恐遭不测。到时不仅震武城难保，我军还会丢失河湟一带控制权甚至河州（今临夏回族自治州）到兰州也有失地风险。”
刘法作为多年老将，其战略眼光和谋略远见是在场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可在大宋朝从太祖以来的传统，文官负责出谋划策，武将负责执行，就注定了武将的悲哀。
“刘法，刘将军你这是在危言耸听，未战先怯，是在质疑官家。官家派我来统帅整个西北战场，就是督促你们这些领军大将早日击败西夏，扬我大宋国威，恢复唐汉荣光。”
童贯见刘法不仅不想领命出战更是拿失土责任来警告自己，简直就是狗胆包天。除了当今官家谁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这番话可谓是诛心之词，刘法倘若怯战怎会有如今地位，论西北名将绝对排在首位，至于质疑官家就更是无稽之谈。
“童太尉，我刘法绝没有怯战的想法，而是眼下不是进攻西夏的好时机，还望三思，以万千军民百姓性命为紧。”再次苦口婆心劝说道
被权势早已熏陶的以自己私利为重，极尽邪恶的童贯又怎能听得进去，直接怒气开口，“刘将军，我记得你那日在京城，在官家面前说一定能成功大败西夏，现在却告诉我不能打，这是为什么？”
欺君之罪的大帽子直接扣上来，又表达出对统帅的不敬，不守军法。这些罪名要一旦落实，便是刘法再战功卓著也要下牢狱。毕竟仁宗皇帝（赵祯）在位时便是武将第一人的狄青也落得凄惨下场。
一时间气氛凝固下来，众将领噤若寒蝉，不管内心是怎么想最少现在都不敢注视此刻权势滔天，高傲威严的童贯。
“童太尉，言语太重了，我刘法绝没有欺骗官家的意思，更没有不遵军纪，只是希望太尉可以谨慎出兵，事关数万军民百姓性命。”
“刘将军，本太尉深知轻重，你就做好出战准备，免得贻误战机！”童贯再度冷淡说道。
抓起桌上酒杯猛地全部灌入嘴中，仿佛将所有的郁气都发泄在酒中。“童太尉，刘某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这酒宴再吃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走了为好，省的烦心。
童贯眼中闪过丝丝冷意，慢慢饮口茶水才开口，“嗯，那刘将军就先走吧，不要忘了两日后来我府上商议出兵，到达统安城。”
“嗯，末将告辞！”刘法作揖下快步离去。
镇边军中营驻扎地，也在举办大宴不过相比童贯等一众大将宴席，甚是寒酸了些，仅有大肉，蔬菜还有少许的瓜果，酒更是没有，战时军中规定不准饮酒，这项规则被刘法严格的执行着。
宴席氛围却很融洽和谐，众将士席地而坐肆意吃喝交谈，没有过多礼节约束，上下尊卑等级也淡然许多。钱匀礼特别喜欢这气氛，到处游走频频跟普通士兵斗拳，闹成一团。
在一处位置较高的坡地上，郭盛恒一行人痛快高兴的吃着腊肉，大口喝着清凉带甜的泉水。
雷猛虎咕噜噜猛喝一口水，抹了下嘴巴，砸吧几下，有几分不尽兴道，“喝水，真没意思，要是有酒就好了。我喝它三十杯。”
“雷都头，才三十杯，我能干它五十杯！”一旁牛大战大口咬嚼着肉大声笑着。
那日商议军情有着肚腩的高大胖子举起大碗向郭盛恒大声道，“郭指挥使，我以水代酒，那日是我等眼拙，怂蛋不敢与西夏军拼杀，代表大家伙向你赔不是，还望原谅我等。”
说玩一口闷了一大碗水接着又给自己满上看向雷猛虎，“雷都头，第二杯敬你和钱参事的胆略，我等心生甚是佩服。”吴明立敬完后，牛大战、林省、杨田财也纷纷向起身表达敬意及愧疚。
“哈哈，谁都有怕的时候，不怪你们。”雷猛虎随性摆摆手继续道，“这次我们能打破仁多全申，诱的察哥追杀，都是郭头，对还有老钱的注意，我就负责干，谁敢挡，就杀谁！”
雷猛虎这番直白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郭盛恒不由的感慨出声，随即看向牛大战四人，“这次能成功解震武城之危，全赖将士们拼死杀敌，我们活了下来而他们永远的离开人世。”
“哥哥，看开些，打战总会死人的！”柳石头见自家哥哥心情郁结，连忙劝解。
“嗯嗯！”郭盛恒轻轻点点头看向牛大战他们，“从我们参军那刻起，身上就担负起守护我大宋百姓，守卫大宋边疆的使命，这是每个军人的责任。希望你们能永远记住这份使命责任。”
郭盛恒说完对着四人喝下一大碗泉水，从这刻起意味着往日恩怨化为乌有，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并肩作战的弟兄。
“我等牢记郭副指挥使善言，不会辱没军人的使命责任。”四人郑重应道。早就在军中听闻郭盛恒甚是看重兵士，尊崇军人，今日得以接触果然传闻不假。
郭盛恒温和一笑毫无架子道，“以后私底下你们叫我名字就好，别整那些虚的，我不喜欢。”
“那就跟猛虎一样，叫郭头！”牛大战率先开口笑着道。
“好，各位大哥和猛虎大哥年岁差不了多少，我权当占各位大哥便宜。”郭盛恒笑着道，来自与后世可没有深深尊卑观念，平时叫猛虎也是出于方便。
四人听到称呼其大哥，虽然没有应，但心里都是美滋滋的，越发觉得郭头以后成就必定非同凡响，跟随着绝对能混出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