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惨败
这万余擒生军冲到郭盛恒所在的中军中营已后续乏力，优势已失去一半，但宋军整个阵型已经被撕裂分散几处，这片辽阔谷底成了血淋淋的杀戮场。
各种兵器的碰撞，铁甲的开裂，人的痛苦呻吟，马的悲鸣嘶声种种杂乱的声音交织一起。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尸体或堆，或躺在地上，俨然一副修罗地狱。
正当刘法的中军渐渐稳住时，只见远处奔来一群群密密麻麻的西夏军，大约估计有近万人。
这部军队前排数千人都身穿简易皮甲，手拿的武器都是短尺寸武器，以弯刀为主，速度其快，这是西夏有名的“特种兵”步跋子，尤其擅长山地，溪涧，谷底作战。
处于重重精兵精甲包围的刘法见到西夏军又上来援军，当机立断对其副将大声道，“传后军焦定国，让派兵支援。”
“驾！”副将匆忙离去。
雷猛虎挥舞朴刀，又快又猛，“噗！”戳进一西夏军心窝子，忽然感受后面脖子处一阵冷风猛地抽刀弯腰躲过后面的长枪并反身抓住。
“啊！”气力一沉从其手中夺过，一脚踹飞西夏军，然后狠狠甩出长枪将其扎个透心凉。
这时从侧方猛然挥出环首直刀，雷猛虎根本来不及反应，“嘶!”右臂肌肉出铠甲裂开，流出殷红血迹。
“噗！”刚才偷袭的西夏军胸前穿过血红刀尖，在倒下后露出汗水血迹混杂在脸上，头发凌乱的郭盛恒。
“郭头，西夏军越来越多怎么办？”雷猛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问道。
戟刀向前横击当下刺过来的数把长枪，翻转下利用枝杈死死卡住，猛然用力将长枪弄飞四散掉落，又猛的前冲贴近手起刀落，三名西夏军被割喉捂着脖子，嘴里冒着血倒下。
“呼呼！”郭盛恒微微喘气刚想回答。耳朵间传来熟悉的箭矢破空声，只见上千支利箭呈抛物线方式落在又上来西夏步跋子之间，瞬间数百人被钉在地上，痛苦哀叫等待着死亡。
“哈哈！是我军弓箭手，刘经略使肯定把后军调上来了。”雷猛虎又砍倒一西夏军大笑出声。
郭盛恒没有高兴反倒是脸色大变，“猛虎跟我一起发出信号让兄弟们朝刘经略使位置聚合。”这是事先交待向中营所有弟兄们交待过的事情。
“咕咕咕！”两人发出布谷鸟般的声音。
“咕咕咕！”随即周围其他地方也隐隐响起同样的声音不过很快被其他杂乱的声音所遮盖。
从空中俯瞰两人所在的周围战场可以见到有一个或两三个甚至五六个近两百人的宋军朝刘法所在位置移动。
整个谷底战场西夏军和宋军交织乱战，双方的兵力几乎都完全投入进去。
残酷血腥的厮杀一直持续两个时辰中间从未间歇，面对数量庞大的西夏军，刘法军依然在坚挺着。这份韧性当真可怕，人数虽越来越少但并未全军溃败，不太刺眼的红日也缓缓向西落去。
西夏军后方一处小山坡嵬名察哥冷漠的盯着自己大军与宋军的厮杀。
“大将军，是不是该派嵬名花乐将军出击！”一旁的妹勒都兴脸上洋溢着必胜的笑容道。
“嗯，是时候了。今日就是刘法的死期！”察哥淡淡出声。内心其实蛮敬佩刘法这样的宋将，可终究是敌人。
正当妹勒都兴要下去时察哥脸上显出一股戾气怒意，“记得一定要给我杀了那宋贼郭盛恒。敢侮辱我大夏国，要让他生不如死。”那天的辱骂并没有忘却。
一位血迹沾满全身，嘴唇干裂的宋骑来到刘法面前，“报，刘经略使，前军杨大人，左军朱大人告急。”
刘法紧握右手，浓眉都皱在一起，内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奈悲哀，西夏如今集结重军围杀，这次怕是很难摆脱。
现在进退两难，继续杀下去，被覆灭只是时间问题，可若下令撤退那就全军崩溃，任西夏军屠杀。
“轰隆隆！”突然间整个大地在动颤着，只见在宋军后方一处小坡地上冲下一股黑色洪流。
待离的近些后才观见其真容，约三千全身黑漆光亮，人与马皆身披重甲紧紧连在一起，并在左右两侧绑着长枪的骑兵，这是大宋军队一直害怕的——西夏铁鹞子，是西夏的王牌军队！
真没想到察哥手中竟然还有铁鹞子这致命“武器”。
“砰！砰！”借助山坡的冲势很快与焦安节所剩余不到的三千后军对上，阵型立即被撕开巨大口子，敢于上前抵挡的宋军都被开肠破肚，人头飞空，胸骨碎裂，活活践踏而死。
“啊！”“啊！”
“杀刘法，全歼宋军！”西夏铁鹞子犹如无人之境。
宋军的惨叫此起彼伏，被无情屠杀根本挡不住西夏铁鹞子，战场的局势瞬间被逆转，后军的惨状悲叫让军心瞬间落到谷底，崩溃只是瞬间的事情。
刘法当机立断“唰”的抽出偃月大刀，“所有中军将士给我杀，拦下铁鹞子！”
仅剩不到两千余的中军冲向不远处的人马具披甲的铁鹞子。战场的厮杀更为惨烈，宋军见主帅亲自上阵，士气高涨许多，人人高喊杀敌，以命搏命，即便身中数刀也要拉下一个西夏军。
刘法骑马冲跑高举迎面而来，偃月大刀狠狠极速斜劈向一位西夏铁鹞子头部，手中的武器无力脱落但人马绑在一起，相交过去后足足冲杀好几个宋军，才被停止。
一刀劈了铁鹞子，周围宋军军心顿时振作！
不远处的郭盛恒立即高喊，“刘将军威武，弟兄们随我杀！”说着手下也不含糊，戟刀斜劈砍于一铁鹞子对上。双方使出吃奶劲拼着。
正巧旁边一杆长枪斜插在地，顺势正面仰卧在马上右手抓起长枪精准迅疾插在这名铁鹞子眉宇正中间直入脑袋。
“杀！”在郭盛恒解决一名铁鹞子的时候，不远处柳石头只挥舞三下斧子将一名铁鹞子斩杀，带着满连杀气冲入西夏军中。
个人的勇武终究有限，宋军再度与西夏军激战一时辰后，前军杨惟忠，左军朱定国，后军焦安节均已战败，唯有刘法率领的中军和周霖的右军还在苦苦坚持，拼死反击。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起来，此刻士兵们饥寒交迫，战马甚至渴死，各级将官也到了极限，难以作战。
刘法带领着仅剩一千余的宋军趁着夜色逃出西夏军包围圈。
奔跑数十里地，眼见后面西夏军越来越近。还在刘法身旁的郭盛恒、雷猛虎、钱匀礼、柳石头、还有林省，吴明立等人甚为焦急。
“由生，有办法摆脱西夏军吗？”郭盛恒急声催促。
钱匀礼抹了一大把额头渗出的汗水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累的。
这时刘法开口有些悲观道，“盛恒，我们分开走，你带着他们走，西夏人要抓的是我！”
与西夏铁鹞子拼杀时，郭盛恒带着中营的所有将士一直守在自己周围，现在既然逃脱不了，也不能这些将士白白跟着自己送命！
“将军！末将拼死也不会让你有事！”刘法的亲卫首领刘力行泪水含眸动容道。
“刘大人，卑职绝不会让你死，不然我来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郭盛恒坚定道。
自己以后要改变大汉民族的命运，改变北宋命运，现在倘若连这位战功卓著，备受敬仰的西北大将的惨死命运都改变不了的话，谈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