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子卿一路行的很缓慢，大约真的是妖孽太多，绊住了他的步伐。可假使没有这些妖孽拦路，他又要匆匆行去哪里呢？

墨子卿拿着刚刺穿一只妖怪胸膛的剑，漫无边际的想着。他有来路，却寻不到归途。

墨子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双大眼，清澈的、美丽的、不含杂质的一双眼。妖精也会有这样一双眼么？比凡人更纯粹，比求仙者更无欲无求。

墨子卿想的有些恍惚。恍惚到寻仇的妖怪结伴而来欲要杀他也不知道。

不是所有的妖都害怕一个独行的修仙者，更遑论这个修仙者的法力并未高深到令它们起不了丝毫反抗之心。

妖的报复来得很快，几只小妖被充作了试脚石，日夜不停歇地对着墨子卿骚扰。

终究还是个凡人，需要好好地休息或是冥想，却因了源源不断小妖的侵扰紧绷着神经，日渐消瘦了下来，到最后只余一双眼睛，透着一如既往地淡漠风采。

千草便是在这个时候又默默地出现了。她义无反顾的站在了墨子卿身前，依然是纯净无暇的眼睛，却染上了血色。

她身上渐渐有了伤口，衣裙浸了血渍，周身狼狈，却还能笑出来：“你要好好休息呀，休息好了才能打赢他们。”

墨子卿坐在一旁，说出口的话依然冷漠得像夹杂着雪粒的冰霜：“滚开！”这算什么？一只妖对他的同情？

千草笑嘻嘻的像没有听见，只离他一米远坐着，反正他现在也没有力气赶她走啦，她才不怕呢。

墨子卿闭着眼睛打坐调息，胸口起伏的幅度证明了主人并未真的平静下来，他尽力不再思考这只坐在他旁边的妖精。

第二日天色未亮，墨子卿便起身继续向前出发了。

鬼使神差的，临走前，他瞧了一眼衣着明媚的少女——她安静躺在地上，似乎有些冷，身子微微蜷缩着，那双明亮的大眼此刻紧闭着，露出的侧颜便显得十分沉静。

他在她周围布了一个警示阵法，冷着脸想，这并不是可怜她，而是他当作昨日千草守在他前面的回报，他自然不会欠一只妖什么。

外面还在下雨，蓑衣下的里衫已经湿透了，墨子卿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趟去，整个人冷得已经麻木。

有刚开智的小妖恰好撞上来，他抽出腰上的佩剑，反手将它刺死。

千草再追上来的时候，他正将手中的剑从小妖身上抽出，鲜血顺着剑尖流进泥泞的土里。

“再跟上来就杀了你。”墨子卿凶恶道，这下胆小的小妖肯定会被吓着，再也不来寻他了，他心想。

可千草只是怯生生的看着他，提醒他：“你的剑没有擦，会不会生锈呀？”说着手里还拿出一块布递给他。

他盯着她白嫩的指尖，豁然转身走了。

“哎，你可不可以走慢点？我跟着好累呀。”千草在他身后喋喋不休。

墨子卿胸口一滞，速度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