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鹿灵（一）
06 鹿灵（一）
世界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世界很大，陆地里有海洋，海洋里有森林，森林上漂浮着天空岛；那时候的世界很丰富，星虫、天使、森林人、动物灵......不计其数的生物共同生活。
直到一天，海洋里浮起一块黑色腐烂的土地，二十二道黑影从里射出，折向世界，他们自称暗卫，是那块名为灵巢的岛屿上的守卫。他们将世界树折断，种在灵巢腐烂的土地上。
从此，负责净化世界污渍，向世界输送灵质的世界树没了，它躯干里吸收了数万年的污渍开始扩散，世界开始混浊，大地之母无限下沉，世界灵质越来越稀薄，那些赖以灵质生活的物种逐个将自己生活的区域与世界剥离，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域，与初世界隔离。比如星芦天使族的星域，摩加森林人的西蒙特海湾，阿狸狐妖族的云凉山等等。
也就是从那是开始，初世界里出现了人族，他们自身没有任何灵质，也不需要依赖灵质，他们寿命很短，但是繁衍能力极强，通过战争和欺骗，他们夺取了初世界里残存智慧生物的土地，进一步加快了生灵们的剥离，他们甚至摧毁了带来他们的灵巢，将暗卫们逼向更暗处，最终统治了初世界。
此刻初世界里的一座小山脚下，有三个人站在一颗古树前，古树苍翠，有一鹿头石像置于树下，四周无屋无径，白花遍野，青草与古木相望，难得的一块安静地方。
弥生探下身去，将手里的一块青色玉石贴上古树根，顿时石鹿微震，有白光从它右眼起来，随后光到了树上，一块翠绿屏障突凭空出现。
“走吧，里面就是暮眼森林了。弥生向着星芦二人说道。
摩加第一个钻了进去，嘴里说道：“星芦快点，里面可漂亮了，鱼和水果可好吃了。”
“哇!好美啊，原来这个世界除了星域还有这么多地方。”星芦刚刚进来，就忍不住惊呼了出来，她自出生起就一直呆在星域，第一次见到人间，第一次见到暮眼森林，很多东西，没有亲眼见过的话，是想象不来的。
穿过那一面屏障后，三人出现在一块河滩上，翠绿的草地随河流铺开，几只鹿在草地，几只鹭在水里，不远处的森林里走来几个人。
“你们好啊，我是暮鹿族的族长，我叫林深，欢迎星域的朋友。”说话的是领头的老者，他看起来与人类的老者无异，只是额头上多了两只蜡黄的鹿角。
一位同行的壮年暮鹿族人走出，递给了弥生三人一人一只木制杯子，里面是一种碧绿色的半透明液体，“尊贵的客人，路途辛苦了，喝了这杯蜜糖茶，接受鹿灵的祝福。”递杯子的族人彬彬有礼。
“谢谢了，”接过杯子的摩生一饮而尽，并转过头对着星芦说道：“小星，这茶可甜了，里面有他们暮鹿族特制的香草，可以缓解疲劳。”
弥生看了他俩一眼，突然觉得平时自己的确有些亏待他俩了，不然这两人怎么吃到什么夸什么，可他的确是没钱。
三人喝过茶后就跟着鹿族人走向森林。
“那年人族军队将我暮鹿一族困在廉启山，誓要将我族人赶尽杀绝，我暮鹿族在那一代族长的带领下，依靠山险艰难地打退了人族多次进攻，人族眼看久攻不下，便放火烧山，绝境下是星域的天使一族出手相助，用两位审判天使的生命和一株木灵树的代价拯救了濒死的我族，留给这一块地方供我族残存，从那以后，所有的星域天使都是我们最为尊贵的客人。”林深拄着木杖，向着森林边走边说。
弥生回道：“暮鹿族从来都是我们天使一族最为信任的伙伴，唇亡齿寒，我们也能懂得这一人族总结出的道理。”
……
一路上，弥生与林深回忆着那个时代的混乱与动荡，星芦和摩加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仿佛看见了那一段历史，经历了那一个时代。
“快看，审判剑!”星芦一眼就认出来他们眼前这个石台上插着的两支银柄铁剑，那是她们星域的审判天使才能配有的宝剑，在她眼里，那是安全和尊重的象征。
“对的，这就是当年那两位天使前辈遗留的佩剑，如今是我族的圣物，受鹿灵的庇护。”林深看了眼那两支剑，目光敬畏。之后转过身来指着对面的一座精致木屋说道：“弥生大人，这里就是你们三位临时的住所，路途辛苦，你们先进去歇息一下吧，待到黄昏时，我会安排族人带你们去木灵节的圣堂。还有，这是明加，负责这几天照顾你们，你们有任何需求和困难都可以向他说，他会安排的。”
说罢一只明显看起来年轻多了的鹿族人走了出来，“你们好，欢迎来到暮眼森林，这几天就由我来照顾尊敬的客人们，愿鹿灵庇护”
“那麻烦明加了。”说完明加带上三人就进了屋子，暂别了族长。屋子不大，有上下两层，上层外还外扩有一小块阳台，放不下座椅，但够挂些木制台盆，种着碎花。
星芦分在了二层，摩加和弥生则分在一层，不能叫楼是因为一层的确不高，堪堪够弥生踮脚伸手碰到顶，这是森林的建筑习惯。
简单的安顿好后，摩加和弥生的确是累了，林路难走，他们的工程车开不进来，又不能叫星芦这一宝贝疙瘩驮着行李吧，这不就累成了狗一样，还不能丢了星域的气质，现下无其他人，这就立马趴在了床上。
阳光是能穿破空间壁障得，所以，暮眼森林里也是有白夜的，太阳光从摩加的脚尖那推移到脑袋了，二人这才醒来，迷糊间竟趴着睡着了。
明加轻轻敲门，冲里说道：“客人们，木灵节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准备一下，我马上带你们去圣堂。”
“噢，好的，我们这就出来。”二人起来略微整理了一番，叫上了星芦跟着明加朝森林深处走去。黄昏在后面追着一行人，急得脸红耳赤，一阵风吹来，森林沙沙作响。
四人往森林中心走去的路上，越靠近森林中心，路越来越少，越来越浅，路上的暮鹿族人却越来越多，他们穿着简单，长发光脚，无论男女额头都生有鹿角，皆为黄褐色，不过深浅不一，他们成群结队，欢声连连，笑谈里，都是鹿灵庇佑。
直到路完全消失，森林恢复成了森林，山风也变得野蛮起来，一遍遍冲击着树冠，溅起一片片依旧是青色的树叶。鹿族群看见了一片湖，湖边一座木坛，他们停下，脱下了身上简单的素衣，幻变成一只只山鹿，蹦跳向湖泊。
山风不停，岁月不止，唯有人变，鹿也一样，总有鹿是不喜欢蜜糖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