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宴会
三日后,清风和雨作为公主贴身婢女,在履道坊公主府门外,代替沈梦昔迎接宾客,胤儿简儿也以主人身份,招待各位夫人带来的少年。
这次宴会,是十年来,公主府第一次正式举办宴会。但凡接到请帖的人家,无不到场。一时间,公主府门前,车马喧嚣,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狄光远的夫人庞氏,带着两子一女前来赴宴,一向淡泊交际的崔祭酒夫人王氏也带着两个孙女一个孙子最后到来,两家几乎同时到来,沈梦昔带着四个孩子,在逍遥湖边的御风亭边相迎,王夫人和庞夫人快步上前行礼,少男少女也随之行礼,沈梦昔连忙让他们免礼,将两位夫人请入了亭中,少男少女则由婢女带去各自凉棚中。
这次宴会就在逍遥湖边举行,湖边搭设三座大型凉棚,棚高一丈半,凉爽通风,四周垂着轻纱,一座是红色,一座青色,一座淡粉色。呈三足鼎立之势,围着紧邻湖边的御风亭搭设,三座凉棚距离大约二十米,正好隐约可以看到棚中人的面貌。
履道坊虽然没有青云山庄的花树,但在凉棚外摆设着无数盆花,搭成各式花架,凉棚内也摆放着珍稀花卉,姹紫嫣红,煞是好看。
湖面清风徐来,将花香送入棚中,伴着美酒佳肴,实在是惬意享受。
歌舞表演放在湖中的巨大花船上,除了距离最远的青色凉棚,其它两个凉棚视野都非常好。
“殿下,看到公主府的仆婢,才知崔家仆婢实在无用。”王夫人指指府中服饰统一、得体有礼、行动有序的仆婢,对沈梦昔赞叹说。
“本宫平素是不管这些的,都是清风打理的。”沈梦昔笑着说。清风在她身后出来,向王夫人行礼。
御风亭中共有八人,团团围坐一个巨大的圆形高案,今年长安、洛阳尤其流行大案、高案,甚至将胡床改良,做出与榻一般高的座椅。
这七位夫人均为朝中重臣、世家门阀的当家夫人,她们哪有不知这管家事宜的,即便出头的是婢女,做主的也必然是主母。但看公主府此次宴客,来宾逾百,看得见的仆婢就得有两百,还不算明暗的护卫,俱都行动无声,配合默契。心中也都暗自称赞。
庞夫人首先就对玉儿满意了几分,母亲会管家,女儿自然也差不了。她赴宴之前,对于公公的命令十分不满,李氏公主名声极差,现在狄家却非要娶裕华县主,分明就是拿她的儿子来报恩。但是无论是公公的命令,还是公主府的请帖,她都没有拒绝的资格,还得带着两个儿子来,芝兰玉树的大好儿子,送去让人家挑拣,想起来就心如刀绞。
等进了公主府,见了公主,偷眼瞟了几下,又觉得公主面目慈和,眼神安定无波,有着与之年龄不符的成熟,亭中八人,除了她和公主三十几岁,其余夫人均已六十岁左右,但公主与他们坐在一处,看起来却甚是融洽。她不禁有些怀疑,这样的公主真的会豢养面首吗?她的女儿也会跟着豢养吗?一时又心乱如麻。
安宁也带着两个女儿来了,她坐在红色凉棚内,眼睛瞄着青色凉棚内的少年,只觉得个个都好,哪个做女婿也都不错。最好的当然是简儿,身材颀长,相貌英俊,谦和有礼,进退有度。唉,可惜公主看不上王家啊!
其他夫人也都暗自观察着各家少年少女,毕竟此时民风开放,但是这样将家世相当的孩子们聚集到一起的机会并不多,几家夫人已经凑到一起交谈起来。
粉色凉棚内,莺声燕语,红裙绿罗,比这园中美景和盛开的鲜花还要引人入胜。
青色凉棚内,十几个少年,都未及冠,正是刚有了成人的外型,却又带些青涩的稚嫩的年纪,他们像是一束朝阳的光,像是一阵春天的风,即便是他们嘈杂的话语和行动带起的风,都让人觉得世间如斯美好,充满希望。
沈梦昔也爱看年轻人,她慈爱又骄傲地看了一眼儿子,胤儿跳上大船,团团一礼后,大大方方代表沈梦昔致辞,——公主府别具一格的赏花宴开席了!
三个凉棚内也是高案高椅,团团围坐,既节省了空间,又减小了彼此距离,年轻人觉得新奇,起立行动又便捷,立刻就喜欢上了。
有些夫人心中觉得不大合乎礼仪,有些番邦的蛮荒感,由衷觉得李氏皇族还是底蕴不足。但除此之外,宴会其它项目都中规中矩,倒也说不出来什么。
公主府的酒菜获得众人交口称赞,临时厨房就设置在凉棚五十米外下风处,先上的甜品让诸位小娘子甚为喜欢,后面的热菜和烤肉端到凉棚,温度正好适合入口。
唐僧、猪八戒一被妖精捉去,就面临被蒸着吃的危险。这说明什么,说明唐朝的吃肉的方法还是太少了。沈梦昔不求这次宴会可以找到女婿,也得让各家知道公主府的酒席不可小觑。
佛跳墙、西湖醋鱼、红绕肉、水煮肉片、叫化鸡、拔丝土豆、麻辣豆腐、宫保鸡丁等等,每上一道都获得一片惊呼,最后上的那道被武帝赞赏过的锅包肉,当然是最受欢迎的。
少女们饮的酸甜可口各种果汁,石榴汁、梨汁、酸梅汁,少年们饮的是三勒浆和度数极低的果酒,夫人们饮用的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御风亭内每个夫人面前一只水晶高脚杯,里面盛了小半杯红色酒液,沈梦昔端起酒杯,说了些客气话,请各位夫人共饮,各位夫人都欠身客气了一下,看着公主只抿了一小口,也依样画葫芦,抿了一口,纷纷赞不绝口。
话题围绕着服饰、首饰、儿女展开,气氛融洽和谐,席间少年少女的投壶、歌舞、弹琴舞剑,更使得宴会气氛高涨。
狄敬恩到画船上舞了一段剑,沈梦昔留心看去,只见那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面貌端正,身姿潇洒,只是看起来略显紧张,舞罢剑,又作了一揖回到棚中。沈梦昔赞了一句,忍不住又去看玉儿,只见玉儿也正盯着狄敬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