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透过泪眼的迷茫
苦菊的母亲慈眉善目,她面带微笑的坐在苦菊的床边。
她穿着一件带大襟的兰花褂子,一条蓝色的胖腿裤子,一双精致的绣花鞋,手腕上戴着银镯子,耳坠子也是银色的。
她的衣着算不上华贵,但是她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富婆了。
她很同意苦艾给闺女找的这个土豆,她相信土豆会是她未来的好女婿,所以她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说话。那是因为当年她结婚的时候母亲也曾经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闺女呀,你应该知道嫁人,一定不要只看他的长相,这男人啊,长得好的多半都花心。花心的男人一般都好吃懒做。
你要是嫁给一个长相优秀的男人,你这辈子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就一天到晚的哭吧!”
“哭什么?”苦菊停止哭泣,看着母亲问。
“长相优秀的男人,有太多的追求者,他很容易在别人的追逐中迷失自己,忘掉自己家里的婆娘,这样的话,当漂亮男人的老婆是不是只能哭了!”
“娘说这话我不相信,要是有个长相漂亮又和我心心相印呢。要是这样的话,日子不是过的更好吗?”
“闺女说这话,我一丁点都不反对,可是菊儿,你长这么大了,又有谁和你是心心相印的呢?要是有,你告诉娘,娘去把他找回来!”
“娘,我那是打比方,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认识的人太少了,哪有机会去找啊!”
“闺女,不瞒你说,你这个梦我也做过,不光我做过,可能大部分的年轻少女都做过,事实上,最终都只是梦。真正过日子还是应该找一个有家有业的人,不至于在爱情死掉的时候,无处可依。
因为爱情这个东西是最不是东西的东西。你若青春貌美,全天下都是追逐你的人,你若人老色衰,全天下都是嫌弃你的人。”
娘的话苦菊是不相信的,但是娘的表情由进门时候的微笑变成满脸泪痕的样子让她实在受不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娘的亲生女,怎么可以让娘为自己这样操心呢?也许苦菊答应这门亲事,仅仅是为了让娘不再哭泣。
但是当她想到土豆的长相的时候,心中还是有无限的委屈。
娘听到她同意了,起身走开了。苦菊送娘走到房门口,转身回到房间里,趴在被子上大哭起来!
今生这一朵鲜花的真容就这样枯萎吗?几世的修行才得来的这副身材就这样子随便送人吗?
苦菊想想自己这虔诚的修行,十七年的等待,多少个春梦想就这样化成灰烬,就这样糊里糊涂嫁给那个丑陋的男人,她的心里顿时蹦出无数个不甘心!不情愿……
像土豆这样的长相,在她的心里最多也就是个仆人。要她和一个仆人平起平坐,这简直就是对她人格的侮辱。
但是,眼下家里的人都同意这桩婚事,她该怎么办?
哭肿了眼睛的苦菊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着外边依旧晴朗的天空,她感觉到自己的孤单。以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天空中应该下起一场暴风雪才能够让她心里有点儿平静。无奈呀!现在是盛夏季节,暴风雪是不会来临的,如果来一场暴风雨,也许苦菊的心理会更加的舒服一些。
然而,老天似乎一点儿也不知道苦菊心理的痛苦,依然的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苦菊起身站在窗台边,看看远处,虽然夕阳西下,但是天边的白云却像个调皮的仙女一样,在西边的天空里做着鬼脸。那朵朵白云仿佛踩着夕阳的余晖,正对着苦菊说话呢:
“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恭喜恭喜”?这声音不是天边的云彩说的,是隔壁的大娘听说苦菊与土豆相亲的事,专程来家里道喜的。
大娘喜笑颜开的来到苦菊家里,她慌里慌张地来到,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恭喜恭喜”的话语。
大娘:弟妹呀,这以后侄女可要享福了,大家都知道的那土家可就那么一个儿子,苦菊宝贝过门就当家,好有前途啊!”
苦菊娘:嫂子啊,您可别这样说呀,人们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看表面以为他们土家有钱有前途,咱还不知道人家家里都念的什么经呢!”
大娘:弟妹多想了,我们都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醉后在哪里?这么辛苦的日子,有地方休息就是好的,何必想那么多呢?
苦菊娘:天下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是为儿孙操心啊,今天不想到明天的事,等到明天又能怎么办啊?
大娘和娘的谈话让苦菊感觉好笑,“都是在为我操心,还是在为自己操心啊?这婚事我一丁点儿都不满意,还硬是劝着让我答应,难道这也是为了我好吗?”
苦菊不能理解,留下一肚子的委屈找不到倾诉的人。
要把这一切归罪于命运的捉弄吧,她应该咬着牙去忍受。不然该怎么样呢?还能让亲娘为自己的出嫁整日哭泣吗?
现实就是这样,自从苦菊答应了这桩婚事,家里的人个个都喜笑颜开。
尤其是大哥大嫂,瞧瞧他们俩那一脸眉开眼笑样子,苦菊就忍不住想哭。
她心里话:“难道大嫂大哥就这样讨厌我吗?就着急赶我出门吗?”
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也不敢去跟谁去说,毕竟女孩子家总是会害羞的。
二哥二嫂仿佛明白苦菊的心思,总想偷偷的打探打探苦菊的心里话,很想知道苦菊是不是心甘情愿,他们懂得感情的事勉强不得。
但是,苦菊是一个任性的人,一旦说了同意,任凭是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知道大哥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她也希望一切都按照大哥的意愿去做,这样家里才会更加的和睦。
其实,苦菊不知道,二嫂娘家有一个堂弟非常喜欢苦菊,二嫂想把苦菊介绍给自己的娘家人。然而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她跟苦蒿说过,苦蒿又不敢在苦菊面前提起,因为怕大哥怀疑自己壮大自己的亲人队伍,影响大哥的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