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林王朝第三次终结：死于877年的秃头查理

然而充满幻想的剧情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843年缔结《凡尔登条约》之后，路易和秃头查理在各自的王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洛泰尔却试着给儿子穿上“皇帝的新装”。844年，他让教皇塞吉阿斯二世用宗教仪式为他的长子路易二世加冕，使之成为伦巴第国王。850年，他让教皇利奥四世继续为路易二世加冕，使之成为皇帝。这项创新引发了一些本质上的变化，也带来了严重后果，因为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新型帝国，而不是查理大帝式的帝国。新型帝国要求君主先成为意大利国王再称帝。而且称帝的仪式不再是由贵族大会欢呼鼓掌推选出来，而是在罗马由教皇加冕。在这之前，称王和称帝是相互独立的，国王通过宗教仪式加冕，皇帝则通过世俗仪式加冕。查理就是这样先成为法兰克国王再成为统治这片土地的查理大帝的。

作为皇帝的制造者，教皇的作用越来越大。858年至867年担任教皇的尼古拉一世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说“教皇保障基督教国家精神上的统一，教皇任命并且监督皇帝”。皇帝从此成了教皇的打手。871年，路易二世在给拜占庭皇帝的信中写道：我们的职责就是“保卫和颂扬所有教堂的起源”。此外，帝国的概念也进一步缩小。855年洛泰尔死后，他的中法兰克王国被他的3个儿子按照法兰克传统分割。长子路易二世获得意大利和皇帝的头衔。次子洛泰尔二世统治北部的领土，这块从弗里西亚到朗格尔平原的区域被称为洛泰林奇。另一个弟弟查理得到了从日内瓦湖到地中海的这片土地。加洛林帝国三分之一的土地就这样再分成3份，新帝路易二世实际上只控制了意大利中部和北部这片土地，相当于查理大帝时期九分之一的国土。现在的形势就是5个王国和1个皇帝，而这个皇帝充其量就是一个罗马王，而且还是听命于教皇的罗马王。

他继承了帝位就意味着剧情能继续往下发展。然而，这个位子是不稳的，路易二世的两个叔叔秃头查理和日耳曼人路易868年在梅兹约定去瓜分侄子们的土地。早在863年洛泰尔一世的儿子查理死后，他的两个哥哥洛泰尔二世和路易二世就瓜分了他的王国，前者拿走了里昂、维埃纳、维瓦雷和于泽奇，后者拿走了普罗旺斯。这样一来，法兰克王国的国土变成了4块。869年洛泰尔二世死后，秃头查理就扑向了他的这片土地。870年，他又和日耳曼人路易在墨尔森达成协议，梅兹河和莱茵河之间的土地归路易，梅兹河以西的土地和弗里西亚归查理。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三分天下的局面。那我们离加洛林帝国统一还远吗？这一愿景随着875年没有子嗣的路易二世离世而变得明朗起来。教皇提出，根据《帝国安排》，如果皇帝洛泰尔这一支没有继承人，教皇将监督选出帝位继承人。至于参与选举的人是谁，我们并不清楚，但最有能力保护教皇的肯定是西法兰克国王秃头查理。875年圣诞，教皇约翰八世在罗马为他举行了加冕称帝仪式，这一天距离查理大帝的加冕仪式有四分之三个世纪，一天都不差。这可以视为帝国的重生，但这一次帝国要臣服于教皇。查理向教皇宣誓捍卫罗马教廷。这位新帝对国家的称呼也格外醒目——罗马人和法兰克人复兴的帝国。

不过，复兴也是有限度的。首先，查理最重要的顾问、西法兰克王国的宗教领袖兰斯大主教欣克马尔不赞成查理称帝，因为他担心查理会因此去冒险，耽误了自己王国的事情；其次，帝国并没有统一，日耳曼还是掌握在他的兄弟路易手上。876年路易死后，他的两个儿子卡洛曼和青年路易都到了可以接班的年龄，他们也不希望权力旁落。何况876年10月8日，秃头查理还在安德纳赫被青年路易击败。当时路易在莱茵河科布伦茨下游摆开20公里长的阵势，战役打得十分惨烈，查理最后落荒而逃。一年后，秃头查理在阿尔卑斯离世，当时他正在和另一个侄子开战。帝位从此空缺。在法兰克王国，欣克马尔率一众贵族抛弃帝国的设想，决定要建立一个“民族”王国。这是加洛林王朝的第三次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