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礼多

旧时民谚有谓：油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此乃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农业文明之反映也，经不起现代人审视。动物油毋庸论矣，即使植物油，用之过量，绝对有碍健康。至于礼，我国素称“礼义之邦”，但礼节均按政府规定或民间约定俗成之惯例运作，倘纷然无序，恣情用礼，则必定走向反面，变成礼多人必怪。聊举二例：其一，某邮局仅科级单位，办公楼前，却有数名衣冠整肃之保安轮流站岗，目不邪视，双手下垂，紧贴裤线，端立门外，俨然使馆或政府首脑机关前站岗之武警；凡邮局办公室工作人员出入，保安均举手行礼，神情之肃穆、凝重，若接受大人物检阅然，真乃咄咄怪事也！其二，寒舍路南之小区，乃文明小区，有路边铜牌镌刻文字作证。令人莫名其妙者，大门口之保安，凡见到开进小区内之小车，包括早该淘汰的十元钱十公里之黄色面的，均立正行礼。小区内有幼儿园，数名三岁许幼儿，每日从此经过，目染所及，误以为此乃“警察叔叔”文明礼貌之行为也，在马路上见到小车，即立正行礼，路人见状忍俊不禁，家长更是哭笑不得。至于搞歪门邪道，送礼行贿，礼品动辄多达几万、几十万元者，更属枉法之徒，国人深厌之，往往重礼背后每有大案也。正是：

莫道礼多人不怪，礼节太多人惊骇。

童稚笑料尚余事，行贿日多太腐败！

于礼士路南天涯

（原载《文汇读书周报》1998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