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花火
【1992年7月29日，水曜日，晴】
“高木学姐要转学去东京了啊，好舍不得你啊！”相田彦一同学得知智花要转学的事情，不无悲伤地说，“篮球队的大家都很想念你啊，合适的新经理也没有招募到，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我看你是觉得，那些繁琐的事情都交给你做了，所以才想到我吧。”
“不是啦！”但彦一心想的是，当然了，球队经理的事情好多好杂哦，而且最近来应征球队经理的女生，大多是冲着仙道来的，对于篮球，一窍不通。
“因为高木学姐太优秀了，如果只是随便从应征的人里选一个，那我们宁愿不要。”
这倒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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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彦一就把智花要去东京的事情在整个篮球队传开。
“那么，大家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去看花火大会吧！”彦一提议。
“好啊～”来自兴奋的越野。
“嗯。”来自福田。
“哦。”仙道想，大家都一起的话，也好。
“刚刚听到有人说，晚上一起聚会什么的，能带我一个吗？”
门口站着的人是，石原桃子。
有可爱的女孩子一起，越野、植草想也没有想，立刻答应。大家相约晚上在鱼住前辈的店里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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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花在琉璃家里，两个女生正在试新买的浴衣。智花选了一件月季图案白色的浴衣，琉璃则选了一件淡紫色的纯色浴衣，都是淡雅的颜色。
琉璃拿出之前买好的那一对蒙奇奇，送给智花。
“生日快乐啊～”
“这个是我，这个是你，一人一只啦～”智花又把象征着自己的那一只小猴子递回琉璃手上。
“真的不跟他们一起去啊？”琉璃知道，智花拒绝了陵南晚上聚会的邀约。
智花摇头，“只要，你不嫌我电灯泡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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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西家门口等候的三井，今天没有穿浴衣，服装上也没有刻意去做搭配，只是简单的白衬衫搭牛仔裤。
可当琉璃走近，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那件白衬衫，是之前住在三井家时，她穿过的那一件。
“三井前辈，你好，我是高木智花。”智花主动打了招呼。
“噢，是陵南的高木啊。”三井礼貌地回应，但是眼神总是往旁边琉璃的身上瞟。
她的长发挽成一个可爱的发髻，插上素雅的绢花，紫色浴衣的领子露出洁白的脖颈，耳钉也是小小的团扇图案。紫色很适合琉璃，三井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因为不是单独约会，三井有一点点，小郁闷。
“那么，走吧。”
“嗯。”
看到三井和琉璃的表情后，智花觉得自己作为灯泡，一会儿还是该找个理由提前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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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奈川的花火大会在全国都很有名。
除了多摩川的盛会，江之岛花火大会同样盛大，有着湘南地区唯一的二尺玉巨型烟花。
当直径480米的巨大花轮在空中绽放，场面尤为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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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桃子今天穿的是淡粉色的浴衣，上面印有大朵的芍药，配上红色的腰带，手提竹质小包，因为长年练习舞蹈，体态本身就很优美，这一身打扮更显得婀娜。
“好可爱！”
“石原同学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陵南众队员变成了桃心眼。
三井买了章鱼小丸子和饮料给琉璃和智花，因为好像女生都喜欢边逛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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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的三人，迎面碰上了陵南篮球队的越野、植草、福田和彦一，还有石原桃子。
“诶？高木？”
“既然碰到了就来加入我们吧。”
“是啊是啊，而且三井前辈好像也是在约会的样子哦～”
七嘴八舌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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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没有说话，但是智花看到他一副“我没有主动要赶你走”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又环视一圈，仙道并不在他们之中。既然如此，智花摆脱了电灯泡的身份，加入了陵南的小团体。
现在的三井，明显心情好了很多。
“带你去一个地方。”
穿过拥挤的人群，三井拉着琉璃走到了海边最高的建筑，爬上顶楼。这里可以从另一个方向看到花火。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都有带谁来过啊？”琉璃带着一丝醋意地问。
“去年……自己一个人来的。”三井还是很介意自己不良的那段时间。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很好吗？”
三井站在琉璃身后，把之前路上采到的琉璃草别在她的头发上，淡蓝色的小花，跟她一样，很好看。
又用手臂环住琉璃，修长手指支撑在护栏上，“要开始了，看，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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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沉闷的几声之后，耀眼的光芒升起，火星四散开来，幻化成圆满的形状，占据了瞳孔可及的所有视线。
赤橙黄绿的交织，比彩虹还要美丽。
远处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那璀璨的光，把湘南海岸的夜空变成绚烂的白日，也照亮了身边人的脸庞。
在某一朵绽开的时候，琉璃转过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三井的唇。
“最喜欢三井哥哥了。”
琉璃的眼睛里闪着光，那光芒的中心全是三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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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还是男生主动比较好。”
他的手托在女孩的后颈，食指和拇指在耳后和脸颊轻轻摩挲着，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宝物。
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不再害怕被拒绝或被推开，不同于上次的小心翼翼；从双唇，到侧脸，到脖颈，是带着占有欲的，略微霸道的吻。
花火在天空中绽放，短暂却极致的美。
这是与你一同仰望的美丽夜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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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住家的寿司店里，陵南众队友们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着美国亚特兰大奥运会，一场篮球小组赛。
“抱歉～”仙道的声音先响起，“我又迟到了。”
撩起门帘，出现在人们眼前的仙道，穿着一身深蓝底色、细白条纹的浴衣，是很常见的欧吉桑款式，但看起来依然很精神。
真不公平啊，好看的人，就是连这种普通的款式都能穿得像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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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学长又迟到了！”
“快过来看啦，现在是美国队的比赛，有乔丹出场呢！”
“边吃边看吧，今天的和牛超级美味呢～”
智花正在烤肉，牛肉放在烤盘上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就由腥红变成熟了的褐色，然后熟练地剪好，平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石原则去帮忙拌沙拉。
两个人礼貌地微笑致意、讲话也是客气的语调。毕竟也没有什么私交，要说有的话，只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
但是一群单纯的高中男生看起来，却是和谐的贤妻良母模样。
仙道左手慵懒地托着下巴，视线顺着她们的方向看去。
彦一的八卦之心又燃起了：仙道前辈到底在看谁？
仙道最近确实和石原互动不少，篮球队的王牌选手和舞蹈社的超级美女，两个人从颜值和身材的各个方面都是公认的登对；
但是跟高木是同班同学，还有两个人在篮球队日常的表现，一直都是默契有加；
到底哪一个才是让万人迷仙道前辈动了凡心的那个呢？彦一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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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嘛，是因为，给两位女同学买了礼物。”仙道拿出两只狐狸面具，是带着粉色樱花的图案。
在来的路上，看到了可爱的狐狸面具，仙道一眼就觉得，高木戴上会很可爱。但两个人都买似乎比较体现“同学友爱”，也算是给石原的点心当作回礼。
“谢谢啦，仙道同学～”收到来自仙道的礼物，石原很开心。
“谢谢。”想到了“狐狸弟弟”的智花，竟有一点怀疑仙道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戴上却发现竟然很合适。
“都好可爱哦！两只小狐狸姐姐！”众人在起哄。
“一起出去看花火吧，外面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呢。”越野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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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们走在前面，智花跟石原走在后面。
喧嚣的人群里，不乏成双成对的男女，每年的花火大会，都是最适合告白的日子。
在耀眼的花火光芒下，一切都浪漫得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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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仙道侧脸亲了一下，“我还是……不能不喜欢仙道同学啊。”
仙道愣了一下。
可当眼前的女生摘下面具，是石原桃子的盈盈笑脸。
仙道的声音不似往日温柔，是明确的拒绝：“抱歉，我想，我之前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
四下寻找另一个身影，却被人海遮住了视线。
留下越野、植草和彦一近距离目睹，美女表白被拒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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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智花在后面看到的，就是石原献吻的那一幕。
终于明白眼里有星辰，是什么样子了，就是刚才石原笑起来的样子啊。
智花发现，自己不争气地哭了。
对于有的人来说，夏日的花火大会是愉快的聚会，是告白，是两情相悦，是浪漫的拥吻。
对于智花而言，17岁的生日，是以后都不愿想起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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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绽放的花火，点燃时，那嘭的一声，像是心裂成碎片的样子，还有过于刺眼的光芒，直视它，只会让眼睛生疼。
而仙道的“生日快乐”，也始终没来得及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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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最糟糕的，17岁生日。」
智花还想要再写几句，却被又一批涌上的泪水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