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81.碎片中的世界（1）

根根尖矛与王希的精神力格格不入，就像是有着与王希截然不同的精神力烙印，无数次将王希的精神体贯穿搅碎，难以言喻的痛苦直接作用在精神层面。现实中王希的手指在头上、脸部留下一道道血痕，王希的鼻孔、耳朵、眼睛不断的涌出血液。

一种莫大的排斥力从脑袋中爆发，就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王希的精神世界中，头颅真的炸开，鲜血四溅，伤口在精神力的不断补充下恢复然后再炸开。

每一次爆炸，那种格格不入的特殊烙印就减弱一分，与此同时，王希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直至变得恍惚。他的意识告诉他，如果在完全征服这些记忆之前失去意识，他会真的死掉！

痛苦之下，时间格外的缓慢，痛苦的还有对未知的恐惧，那样的痛苦不知道还有多少次，让人绝望。

那是很久之后了，这片地狱之中，一个无头的男子缓缓站了起来，伤口处的血肉蠕动，他在缓缓的恢复，只是那过程十分缓慢。

此刻的王希虚弱无比，他感觉大脑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不止一下，整个肿起来贴在内壁之上，紧涨的疼痛与时不时的抽痛让他无法使用那些刚刚得来的记忆。

记忆在飞速的闪现，紧接着那一战后的记忆是大片的空白，在与王希先前恢复的记忆结合起来后，画面就慢了下来。王希明白，这就是这一次的所得了。

“还是缺失了中间的一大段时期，其中就包括圣仁之瞳神降术波及小部落，我与咏夜联手将其重创后的记忆。”

王希静下心来，尽量不去理会大脑的抽痛，他开始观摩记忆。

在这片地狱中，王希坐下来，进入了冥想，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他有把握随时离开这里。

......

这是一片恢弘的建筑，纯白色的墙壁与金色的穹顶是这里的基调，精美的刻画遍布着所有建筑的外表之上，喷泉与绿色植被点缀其间，这座城市的设计汲取了人类文明的精华。但他并不属于人类，它的名字叫做--羽神之城。

这座辉煌的城市洋溢着欢快轻松的气息，还有比往日更胜的神圣气息，胜利日庆典。这是羽族最盛大的节日，除了必要驻守各地的留守军团和其他城市没有远距离迁徙能力的普通羽族，几乎所有的羽族都会赶到这里，参加百年一次的庆典。

再恢弘的城市也会有其阴暗的一面，在城市追角落，灰白的建筑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里，严格来说它们并不在城市的范围之内，只是同样在保护中枢的范围内。

其中居住的是人类、兽类、怪物......甚至恶魔，他们无一例外的弱小，甚至根本就是普通的生物，他们是奴隶。这和人类所谓的奴隶意义并不相同，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尽管他们做着低贱的工作，但是他们有着报酬，没有人逼迫他们工作。

羽族没有奴役其他种族的习惯。

在这里的一座小建筑中，一个人类男人从房子中走出，他有着浓重的黑眼圈，不修边幅，衣服破旧但是洗的很干净。他径直向着城市群走去。

遥望着那高耸入云的中枢塔，还有直冲天际的蓝色光柱，正是这支撑起了这天蔽日的防护。

男人犹豫了很久，最终他还是走入了城市。

穿着盛装的羽神军团士兵并没有阻挡他，外来生物是禁止进入内城的，其中自然包括包括奴隶，但是他们被允许进入外城，大部分的他们都在外城有一份工作。他在一处大道边消失了，转入一条狭窄的小巷，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小房子前。

这处房子已经十分老旧了，不比奴隶的房子好多少，橘红色的腐蚀痕迹从墙壁的边缘升起，如同火焰在灼烧。屋顶布满了尘土，象征地位的羽毛牌破败不堪。

没有等到他敲门，门就打开了。一位穿着素白衣裙的少女探出头来，看到了门前的男子。少女有着灰色的长发，清秀的脸庞上点缀着两颗蓝宝石般的双眸，小巧的鼻子与嘴唇，在看到了男子后就美妙的形成了一道风景。

“阿里安哥哥，你真的来了！”

男子渐渐收起阴霾的神色，带上了微笑，配上满面的胡茬，一种沧桑的感觉油然而生。少女低下头，脸色微有红晕，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紧咬嘴唇，让开了道路。

“快进来吧，今天是胜利日，连我都收到了一笔银羽，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她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就像是做饭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深深的刺激了男子的脑海，拨弄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

这笑容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直到今天他才从新确认，自己还拥有这玩意。

看到男子像是有些犹豫，少女直接拉起了男子。男子闭上眼睛，任由对方拉着自己，保持着微笑的嘴角抽动着，他艰难的掩饰。

“慢一点莱维娅，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小屋的布置很简朴，家具已经很旧了，这里的布置依旧很是清新，打扫的十分干净。

“你没有去参加晨礼吗？”男子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少女忙碌的端出一盘盘菜肴，香味刺激着他几十年来遭受硬面包、杂粮摧残的胃，但是他没有心情注意这些。

少女顿了一下，脸上悲伤一闪而过。“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对不起，我应该想到的。”男子慌忙道歉，他真的不知道晨礼的内容是什么，就像他才不会去了解所谓胜利日究竟是哪一场战争的产物。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尽力让对方开心一点，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最痛苦的那种。

“嘿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平时你可不会用这种方法安慰我。”少女突然破涕为笑，显然她并不在乎先前的对话，未曾见过的事情再向往也不会有多重要。

“咳咳......没有！”男子忽然提高了嗓音，就像是掩饰尴尬的表现。

少女的眼睛弯起，盯着男子，直到男子不安的抓着手背。她才笑着转身走向厨房，继续之前的工作。

“至少我有……”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喜悦中带着呜咽的感觉。

男子压抑的心始终都在被利刃划过，割出深深的伤口，无法愈合。

低声的叹息中，他握紧了手中的物品，那是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