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切准备就绪,却不想出发前,城主喊韩烁前去谈心,韩烁只好前去。
韩烁一到时,就看见父亲双手负在身后,一脸忧伤感叹,寂寞如雪:“烁儿,你看你这个媳妇儿,惹出多大的祸,现在你母亲掌握着护城军,做出多少荒唐事!她…她还连个洗脚盆都不给我留下!”
韩烁听到最后一句,憋着笑,差点憋出内伤。他轻轻咳了一声缓了缓情绪,提议道:“父亲可以让下人再去采买。”
城主长长叹了一口气:“从前采买也是你母亲掌控的!”
城主抬头看着月光,满脸忧伤:“现在,全玄虎城的女人,都跟着反了!我现在终于知道陈芊芊为什么是三公主了,郡主倾城,公主倾国,两座城都装不下她!”
韩烁自豪道:“区区两座城而已,我的芊芊,俯视天下都绰绰有余。”
见城主语塞,韩烁又道:“母亲重任司军,是她自己的决定。全城妇人要与丈夫和离,也是因为您颁布了不公的律法。”
城主急忙打断:“律法刚发布不到一炷香…不,一盏茶,就被你母亲给废了!”
韩烁道:“由此可见,这些矛盾早已存在,如何能怪到芊芊头上?芊芊的到来,只不过让玄虎城的女人看见了一个潇洒恣意的背影,让她们看到了一个自己也可以成为的样子。所以芊芊一来,这些矛盾才会如此迅速浮出水面。”
城主气结:“芊芊芊芊,你就知道芊芊!我跟你母亲感情多好啊,哪里有什么矛盾!”
韩烁问道:“您当年为什么要娶我的母亲?”
城主看着庭院中的木兰花,道:“当年,我跟你母亲在军营相识,我们切磋武艺,她把我按在地上打。”
韩烁轻轻咳嗽了一下,您这中气十足的,说得可真自豪啊。
城主道:“那时候我心里记恨,想着回到玄虎城一定要扳回一城。谁知道回到玄虎城之后,竟发现她是女儿身。不仅人漂亮,武艺高,还会打马球。你母亲在球场上,风驰电掣,我从未见过如此女子,俊哪!”
韩烁笑道:“那和芊芊十分相似啊!芊芊也会打马球,前阵子陪着母亲去打了好几场。”
城主微微惊奇:“哦?她们关系很好么?”
韩烁骄傲:“亲如母女。”
城主道:“纵然亲如母女,你的芊芊也比不上你母亲。当年你母亲眼睛里,是有星星的。”
韩烁立刻反驳:“那这跟芊芊真是一模一样啊!”
城主又长叹一声:“只可惜啊,你母亲婚后,不像以前那么鲜活了。”
韩烁见父亲望着木兰花出神,认真问道:“我从小听侍从们说,您娶了母亲之后,为了讨她欢心,便在这城主府中种满了木兰花。父亲您看,这木兰花长在院子里,好看吗?”
城主答道:“自然好看。”
韩烁问道:“既然长在院子中好看,为何要将其养于室内?”
城主道:“木兰清丽脱俗,唯有广阔天地堪配,我何曾那么俗气,将其养于室内了?我”话说到一半,城主像是顿悟了什么,口中之语戛然而止,沉默了下来。
韩烁道:“您既然倾心的是那个骑着战马,不可一世的女人,那为什么要求她在家贤良淑德,变成您不喜欢的人呢?母亲是为了您,才甘愿失去往日的光芒。而父亲连母亲近日时常与芊芊赛马击球都不知道,您是否忽略母亲太久了?您有想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突然有侍从来报:“少君,少君夫人让小的传话,说时不我待,问您何时可好?”
城主气道:“看看看看,这颐指气使的,啊,你们又要去干什么啊?”
韩烁自豪道:“母亲要带着我和芊芊去豫城见见世面。那孩儿就先告退了。”
城主踌躇着,眼看韩烁走远了,终于忍不住唤住他:“哎哎哎,等等,我也…咳咳,你母亲一人前去,为父如何能放心?我也要去。”
韩烁微微一笑,作揖行礼,口中却是干脆利落地拒绝:“请恕孩儿不能做主,否则恐怕母亲会不大高兴。”
出发没多久,陈芊芊敏锐地察觉到后面坠了尾巴,她微微蹙眉,谁的消息这么灵通?
不过都不用她多说,暗卫已将贼人抓来扔在地上。
扯下蒙面一看,
陈芊芊:“父亲?!”
韩烁:“父亲?!”
花司军:“…”
于是乎,花司军十分不情愿地带上了这个拖油瓶。
天玄王朝边陲重镇,豫城。
一行人扮成是回乡探亲的富贵人家,顺利进了城。
陈芊芊和韩烁骑马并肩走在宽阔的大街上,慢慢悠悠的。引得路人不时看过来。
瞧这通身气势,瞧这玉饰绸衫,真是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啊。
到了城中最大的酒楼,四人在包房里落座吃饭。
这是陈芊芊第一次和自己这个公公这么家常的吃饭,也是她人生幻灭的引燃线。
花司军将菜谱递给陈芊芊:“芊芊,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陈芊芊冲母亲扬了个乖巧的笑容,随手翻了翻:“炒一本,都尝尝。”
玄虎城主在一旁不满:“奢侈无度!”这句话刚说完,他表情突然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了。陈芊芊暗自嘀咕,自己这个公公,脸上小表情怎么老是这么多啊。
花司军移开踩在玄虎城主上的脚,若无其事道:“既然芊芊喜欢,那就炒一本。”
陈芊芊是个随性之人,又与母亲十分融洽,今日又没有外人,她吃饭之时就极为随意,伸手夹菜什么的,一点也不扭捏。
韩烁也老给她夹菜,她面前的菜盆堆得高高的。
花司军见她似乎极为喜爱吃玄虎城主面前的那盘八宝珍鸭,就伸手想要把那盘菜给挪到陈芊芊面前。
一派母慈子孝,其乐融融。
但变故,也就是出现在这一刹那。
花司军冲着玄虎城主面前抬手的那一刻,玄虎城主突然犹如惊弓之鸟般迅疾地往后一躲,双手护在脸上,表情惊慌失措,身子颤颤巍巍。
陈芊芊正在喝汤,她坐在玄虎城主对面,将整个过程看个正着,一时间脑子嗡的一下,不小心呛住了。
气管被堵,她咳得满脸通红,惊天动地。韩烁立刻放下筷子,去给她拍背。
陈芊芊摆摆手:“我…咳咳咳...没…咳咳…咳…没事。”
这天下午,陈芊芊静静坐在室内。
韩烁从外面进来,道:“芊芊,我们这次为求速战速决,今晚就要动手,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不趁着下午去外面逛逛吗?”
陈芊芊沉默。
韩烁道:“豫城的蜜饯尤为出名,我叫白芨去买了,到时候给你带两车回去。”端的是财大气粗。
陈芊芊沉默。
韩烁摸了摸脖子,吃的没兴趣?那就换一个:“他们这里的折子戏也极好,下午正好有一出出塞,据说十分有趣,我们去看看?”
陈芊芊沉默。
韩烁凑在陈芊芊面前,问道:“芊芊,你怎么了?刚刚吃饭呛到了,还不舒服吗?”
陈芊芊看了眼韩烁,道:“我想静静。”
韩烁表情有点不满:“静静是谁?”
静静…静静是你大爷!
陈芊芊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韩烁,不说话。
韩烁毫不气馁:“要么我们再商讨商讨晚上的计划?芊芊,你跟我说说话呗。”
陈芊芊纤手一指门口:“你自己去找母亲商议!去!”
韩烁虽然摸不着头脑,但小心觑了觑她的神色,顺了她的意:“哦,那你有事立马让白芨来喊我。”
日薄西山,斜阳余晖照进室内,映得屋内一片柔和的暖色光泽。
陈芊芊终于动了,她决定给自己一个垂死挣扎的机会。
她走到隔壁,敲了敲母亲的房门,甜甜叫道:“母亲。”
门内立马有人窜过来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韩烁大大的笑脸:“芊芊。”
陈芊芊也报以十分温柔的一笑:“烁烁。”
韩烁受宠若惊:“芊芊,你喊我什么?”
陈芊芊脸上表情更加温柔了:“烁烁。”
韩烁,若是等会…你就珍惜你最后的好时光吧。
花司军正在珍爱地擦着自己的…狼牙锤。陈芊芊双手捧脸凑在她身边,甜甜叫道:“母亲当真是芊芊心中楷模,不仅上马可领兵,下马可安邦,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韩烁果然上钩:“芊芊,母亲的拿手菜可多了!”
陈芊芊笑道:“是吗?”随即,她又装出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来:“可惜现在是在豫城,芊芊不能一饱口福。”
韩烁立刻凑到母亲身边:“母亲…”
他刚开了个口,花司军就笑道:“这有何难?左右几个家常小菜罢了,借着这里的厨房就能做。”
陈芊芊双眼放光:“母亲肯为芊芊洗手作羹汤,芊芊已经受宠若惊,如何再能贪心?母亲做一个就好。”
花司军起身时,陈芊芊屁颠屁颠跟在后面。韩烁也想粘上去,被陈芊芊瞪了一眼:“你,不许来。”
厨房内,陈芊芊凑在花司军身边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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