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事

林秋然闻言就抿了抿嘴，似乎不太愿意说，龙一见此就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说这些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林秋然摇了摇头，而后目光看向了姚紫萱，道：“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只有六岁，那时的她刚来林家，穿着破破烂烂，就跟个假小子一样，而我当时也只有五岁，母亲却直接告诉我，这是我将来的妻子。”

闻听此话的龙一，嘴巴就张大了起来，“怎么？你们俩是娃娃亲？”

林秋然摇了摇头，“也不算是，但也差不多。”

龙一无语了，一只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绕，让人听不懂诶。”

林秋然笑了笑，继续道：“听我慢慢讲，你就知道了。”

龙一闻言就不再打扰了，听着林秋然继续说：“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她很一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只是眼底深处却好像藏着一份怨气，一种痛恨整个世界的怨气。”

龙一惊骇了一声，“怨气？一个六岁大的女孩怎么会有怨气？”

林秋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道：“那时的我还看不出来，只是感觉她很可怕，也不知道她一个六岁的女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后来，我的父亲林顾年向整个林家宣布，要将姚紫萱师姐收为养女时，我才渐渐明白。”

“原来，年仅六岁的姚紫萱师姐全家被杀光了！”

此言一出，龙一的眼睛猛地张大，林秋然嘴巴抿了抿，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在经历了灭门之难后，她整个人才变了，若不是有着她家里的一个老管家的帮忙，她或许都活不到抵达林家的时候。”

“而我的父亲林顾年在明知道收养姚紫萱师姐有可能会引火烧身，但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因为，姚紫萱的父亲，和我父亲曾经是患难之交，也多次受过恩情，为了报答这份恩情，父亲才不顾整个林家的反对，收养了姚紫萱师姐，更是做主让作为儿子的我，迎娶姚紫萱师姐。”

龙一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问：“也就是说，当时你父亲，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保护她？”

林秋然点了点头，表示龙一没有说错，“因为只有这样做，姚紫萱师姐才能名正言顺的成为林家的人，而作为儿子的我就变成了父亲为了收养姚紫萱师姐时所使用的牺牲品。”

想到这里的林秋然神色显得暗淡了起来，龙一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人跟在人群后面，变得一言不发。

林秋然则是目光无神的踩着松软的地面，看着时不时就会冒出的蛛网，还有在石块之间跳动的昆虫，在然后目光又看向了走在最前面带头的姚紫萱。

突然自嘲一句：“父亲当年让她嫁给我这个废物儿子，应该很后悔吧？”

龙一闻言就宽慰道：“也不能这么说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让你娶她，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你以后着想，毕竟你是没有修炼资质的，将来你父亲还有母亲不在了，总要有一个可以照顾你的人吧。”

“我倒是觉得姚紫萱师姐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她承蒙了你父亲的恩惠之后，自然不会拒绝和你的婚事，更不会在成婚后将你给弃之不顾，所以总的来讲，这件事还是你占了便宜。”

林秋然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或许吧，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毕竟她的身上可是肩负着报仇雪恨的使命。”

龙一在听到这里时，就又问道：“她那惊人的天赋也和这个有关吧？”

林秋然点了点头，“姚紫萱师姐所展现出来的修炼天赋，是整个林家史无前例的，她在六岁之前从来没有接受过正统的修炼之道，但是仅凭借着自己的摸索，她便是成功感知到了灵气的流向，并成功将之流入身体中。”

此言一出，龙一的瞳孔就骤然一缩，比出了一个六的手势，惊呼道：“六岁就可以做到这些？”

林秋然点了点头，“而我们林家的第一天才，也就是我大哥林御天，当时已经九岁了，有着六年的修炼经验的他，实力更是达到了二品淬灵境的层次，可谓是比姚紫萱师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基础，可就算是如此，在经过了十五年的积累，姚紫萱师姐还是一点一点的追上来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赶超。”

“在看看我，一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从小体弱多病，一直都是最容易让人忘却的存在，尤其是在姚紫萱师姐成为了父亲的养女之后，就更是如此。”

“那时候我经常会偷看父亲教姚紫萱师姐练剑，还有学习各种修炼法门，看着他们就犹如是亲生父女一样亲密，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很羡慕。”

林秋然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变得有些酸了起来，嘴角边的自嘲韵味更浓，龙一对此就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了。

林秋然又继续道：“由于姚紫萱师姐的天赋太过出众了，父亲教她的任何招式，她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掌握，并烂熟于心，而且修炼境界也是一日千里，比同辈的林家子弟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那时候的我时常在想，或许在父亲看来，他想要的并不是我这样一个废物儿子，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向姚紫萱师姐那样的天才女儿。”

“之后，父亲更是会以各种理由将原属于我的修炼资源转让给姚紫萱师姐，虽然父亲都是以商量的口吻来找我的，但是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是默默接受。”

“那时的我总是安慰自己，反正我也无法修炼，那些资源给我也是浪费，还不如给姚紫萱师姐，让这些资源可以物尽其用，可越是这么想，我就越是难受。”

“直到我十七岁那年，姚紫萱师姐那惊人的修炼天赋得到了万户商盟的掌舵者的赏识，并将之收为门徒，林家在延安城的地位借此水涨船高，我和她在林家之中的差距就更是被拉出十万八千里远。”

龙一在听到这里后，就明白了，他主动开口，“所以我们万户商盟的分店掌柜才会派遣了专业的传教导师来亲自去你们林家教导姚紫萱师姐修炼。”

“而你们林家子弟也借此沾光，获得了相同的培养机会，因此，在林家之中无论年纪大小，只要是和姚紫萱同辈的，几乎都要管她叫师姐，是这样吗？”

林秋然点了点头，“也就是那件事情过后，父亲更是在没有任何招呼的情况下，将我所有的修炼资源全都给了姚紫萱师姐，而我也真正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或许在父亲看来，只要让我不会被饿死，被冻死，就可以了，至于我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那都不重要了。”

然而龙一又突然询问道：“所以，你才会选择来参加这一次的魂阴山考核？”

林秋然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似乎是在问，这你都能猜的到？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我只是想要获得父亲还有母亲的重视，或者说，只是想要获得他们一点认可，我只是想向他们证明，我还有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龙一却又问：“那你父亲在明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下也同意让你过来？”

林秋然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我这个废物儿子有几斤几两，来参加魂阴山考核根本就没有合格的可能。”

龙一额了一声，“那他还让你来送死？”

林秋然回：“我是在他面前跪了三个时辰他才同意的，而他给我的答复是，不需要我取得前十名，只要可以成功走完山脉就行，最重要的一点是，留着一条命回去就可以了。”

龙一闻言就笑了一声，“你毕竟是他亲儿子，哪怕在没出息，他也不会希望你出事啊。”

林秋然叹了一声，“或许吧，可我这个亲儿子在他眼里，可能还没有姚紫萱师姐这个养女的一根手指头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