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施彼身

荀起修长如墨的剑眉轻轻一扬：“很简单，只要赵公子当着明府的面，给荀某长揖认错，某便既往不咎。”

“认错？”赵子孚有点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荀起脸上似乎浮着丝丝缕缕的笑容，眸中却透着迫人的冷意：“莫非赵公子觉得凭空造谣污人清白不是错？

“我荀某人随父出征数年，至今连姑娘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你却让人四处说我玷辱了良家女子，损我名誉，试问，以后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子愿意下嫁于我？

“难道你不该向我道个歉？”

赵子孚不自觉扯了扯嘴角：呵，这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吧！你可是国朝势焰绝伦名震天下的大都督，还愁没有好姑娘嫁给你？

哪怕你后院美女如云，也依然会有无数女子摩肩接踵踏破你家门槛吧！

荀起见他不则声，也并不着急，双臂抱于胸前，神色十分闲适。

赵子孚深觉当着钟征的面给荀起低头认错太失颜面，想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也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从来只有别人对他阿谀谄媚，做小伏低，何曾有过他对别人低声下气的时候？

但此人是荀起，他纵有千万不甘，也只好自认晦气，悔不该一时冲动把荀起牵扯了进来。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对不住了。”

荀起眉头一凝，似乎没听明白：“什么对不住？对不住谁？”

赵子孚把心一横，拱手高举，低首弯腰恭敬地行了个长揖：“大都督，外面传的闲言碎语都是我一时失了理智胡编乱造的，是我对不住您，还望您多多原谅。”

荀起勉强算满意，转身对钟征抱了抱拳：“明府，赵公子既已道歉，荀某便不予追究了。还有军务在身，告辞。”

言毕，迈步离去。

钟征于是命人将柴阔和邹有良放回。

荀起刚行至府衙门外，一个矫捷的身影便从屋顶降下，把荀起的黑鬃骏马御风牵了过来：“主上，如此道个歉便算了结，是否太随意了些？万一以后再有人谣传你和别的女子……”

“若是别的女子，直接交给你处置。”荀起拉过缰绳，翻身上马。

展渡默默点头：是了，若是别的女子，主上哪有闲工夫去管？

荀起回望了一眼衙署：“我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但如果真的上了公堂，难免会把虞儿扯进来。”

此次谣言牵涉的不仅是他，还有虞濛。

若是府衙照常审理，势必会传虞濛到堂审问，甚至要验明正身。无论哪一步，都不是荀起愿意看到的。虞濛本就是清白的，大可不必经历这些。

这时，赵子孚也从衙门内出来了，赵德连忙迎了上去，急道：“世子，不好了，现在云洛城里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都在传您的闲话呢！说您为了娶乐籍女子，不惜毁了未婚妻的名节。

“闹得这么大，迟早也会传到侯爷耳里，您心里可得有个准备啊。”

赵子孚脸色骤黯，一股怒意积聚在胸，瞥见不远处稳坐马背上的男子，咬牙切齿地大喊：“荀起！”

荀起闻声，动了动缰绳，悠然拉着马儿转过身来：“赵公子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