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可乐冰淇淋
从淅舟回到梧市之后，陆心温毕业以前都没再回去过。偶尔给陆从贤发条信息关心一下，等很久收到他不咸不淡的回复，算是安心。
而妈妈自那次在电话里怒骂了陆从贤之后，每学期开学前都会自动将钱打到陆心温卡里，两人的通话依旧很少，但陆心温已经非常感激。
在沈诺枳画室的工作，如先前约定的那般继续着，经过几次推荐，林小蕊也去了那里。除去画室的兼职，她们还在沈诺枳的建议下，参加了很多之前未关注过的绘画赛事。偶尔得次奖，虽然微小，也足以四人乐上好几天。
闲来无事两人会背着画板，找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安静作画。秋零和叶虎不上班时也会加入两人，偶尔做做模特，偶尔只是在周围躺着晒太阳。
陆心温除了上课很少待在学校，那些流言蜚语，也随着越来越重的课业以及越来越明显的就业压力，逐渐减淡了。
一切都慢慢趋于平静，趋于稳定……
若不是毕业的即将到来，四人不会主动想起那未知的未来。
和前几年一样炎热的夏季，此刻出租屋内确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气氛。
电风扇呼啦呼啦地吹着，吹起林小蕊的马尾，扫到脸颊惹得她烦躁地挪了挪座位。
“反正，裴市离这里也不算特别远，以后不上班的时候我来找你们玩，或者你们不上班的时候去裴市找我玩嘛！”
林小蕊故意说得轻快，其实她心里也很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可为了家人，为了腿脚不便的爸爸，她还是选择毕业了回家乡工作。
陆心温低头拨弄着碗边的西瓜籽，心情低落也迷茫。她绝不会回淅舟，但是否留在梧市，还打着一个不确定的问号。
叶虎端走她拨弄着的空盘：“我去把剩下的切了。”
陆心温收回手叹气，看着林小蕊：“那你回去的工作找好了吗？”
“投了几家，还在持续看。离毕业还有一个多月，来得及。”
秋零手撑着地板摇晃双腿，盯着天花板像在喃喃自语：“那你得好好安慰安慰阿虎。”
林小蕊愣住，叶虎从厨房出来，看见她盯着自己看：“怎么了？”
“没什么。”
她拿起一块西瓜埋头，盯着陆心温的拖鞋：“你呢？想好留哪儿了吗？”
秋零看向陆心温，陆心温笑笑：“还没看到特别合适的。”
“你该不会想回淅舟吧？”
陆心温摇头，林小蕊叹了一口气转向秋零：“你肯定是心温去哪儿你就去哪儿吧？”
反正无牵无挂。
后面这句话林小蕊没有说出来，陆心温扬了扬手：“他也有自己的工作啊。”
“嗯。”秋零看着林小蕊手里的西瓜，扬起嘴角看向陆心温：“心温去哪儿我去哪儿。”
陆心温没有看他，心里却早已如潮水般翻涌着。
“切，恋爱的酸臭味。”
林小蕊低头，将西瓜籽儿吐进垃圾桶：“你呢？叶虎大哥。”
她看着沉默的叶虎，身材还是如初次见面时那般壮硕，可面上的表情似乎比以前缓和了不少，尽管这样，她还是改不了叫他“叶虎大哥”的习惯。
“秋零去哪儿我去哪儿。”
“切！”林小蕊重重地摔下手里的西瓜：“合着我像个电灯泡似的，你们一家三口，噗——”
三人被她开玩笑的话逗笑，关于“分别”这个沉重的话题，悄悄地散进笑声里，暂时被忘记。
只要开始想“离别”这件事情，它似乎就会来得特别快。
忙着毕业论文，忙着投简历，四人除了期待离别再来得晚一点，连见面的时间都比之前更少。
收到伊城美术馆面试通知的那一天，陆心温没有告诉三人，独自踏上了去伊城的火车。
去的时候是清晨，再回来时已经快晚上十点，宿舍门再有半小时不到就关了。
推开宿舍门的瞬间，林小蕊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边走向她边嚷嚷：“你为什么去面试不告诉我们啊？”
“你怎么知道我去面试了？”
林小蕊瞥了眼她电脑：“你电脑没关，找不到你又没人接电话，我就看了看。”
“我手机在火车上摔了下，好像坏了。”
林小蕊呼出一口气，将自己手机递给她：“赶紧给秋零打个电话解释下吧，他都急坏了。”
走到阳台拨通秋零的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今天去面试手机摔坏了，刚回宿舍，对不起啊。”
她听见了电话那头克制的呼吸声：“你怎么了？”
秋零停在校门口，平稳了呼吸后扬起嘴角：“刚跑了段路。”
他望着亮着的几盏路灯跨入校园：“我想见你。”
“马上要关门了。”
“来得及。”
陆心温看了眼时间，将手机还给林小蕊跑下楼，刚出宿舍就看见了大喘着气的秋零。
“你——”
没等她问出口，就被秋零一把抱住。感受到他跳得猛烈的心脏，她有些惊讶：“跑这么急干嘛？”
“怕追不上你。”
“什么啊……”
“面试怎么样？”
陆心温回想着面试的画面，没有立刻回答。
秋零收紧手臂：“不管你想去哪，我都会陪着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是自愿的。所以不要想瞒着我悄悄离开。”
从他炙热的怀抱陆心温可以感受出他的慌张与不安。就像一件十分珍贵的物品下一秒就会消失，恨不得再多看一眼，握紧一点，不让人夺走。
她不止一次从秋零身上得到那曾经很缥缈的安全感，好像一回头他总会在身后，一抬眼就能看见他自信的笑容。
原来他也会不安。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像要比他抱自己还要紧地回抱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你，我怎么会悄悄走掉。”
背后阿姨的轻咳提醒着两人宿舍就要关门，陆心温仰头望着他，露出好看的笑容：“这种天气，就该来瓶冰可乐。”
秋零盯着她眼睛，好看得晒过天上星辰。
他缓缓俯下身，落在她嘴唇上，吻走她一天的疲惫，留给她最美好的期许。
“可我爱吃冰淇淋。”
陆心温看着他离开的脸颊扬起笑容，垫脚轻啄了下他嘴唇：“那我们去买可乐味的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