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次要讲的事情与之前几个可能略有些不同，因为这件事我算是比较深度参与过的，因此视角和感受也很不一样，应该说是一次比较独特的经历吧。好了，现在就开始进入正题。
那时候已经到了九月份，虽然逐渐步入了秋天，但天气依然非常炎热。我和老耿没什么事做，每天晚上都要去夜市的小摊吃一点炸串，喝几杯扎啤，然后借着微醺的酒劲看一看路上的美女，再吹吹牛，日子过的倒也惬意。
这天我和老耿正喝着酒，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把一口啤酒咽下去，发牢骚道：“谁这么败兴，大晚上的还打电话来。”我以为又是要请神像的客户，谁知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我们的大学同学韩俊才。
这韩俊才是个标准的高富帅，他家在本省一个非常发达的沿海城市有诸多产业，尤其有座工厂规模很大，属于行业内的领军者。韩俊才大学毕业后就回去帮他父亲打理企业了，这几来年跟我们的联系并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摁开免提大声说道：“哎呦韩总，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韩俊才说道：“想你了呗，看看你死了没有。”我们大学那会关系挺好，相互说话也就比较随便，只是他这两句话听起来声音低弱，很有点中气不足的感觉，与他平日里精力旺盛的形象有些不符。
我便打趣道：“怎么了韩总，说话咋没精打采的，媳妇的公粮催的这么紧么？要不要给你寄点大腰子过去补补？”
老耿也在一旁坏笑道：“光吃大腰子哪里够，再整点羊宝啥的。”
和韩俊才说笑了几句，他似乎有些疲惫，语速放缓说道：“你和老耿最近干啥呢，看你们QQ状态老发些神神道道的东西。”
我便把我们的神像生意大致说了说，韩俊才却似乎很感兴趣，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我一一解答后问道：“你小子这么关心我们这点生意干啥，你这家大业大的，还能看上我们这仨瓜俩枣的？”
不料韩俊才却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瞒你了，我家最近有点不太顺利，我正想着请请神、拜拜佛来冲一下霉运，没想到你们俩现在干这个，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
或许是有了职业敏感，我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便问道：“你可以说来听听，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韩俊才说道：“一个是生意不顺，最近几笔大单要么谈不下来，要么谈下来了进展又总出问题，已经赔给客户那边不少钱了，搞得公司周转都有点紧张；不过这个还不是最要紧，现在最要紧的是身体方面的状况。”
我奇道：“身体状况？生病了么？”
韩俊才缓了口气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先是上半年的时候我父亲感觉恶心乏力，后来又头晕甚至呕吐，到医院查了好几次都查不出具体原因。上个月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只好出国去诊断，顺带疗养一段时间，公司业务就交给了我。谁知道这个月我和我媳妇也开始出现这种症状，你也听出来我说话的状态了，现在我多说几句就觉得累。你说公司不景气，我们一家人又莫名其妙出现这个情况，是不是风水什么的出了问题。”
这个我却答不上来，只好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帮你请一尊保平安康健的神像，你供奉一段时间看有没有效果。”
韩俊才立刻答应道：“那是最好了，你说要多少钱，我现在就让人打过去。”
我笑道：“你他妈还跟我谈什么钱，再说钱老子不管了。”
韩俊才也笑道：“那好吧，你小子当年没少坑我，这就当给我的补偿了。哎，要不这样，等神像做好了你跟老耿直接给我送过来，你俩也顺便来玩几天，到时候我好好招待招待你们。”
这个倒戳中了我的心思，反正我俩现在也不忙，能到海边玩几天、吃一吃正宗的海鲜也是好的。我向老耿看了一眼，只见他也不停的点头，显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便痛快的答应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们可得好好让你出点血。”
跟韩俊才约好时间后，我又给孙老三打了个电话。孙老三似乎也在喝酒，接通电话对面先传来一阵酒令声。听我把需求说完，孙老三含糊不清的报了个价格：“八千块。”便挂断了电话。
我已经习惯了孙老三每日醉生梦死的状态，别的也不用多说，给他打过钱去等着就行了。孙老三这人有个好处，收钱就办事，办不了的事也不会收你钱，算得上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这次的神像似乎比较简单，第三天下午我就收到了孙老三的包裹，而且他并没有任何特殊交待。我们和孙老三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他只要不说，那就证明神像是没有什么限制的，我们也就无需多问。
我打开包裹看了看，是一尊类似土地爷造型的小瓷像，模样憨态可掬，看起来还比较正常。这我就放下了心，如果孙老三给我一个奇形怪状的神像，去后免不了要跟韩俊才解释一番。
既然神像到手，我和老耿便买了下午的动车票，带上神像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乘坐了大约三个小时的车程来到了韩俊才所在的城市。韩俊才已经安排好司机和秘书过来接我们，一出车站我俩便登上辆奔驰商务车，顺顺当当来到了韩俊才家的公司。
公司的办公楼十分高大气派，我俩承电梯来到韩俊才位于十一楼的办公室，只见玻璃门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总经理三个大字，可以看出韩俊才的身份。整个办公室都是用玻璃幕墙围起来的，能够清晰看到里面的情形，我和老耿见韩俊才坐在一张老板椅上，正同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说着话，便没有进去。
韩俊才却已经看到了我们，立刻站起身冲我俩招手，精神看起来十分不错，完全没有前几天打电话时的虚弱状态。送我们上来的秘书便推门把我们引入屋内，只听韩俊才对沙发上的两人说道：“那刘姨和二哥你们再回去商量商量，我这边来了两个同学要招待一下，就暂时先不参与讨论了。”
那女子约莫三十来岁，听了这话便慢悠悠的起身说道：“你不参与我们还商量个什么劲，等你的同学们走了再说吧。”她说“同学们”时特意加重了语气，显得有些不阴不阳，说完便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拿正眼看我和老耿。
我和老耿有些尴尬的站在一旁，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另外一名男子上前跟我俩握了握手，温和的笑道：“让两位见笑了，我叫王永涛，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俊才的二哥。你们来了就让俊才陪着好好玩一玩，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来找我。”
这男子跟刚才的女子年纪相仿，态度却截然不同，也让我和老耿少了许多尴尬。说完这几句话，王永涛便冲我们点点头，也走出了韩俊才的办公室。
等秘书也关门离开，韩俊才砰的一声坐回了椅子上，声音疲惫的说道：“幸好你们来了，要不然我真有些挺不住了。”这时我才意识到刚才韩俊才精神满满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韩俊才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好大一会，才睁开眼睛说道：“想不到吧，我这个总经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老耿疑惑的问道：“刚才那女的是谁，咋那么嚣张。”
韩俊才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父亲去年刚娶的老婆，也就比我大六七岁，我却要叫他刘姨。现在她还是公司的财务总监。”
老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哦，原来是你后...后妈啊。”
韩俊才哼了一声道：“什么后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要不是王二哥在这我都能跟她打起来。”
我点点头道：“这位王副总人挺好的。”
韩俊才道：“他是我爸创业合伙人的儿子，我们是拜了干兄弟的。这段时间公司里的事多亏有他了。”
又聊了几句，韩俊才便要带我们去吃饭。我拿出神像放在书桌上，说道：“这个你找个地方摆起来。”
韩俊才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放回桌面，说道：“暂时先放这吧，我选好了地方再来取。”说着便迈步向外走，可是没走两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时王永涛恰巧回来，赶忙上前搀扶道：“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
韩俊才摇摇头，打起精神说道：“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二哥有什么事么？”
王永涛道：“也没什么，就是明天新区的管道验收，我要过去看一下，就先不来这边了。”
韩俊才说道：“这种事还需要你去看么？”
王永涛道：“还是去看一看才放心。”
两人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王永涛才再次离开，韩俊才便带着我和老耿下楼，开车向预先安排好的一间海鲜酒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