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掌柜的给苏青璃在大堂临时辟了一处地方，为了保持神秘感，苏青璃用面纱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
夜天懒懒的坐在一侧，像极了听客。手指轻搭上去发出的前奏并不惊艳，反而比平庸还不足，但是后劲却是让人提神，期间夹杂的余音似是在娓娓讲述一个故事，让人忍不住回想。琴行门口的人忍不住驻足，往里遥望，只是没有人进来，这就意味着苏青璃还要弹奏下去。
渐渐的有人进来了，站定在苏青璃面前，夜天看着苏青璃不疾不徐的落下尾音，收了手：“姑娘可是看上了这把琴?”
“不，我看上了你这双手！”
苏青璃忍不住笑了声，抬眼道：“姑娘的手也生的甚是好看！”
“方才听闻你弹奏的曲目，就对你这双手产生了兴趣，想要讨来！”
“姑娘当真？”
“当真！”语气里容不得拒绝。
苏青璃依旧坐着仰头看她，对方的眼神明显告诉她来者不善：“姑娘可会弹琴？”
“那是自然！”骄傲自信的让人信服。
“那不若这样，姑娘与我赌一把，若是赢了我，我这双手归姑娘，若是输于我，姑娘便买走我手里这把琴，同时再在琴行里买另外一把，如何？”
“好！”
苏青璃轻笑的看向掌柜：“我且先问一句，这位姑娘可有这个财力？”
一旁的掌柜满脸忧色：“有的，有的，城中金玉堂的千金自然是有的！”
金玉堂是城里最大的当铺，也开设赌坊，自然是有钱财的，只是手段不那么高明。苏青璃抚着琴身道：“那看来是我赌注下低了！那姑娘你与我立个字据吧！”
那姑娘倒也豪爽，向掌柜的要了纸笔，当场就立了字据，苏青璃看着她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顺手抽走递给了夜天：“姑娘去挑琴，我们在弹奏的过程中不能出现重复的曲目，谁先断音算谁输，如何？”
“好，你给我等着！”
待金玉堂的千金一走，夜天便俯身问：“你可以吗？”
苏青璃揉揉手腕道：“撑着就可以！”
金玉堂的千金很快挑了琴出来，苏青璃看着她做好就道：“开始吧！”
门口驻足的人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多，掌柜的只一副喜色，不管谁输谁赢，他这只要有人气就行，但如果金千金输了，那再好不过了！夜天没有他那么多心思，他现在只要苏青璃保下那双手就行。
两边同时开始，最初听众会觉得似乎有些凌乱，听不真切，但等到金千金第一曲结束后，后面的就可以明显听出来，金千金一换曲，对面的苏青璃总能恰到好处的合上曲目，倒是令人赏心悦耳。金千金也听出了苏青璃再合她的曲目，一心想要摆脱，接过心气浮躁，手下一个使劲竟把琴弦弹断了，故而也就终止了琴音，按理当输。
金千金以及掌柜的看着断了的琴弦目瞪口呆，一时谁也没说话，四周一片寂静，知道外面驻足的人群里传出一道细弱可闻的声音：“这算金千金输了吧？”
金千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难堪，冷言道：“这不算，是琴弦断了！”
夜天拿着手里的字据道：“白纸黑字，金姑娘当着众人面亲手写的，难不成要反悔？”
“可这上面并没有写琴弦断了算输！”
“这上面也没有写琴弦断了不算输，只要断了音就算输，方才是姑娘你先断的音，不是吗，大家可都听到了！”慵懒的嗓音配上凉薄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掌柜的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外面的人站在前面的眼神躲闪，但总有一两声冒出来：“是啊，是啊，这不就是输了吗？”
金千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苏青璃起身走进金千金，蹲下来道：“若是今日你买了我的琴和你手中的这把琴，并且不要我的手，我就让你赢！”
金千金眼神狠厉道：“休想！”
苏青璃道：“你本就赢不了我，如今还想丢掉面子吗?”
片刻后，金千金你点头应允。苏青璃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道：“今日有幸和金姑娘比试了一番，金姑娘琴艺精湛，鄙人胜之不武！”
人群里传出来一阵唏嘘声，金千金愤愤起身道：“哪里，是我输了，我便如我字据所言，买了姑娘那把琴，至于这把琴，坏在我手中，自然也由我买了，改日再向你讨教一二！”
说罢，唤了一声，门口挤进来一个小厮，递了荷包上去，付了掌柜的金额之后就带着两把琴离开了琴行。众人见状也三三两两的散去，掌柜的喜笑颜开的算好了苏青璃那份：“今日我算开了眼界了，这些是你的！”
苏青璃不客气的接过来：“那金千金日后不会再来寻你麻烦了吧？”
掌柜的乐呵呵道：“不会，他们那种人最看重脸面！”
苏青璃了然，随后又拿过另一个小包袱，里面是一些研墨：“今日多谢掌柜的，我这里还有一些研墨，就一并送了与你！”
掌柜的看了眼就知道是上乘，便顺手接下了。苏青璃和夜天离开了琴行，走在大街上，准备买点纸钱。
“你身体可还行？”
苏青璃摇摇头道：“无事，赚了一笔，还是比较开心的！”
走了一条街，才看到一家卖纸钱的，苏青璃抬脚走了进去，夜天却驻足在门外：“怎么了？”
夜天拧眉：“这里我就不进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苏青璃不解，但也没有做过多纠缠，进去里面。里面的人裹着头巾不知道在找什么，听见声音头也不回道：“要什么，我给您拿？”
“纸钱！”
“欸，好嘞，您等一下！”待那人拿过来时，看到苏青璃讶然道：“是你啊，苏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苏青璃微微惊讶道：“好多了，可是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呢？”
那人浅笑，脸颊露出一对梨涡，甚是好看：“苏小姐大概不记得我，我是张府的一房妾室！”
“那你为何会在这里？张府放你出来的？”
“苏小姐不知吗？张府已经没落了，如今这城里已然没有张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