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走了一段，苏青璃时不时的就会碰见一两个异物，也都会在眼神交汇的时候与人打个招呼，虞渡实在是忍不住话头，提醒道：“苏姑娘，今天还是少和我们这些打招呼为好，毕竟你还是个人！”

“可是，他们是友善的呀，我小时候第一个朋友就是一个小孩子，后来大概是有了好归宿吧，我在也没有见过她了，有时候还挺想她的!”

“可是，苏姑娘，你不觉得夜公子今晚格外生气吗，他好几次瞥见你和那些人打招呼，手上的酒瓶就多握紧几分！”

苏青璃看着那个手握酒瓶，眼神略显迷离的状态的影子，心道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他生气呢，反而看起来好像是惬意多一点的样子：“是吗，他之前生气的时候不是这副样子啊？”

虞渡看看苏青璃，看看夜天，很是不解的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不懂吧！出来逛了好像很长时间了，苏青璃决定顺着弯往回转，没走两步，就感觉自己脚底被人绊住了，低头一看竟是个小娃娃，扑在她脚面上，抱着她的退，抬头笑嘻嘻的看着她。苏青璃一时被这小姑娘的笑容给诱惑到了，就要蹲下去与她说话，虞渡的剑便横了过来：“姑娘！”

苏青璃看到虞渡对她摇摇头，明白了几分，身旁来来往往的都是人，此时也不好与她做过多交谈，可是也不能任由她这么一直抱着，自己一直站在这里恐怕更加引人注目吧。她想伸手去牵这个小姑娘，但是手伸出去了，小姑娘却是不去牵她，松开了抱着的腿，但是当她刚想抬脚时，小姑娘又抱了上去，如此重复了及此，苏青璃自己都觉得没有办法了，自己也不能当街对着一个别人都看不到的娃娃发脾气，更何况她还是个对你笑的娃娃。

虞渡不好伸手去抱，站在一侧茫然无措，只好眼神求助于夜天。夜天仰头一口闷了酒壶里的最后一口酒，踱了过去，微叹口气摇摇头，俯身抱起了那小孩。那小孩感觉到有人抱自己，也并没有惊慌，看到夜天那冷若冰霜的脸，也没有害怕，反而伸手圈住了夜天的脖子，一直对着身后的苏青璃笑。

街角处站着一位脸上一直挂着笑的老妪，笑的有些不自然，夜天倒是很自然的走了上去将孩子交给了那老妪，那老妪转身就消失在了街角。

苏青璃看着那老妪消失，挡在夜天身前：“你怎么就把那孩子交给别人了呢？怎么不问问是不是人家家的？”

夜天低眉看着苏青璃，良久开口道：“你今天是不是太高兴了些？”

苏青璃疑惑的看着夜天，这与自己高不高兴有什么关系吗？夜天侧身给苏青璃让出大街上的视角：“你看看，今日的街上除了正常人就是与我们一样的，即使你自小可以看见异物，恐怕也难以分辨。今日大概真的是人间过节的气氛太过浓郁，让你忘记了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身上留着什么样的血，张府的事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好，就算你不记得，那么破庙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苏青璃看着夜天，这应是这几日来与她说话最多的一次。夜天没有等她回答，也应该没打算她会回答，接着道：“或许你看到的是我出事了，但是他借的是我的身体，他的所思所想我都可以真实的体会到，他比张府的贪更加可怕，他不仅仅对金钱有欲望，他对权利，美女，美貌，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如果当时稍有意外，今天站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你了！”

虞渡安静的听着夜天的话，苏青璃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游玩的欢乐，低声道：“可是事情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夜天神色如常，用着最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你要自己学着分辨，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就方才那个姑娘，我想虞将军想要提醒你的不仅仅是两旁的行人吧？”

苏青璃看向虞渡，虞渡眼神飘向了夜天，夜天轻勾唇角道：“方才那小姑娘在原地不知道抱了多少行人的脚，若是有人像你那般多停留会，恐怕抱着她回去就不会是站在这里的纸人奶娘了，而是一个活生生失去魂魄的常人了。”

“怎么会?当真如此吗？”苏青璃的眼神又飘向了虞渡，虞渡不语，苏青璃只好看向夜天。

夜天负手而立道：“或许你应该庆幸你与常人有异！”说罢轻叹口气，看着苏青璃道：“今日说这些，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对，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世间多的是时间一个人度过，你不能太大意了！”

苏青璃微微仰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夜天，不知作何表情和动作。夜天静默了片刻，转身微微带动了扬起的衣袖道：“今日不早了，回去吧，回去让店家备些清淡点的汤，喝完早点休息吧！”

或许此刻苏青璃才后知后觉到夜天方才真的是有些生气吧，虽说之前他会生气，但是却没有生过自己的气，所以自己才自以为很了解夜天所有的动态，原来他真的生气气来竟会如此反常。夜天的话苏青璃不是没有想过，她也想自己多些警惕，多些防备，可是自己的生活里就是有这些东西，她能接触到，就不能时时刻刻的都防备着，那样自己的生活或许时时刻刻都得小心翼翼，可是自己若不防备着，恐怕此刻真的不是自己了。而在夜天的这些话里，苏青璃更在意的是日后还是要自己一个人了。

回到店里的时候，跑堂的正在门口换两盏灯笼里的蜡，看到苏青璃的时候欢喜道：“姑娘回来了，可还热闹喜庆?”

苏青璃笑道：“很是热闹，你没有出去看看？”

跑堂的讪讪道：“小时候经常看，再说如今要讨生活，哪能说走就走啊！”

苏青璃有些歉意道：“真是辛苦了！”

跑堂的摇摇头问：“姑娘还需要些什么吗？”

“麻烦送些热水到我房里，再烧壶热茶！”

“好咧，您稍等，先上去休息，我马上来！”跑堂的送苏青璃到楼梯口，自己则去后厨准备热水。

快要进屋子的时候，夜天在身后叫住了苏青璃，苏青璃转头看向夜天，夜天开口道：“村子里那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