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这个场面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的，苏青璃瞳孔微缩看着夜天，虽然初见时他说过他是云城夜天，可是不管他是夜家的什么人，如今他只是一缕游魂，偶尔化作人形罢了，若是在此处被认出来，难免会造成混乱。但是反观夜天却是嘴角微微勾起，一把折扇在身前打开，轻语道：“掌柜的，可有住处，今日随朋友来此处，还未找到住的地方，不知可否在贵所借住？”

那人连忙道：“那是当然，今日夜公子愿在敝所借住，实乃荣幸！”

苏青璃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人就像是认识许久，这般订好了，而虞渡不知何时已悄然隐去身形站在了自己身后。夜天侧眼看着苏青璃微微笑着，合起扇子，走到苏青璃身边：“走吧，累了一天了，我们就去掌柜家中歇歇吧！”

那掌柜的看见夜天如此对待苏青璃，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连忙过去：“哎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姑娘是夜公子的朋友，方才实在是抱歉。”一脸谄媚的笑容明晃晃的在苏青璃面前晃。

苏青璃轻轻摇头道无事，又抬眸看向夜天，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此刻似乎也不好驳了这份热情。掌柜的家倒是离的不远，从街上走回来，苏青璃知道这人姓常，名远山，在他们方才站的地方开了间铺子，经营茶叶。似乎这间茶叶铺子最大的顾客就是云城夜家，开铺子起初有一部分钱也是云城夜家资助的。苏青璃虽然不知道其中曲折，但是初始夜天时，张家的人就知道云城夜家，同样是做生意的，那么在这里被人认出来似乎不足为奇，只是太出乎意料。

在常家，常远山又回忆了一遍当时自己走投无路时夜家对自己的帮助，苏青璃才了解云城夜家的部分情况。而常远山之所以认得夜天，是因为当时他去云城进够茶叶时，遇到山贼抢了盘缠，又多日未食水米，危在旦夕之时，遇到夜天一行人，有幸见过夜天一面，便记到今天。

“虽然当日夜公子坐在轿辇中未曾露面，但是清风助我，掀开了轿帘让我不小心窥到了夜公子的尊容，便铭记于心。”

夜天正襟危坐，宛如那云城夜家当家，轻语：“那你还记得当时是我身旁的哪一位给你盘缠的吗？”

常远山忙道：“当然记得，我记得旁人称他为夜伯。”

夜天爽朗的笑了起来：“常掌柜不仅记性好，就连细节也很注意了。”

常远山讪讪的笑了笑，又道：“近来有一事，还是要多谢夜公子出手相助！”

“何事？”

常远山又作揖道：“多谢夜公子帮助我们驱除邪魅！”

夜天闻此，内心稍许疑惑。好在常远山就自己解释了起来：“上月，夜公子派来祭祀，帮助我们驱除了这里的邪魅，才有了今天的安静祥和。我们一城人都铭感于心，所以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无一人遗漏。”

“协议了什么，协议了多少人？”

常远山疑惑道：“夜公子不知吗？”

夜天微微垂眸又抬眸道：“祭祀回去后，我尚不在府中，所以还暂未看到协议！”

常远山不疑有他道：“我们一城人愿终身为夜家奴，听从夜家差遣！”

夜天握着扇子的手微微发紧，苏青璃做在一侧始终低垂着眉眼不发一语。

“那你觉得我们这个要求过分吗？”此时夜天的语气已不是方才那般谈笑风生，更多了些瘆人的寒气。

站在一旁的常远山依旧一副感激的样子道：“不过分，若不是夜家，我们这一城人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又岂会像今天这般生活。何况虽然签了所谓的卖身协议，但是云城夜家也并未限制我们自由，大家还依旧是自由之身。”

夜天不再说话，随后不痛不痒的闲聊了几句，吃罢晚饭就在常远山安排的客房里休息了下来。只是自从夜天进了客房门就再没有出现过，房间也设了法，就连虞渡也无法进入。苏青璃在另一间客房住下，虞渡就跟着苏青璃在客房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苏青璃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几株竹子，直到夜色完全笼罩，才关上窗户。转头看见身后的夜天，那一身装扮分明已不是云城夜家的当家，而是游魂夜天，眉眼上的寒意一如初见。虞渡与夜天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不说话。

“你来了！”苏青璃开口道，就像是许久不见的人一般打了招呼。夜天没有回答苏青璃的话，只是平静的开口道：“明日我们就离开吧。此处距云城不远，若是按照正常人的脚程也就半月路程，可是当下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明日我们必须到云城。”

虞渡转眼看向苏青璃，苏青璃明白若是要明日到达云城，就要靠他们带着走。夜天这才转身看向苏青璃：“明天就要委屈一下苏姑娘了。日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苏姑娘帮助。”

夜天的语气不容商量，苏青璃没有反驳的余地，毕竟当时跟着夜天走就是因为夜天有事相求，而且也是为了还夜天在张府的帮助，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夜天轻勾了唇角，又看向虞渡：“明日到了云城，我便不便再显出身形，若有需要的地方还要多麻烦虞将军，苏姑娘的安危也要多靠虞将军了。”

虞渡只是点了下头，没有其他言语。夜天说完就又穿墙而过，虞渡站起身看了看，朝着苏青璃点点头，也跟着去了苏青璃的房间。房间突然就剩下苏青璃一人，虽然有太多的问题充斥在苏青璃的脑海里，但是就凭苏青璃一人是解不开的。只是云城夜家到底是什么人家，那云城的夜天又是何人，现在的夜天又是谁，去了云城又会遇到什么事，自己将来会怎样，一切一切的都是未知数。

苏青璃坐在床边摇摇头，企图将满脑子的问题摇出去，却是感觉更是无力，索性就将一切交给时间，也幸好自己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