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棒打鸳鸯
六月底的吴州，就已经酷暑难耐烁火流金了。
西京大学的毕业生几乎已经全部离校了，每天都可以看到拖着大包小包的学生走出学校大门，然后搭上一辆辆外地牌照的私家车或者乘坐出租车离开。
直到非毕业班学生开始放暑假了，宿舍管理员开始催促学生们搬离宿舍，陈程和唐壮才随着离校的人流开始踏上返程的旅途。
陈程的家在山南省的北方一个县城里，父母在县城经营一家餐馆。餐馆的名字叫“老陈牛肉馆”。这家餐馆凭着一道特色菜卤烧牛肉而在县城的大街小巷无人不知。餐馆的牛肉相关菜肴也就成了一块招牌。县城政府机构里的大小官员、社会各界富商名流、普通群众都来品尝过餐馆的红烧牛肉杂碎、牛肉炒青椒，卤汁牛肉烩等餐馆主打菜品。
凭着精明的头脑和辛勤的经营，“老陈牛肉馆”在县城经营了三十年之多。陈程的父亲结婚前是个在县城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青年，结婚后在岳父的帮助下开了一家牛肉馆。陈程的岳父投资帮女婿开个餐馆本来是想让女儿嫁给他有个衣食饭碗，未曾想开张过后生意火爆。陈程的父亲看着每天都有大把的钱可赚，并且娶了县城里家喻户晓的一个美人，因此玩心收敛，花心泯灭，每天和老婆起早贪黑打理餐馆，赚的盆满钵满。
到现在为止，陈程的父亲还不确定餐馆刚开张的那会这么多顾客是冲着菜肴的味道还是冲着自己老婆的美貌来的。
有好几次，喝的酩酊大醉的客人在店内叫嚣让这位美丽的老板娘来陪他们继续喝。陈程的父亲凭着结婚前在县城积累的黑道人脉，顺利地都把这些骚扰自己老婆的恶汉给摆平了。
甚至在坊间，他老婆还流传了一个雅号“牛肉西施”。
有好事者将他老婆在店里舀卤汁牛肉的照片传到了网上，并配上一段撩人的文字，就这样，他老婆“牛肉西施”的美名就传开了。
所以更具体点说，这个餐馆的招牌有两个，一个是牛肉的美味，一个是他老婆的美貌。
夫妻二人生下了陈程，两人视为掌上明珠；虽然陈程的爷爷想抱个大胖孙子，也曾想怂恿儿子让媳妇再生一个，但陈程的父亲对老婆那是言听计从，自己的老婆不想再生那就不生了。
因此两人对陈程疼爱有加，即使餐馆忙的昏天黑地，他们也从没耽误对陈程的照顾，对陈程的学习更是非常重视，陈程考取了县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高考时考取西京大学。
四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四年前送女儿去吴州上大学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四年后的今天，女儿已经毕业离校回家了，并且还带了一个男朋友。
陈程的父亲开车去汽车站接的陈程。当看到陈程站在路边，他开怀大笑，上前紧紧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庆祝我的宝贝女儿大学毕业，今晚爸爸烧个牛肉宴为你接风洗尘！”
“谢谢爸爸！妈妈在家干嘛？没一起来吗？”陈程问道。
“你妈在店里招呼客人，怎么，爸爸来不是一样吗?”他用手戳着自己女儿的额头不满地说。
“没有啦，爸爸，我只是太想见到妈妈了，我和妈妈有几个月没见了！”陈程有些撒娇地说道。
“你和你妈不是天天有视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
“哪里了，妈妈每天都在店里忙的晕头转向的，哪里有时间和我视频啊？”
“是你自己嫌你妈烦不和她视频的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上车，这时候，唐壮跟在陈程的后面正准备上车，被陈程的父亲伸手拦住了。
“哎哎哎，你是谁啊？”陈程的父亲问道。
“哦，爸爸，刚才忘记给你介绍了，他是我男朋友唐壮；唐壮，这是我爸爸。”陈程算是给他们相互介绍了。
“叔叔好！”唐壮殷勤地和陈程的父亲打着招呼。
陈程的父亲没有搭理。
唐壮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帮陈程把行李箱朝汽车的后备箱里搬去。
汽车在县城的熙熙攘攘的道路上行驶着。这个不大的县城陈程是再熟悉不过了，生于斯长于斯二十多年，街上林立的店铺和熟悉的市井小贩吆喝声，对陈程来说就是埋藏在心里关于家乡的记忆。
一路上陈程和父亲没有过多的交流，可能是有唐壮在场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也可能是女儿已经大了，父亲不知和女儿怎样交流。
到家后，陈程的妈妈迎上前来，陈程一把扑上去搂着妈妈的脖子，使劲在妈妈的的脸上亲了几口。
“妈妈，我好想你哦！”陈程看着妈妈的眼睛说道。
“真的还是假的？想妈妈都不给妈妈发微信，发视频给你你也不接，要不是你爸打电话问你们辅导员，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陈程的妈妈秀气地看着陈程埋怨道。
“妈妈，我不是快毕业了学校事情多吗？”
“好了好了，妈妈相信你，回来就好。”
“阿姨好！”唐壮见缝插针地和陈程妈妈打招呼。
“这位是……”妈妈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妈妈，这是我男朋友唐壮。”陈程忙着介绍道。
“不会吧，你从没和我说你谈恋爱了啊，哎呀，妈妈可没做好心理准备，你这孩子，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妈妈有些生气。
“妈妈，我看你每天都在餐馆忙来忙去，就不想让你操心了，对不起，之前没和你说。”
“你这也太不尊重我和你爸了吧，带男朋友回来也不事先和我们说一声。”陈程的妈妈脸露愠色，舒张的眉开始聚合。
“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在大学里谈恋爱本身就是个错误，你们在大学里就要腾出精力好好读书，多学点有用的知识，这样踏入社会才能找份好工作，首先得要养活你自己，是吧？毕业了，你的工作单位到现在还没有落实，我和你爸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你知道吗？”她对着女儿一股脑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再说你们以后工作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上班，分隔两地的话这样谈恋爱有什么结果呢？你们还小不懂事，别把爱情想得那么美好，每天开门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的重头戏，而不是你们心中的爱情！”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自从嫁给了陈程的爸爸就一直在餐馆里料理着生计，对生活的理解刻骨而铭心。
陈程沉默着，唐壮也沉默着。两人不知说什么好。
陈程的爸爸眼睛在陈程和唐壮的脸上游移不定。
“这样，小唐，你先回去，你要做好陈程不再继续和你交往的准备。”陈程的爸爸看到自己的老婆亮明了对女儿恋情的态度后说道。
“爸爸！你和妈妈也太霸道了吧！我已经长大了，有权为自己做选择啊！”陈程极力为自己辩解。
“你才多大，为自己做选择，选择错了你能承担后果吗？”妈妈也不甘示弱。
陈程啜泣了起来，唐壮手足无措地搓着手一言不发。
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能做什么。
是去安慰陈程还是和她的父母去顶嘴呢？他举棋不定。
“叔叔阿姨，你们也别难为陈程了，我知道你们为她着想；我会对陈程好的，你们尽管放心”唐壮低声却坚定地说。
“你先回去吧！”陈程的爸爸对唐壮摇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