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色

供销社的处理货，那可不是随便能拿到的，一般都由人家内部自己消化了。

谁还没几个亲戚朋友不是？就算不合用，转手出去也能小赚一笔，怎么想都合算。

至于这个质量瑕疵的度，那也是把握在销售员手里，有的甚至连一点包装破损也给算进去。

反正人家拿的是死工资，又没有销售提成的概念，多截留一件，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谁不乐意？

这种三件两件小打小闹的，也没人揭发。

而像是那种数量大的，比如运输保管不当引起的批量质量问题，或者换季货底清仓等等，就会在供销社公开处理销售，起码要保住本钱。

无疑，这些处理品对于消费者来说，是极为合适的。

只是机会可遇不可求，真遇着了，也不一定抢得上。

那才叫真正的哄抢，火爆得一塌糊涂，分分钟售罄的节奏。

袁大爷敢拿不要票的处理品来说项，仗着的就是在供销社当销售主任的二闺女。

偏偏宋春安还真就吃这套。

这年头，人们普遍都穷，物资也匮乏。

限量供应的政策下，可以说，票据的价值已经可以跟货币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看宋家在乡下务农，有自己的宅基地、自留地的，吃大集体，好像没多少花钱的地儿；

可过日子总得有抛费，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得花钱。

这还是小可；

大头还是家里孩子结婚，那需要置办的就多了！

也不必一一枚举，全都要钱要票。

宋家没分家，一大家子一起过。

宋老太是个能干人，生养的几个孩子，磕磕巴巴全拉扯大了。

老两口开明负责，孩子到了年纪，想读书给供，找工作给托关系送礼，结婚该置办的东西更是没少了谁的。

粗粗算下来，老两口加上五个儿女，还有陆续出生的孙儿辈，花销着实不是个小数目。

就算家里头孩子大了，能挣工分挣工资，照样入不敷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要不是宋老太俭省，把家里头钱财攥得紧，还真没法把这日子过下来，也没余钱给儿子们盖房分家，只好凑合着一口锅里搅饭食。

理所当然的，宋春安两口子手里也没什么钱，更没票了。

反正吃家里住家里，孩子也在家里一起养，不用愁。

可遇着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的才是傻子。

他又不傻。

宋春安跟闺女嘀嘀咕咕咬耳朵，乐呵呵地跟着冤大头，哦不，是袁大爷，进了供销社。

“李胜男！”

宋春安一眼瞅见柜台前两眼放光的媳妇儿，冲她招招手。

李胜男抬头，瞅见丈夫脸上朴实憨厚的笑容，就跟哄婆婆讨东西时一模一样，心里就有了数。

于是也端正态度，特淑女地小步过来。

宋春安满意地看着自家媳妇。

别看她生了孩子，身材不如当闺女时候苗条，可照样腰是腰腿是腿的；

脸盘子大上一圈，白团团笑微微的，看着就喜气，特别招人喜欢！

当然，最出众的还是她身上那股劲儿！

端着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文雅贵气，一看就得是城里好家庭教养出来的，跟其他人愣是不一样！

这不，就连见识过电影演员真人的袁大爷，都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你媳妇？城里知青吧？”

李胜男款款站定，落落大方：

“您好，我是李胜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