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去哪了？
凌晨五点过，海天还是一片灰蒙蒙，起了很大很浓的海雾，头顶黑得像一块幕布。
考虑到有撞礁的可能性，洛科夫和亚瑟就停止了航行。
魏罗顺着脚印，找到了主人——研究员塞恩。
不过已经死了，或者是大概死了。
因为只有一张完整的人皮挂在栏杆上迎风招展！
“他去哪了？”魏罗翻看着塞恩肚子上的破口，是从里面强行撕开的。
“他？他……他不就在这么？”一名水手颤颤巍巍地问道，在另一水手的搀扶下他才得以站稳。
“你是说里面的肉体？”博士布宁尽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魏罗点头。
“这是我们的宿命！”陷入恐惧的水手忽然发狂，把同伴推倒在地后愤然撞向墙壁的棱角。
大副北极熊反应迅速，直接凭借人高马大将其提起。
“我们都逃不过的！只要被它盯上迟早会死！”水手无视剧痛，绝望而神经质地扯下大把头发，哪怕血流满面他也浑然不觉。
啪！
亚瑟一巴掌扇在水手后脑勺上，双眼一瞪当场晕厥过去。
北极熊沉默地把水手安放在一旁，认真地给他脑袋止着血。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兄弟，他这个寡言的老大哥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昨晚上你们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魏罗环顾满是惊恐的几人，有点亢奋。
这种悬疑解谜的环节他很喜欢，多日来的无聊终于开始变得生动有趣。
往往诡异开始浮现之时，距离那些他真正想要触碰的事物就会越来越近，这是一个千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诡诞与恐怖，往往是接撞而来！
直至遭遇者死亡或是疯狂！
无法诉说真相为止！
什么是未知，没有窥秘者告诫的愚钝与渺小，便是未知。
“我一晚上都和亚瑟在驾驶舱。”洛科夫摇摇头。
“昨天太劳累，我睡得很早也很死。”北极熊回道。
照顾昏迷水手的那名水手苦笑，“我离塞恩的房间很远，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呢？”魏罗望向莉莉。
莉莉摊摊手，坦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找过你后直接就回房间了。”
“嗯，好。”魏罗点点头，吩咐着，“你们去餐厅集合，亚瑟你去驾驶舱守着，注意点海雾里面。”
说完，他就下了楼梯，顺着房间通道里面走去。
地上黏液脚印还没处理，塞恩昨晚走上甲板时，应该还是完整的，但很大概率处于即将脱离的状态，不然不会走出那种要死不活的步伐。
藏在皮下的东西，估摸着是跳入了海中，或者仍在船上藏着，把人皮挂栏杆上只不过是虚晃一手，准备随时偷袭？
“莉莉啊莉莉，希望你没有说谎。”
莉莉表示没有发觉任何异常，这点魏罗表示怀疑。
她的房间临近塞恩，况且昨晚她来找过自己，大概一小时后，塞恩就拖着奇怪脚步经过，那么她途径塞恩房间时，真的没有听见些什么？
这般想着，魏罗走到了莉莉的房间门口。
没锁，魏罗直接推门而入。
“嗯？”
门把手上竟然黏糊着液体，和地上的一模一样！
“塞恩在出现状况后，进入过莉莉的房间？”魏罗蹲下，仔细观察。
果不其然，在房门上还有着些许黏液残留，根据弧度和方向判断，是向里面行走触碰留下的。
“房间里没有异样。”魏罗喃喃自语，莉莉的房间很是整洁，充满了浓郁的香水味。
“香水味……是不是喷得有点太多了？”魏罗心中一动，这剂量怕是用了一整瓶，而最大的可能便是为了掩盖气味！
可惜魏罗没有狗鼻子，也没有感知到丝毫邪气。
“让我们集合，你却在这偷窥我的房间？是有某种不良癖好吗？”楼梯口，莉莉靠着墙壁，用酥麻地声音娇嗔。
魏罗转过身，无奈笑道，“哪有，我刚刚不过是看见一道红色的影子掠过。”
听见红色影子一词，莉莉眼中闪过一丝阴晦，“快走啦！大家都在等你！”
魏罗恍若未觉，跟着去了餐厅。
除了亚瑟，所有人都在场，包括昏迷的水手，他还没醒，躺在椅子上。
呼吸紊乱，汗水如流水一样，这样下去，他估计不会被邪念整死，而是先虚脱致死。
烧水，水开。
放入几株凝神草，盖上盖子。
十分钟后，捞出煮烂的草茎，倒入碗中。
“给他喝下去。”魏罗把碗递给北极熊。
艰难的一碗汤水下去，立竿见影，虽然仍然昏迷，可各种不好的症状都渐渐消失。
“比我想象的更加严重啊。”魏罗低低说道，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个剂量应该会醒。
“说吧，你们隐藏了什么？”魏罗语气不善，对于这群人的隐瞒很无语。
老船长洛科夫自责地抓着头发，“我们一早就该说的，只是……只是真的害怕啊！”
“三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们遭遇了海怪，”布宁抽烟的手不停颤抖，语气不安，“传说中已死的海怪利维坦，又称为亡者利维坦，航行在海上的人一旦见到它，就注定会被它注意，并且紧紧追踪，直到全部变成它的一部分，当然这只是个流传，不知真假。”
“利维坦我知道，”魏罗当然知道这个上古海怪，它们不止一头，而是一个族群的称呼，“但是亡者利维坦是个啥玩意？”
布宁解释道，“传说邪神降临后，利维坦一族遭到海洋中的邪神眷族屠杀，死去的利维坦尸体被邪力侵蚀，化为在海洋游荡的亡神，专门收取生者灵魂。”
灯光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丰富。
桌面上的咖啡无人触碰，直到变凉。
“这雾怎么越来越大了？”门口的凯瑟琳探出头说道，外面的雾气已经弥漫到了甲板上，有向室内进发的趋势。
早上清晨时分，宛如黑夜。
“啊——”
昏迷的水手醒来，猛然站起，仰着头颅咆哮尖叫，“它来了！它来了！快跑！快跑！”
他一边疯狂尖叫，一边挥舞着板凳，然后在一双双慌乱目光注视下跑出餐厅，隐入海雾。
脚步声远去又接近，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已经反向抓了一把三尖鱼叉，开心地狂笑着，脑袋猛的撞向鱼叉。
三根尖刺从脑袋后面穿出！
“嘿嘿，你们都会死，都会死的……”
此时，视野最好的驾驶舱里，亚瑟笔直站立，紧紧凝视着前方不见天日的浓雾。
那里面，有一道巨大无比的身影，正对渔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