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行动
那个对速度有自信的爷爷的话、绝对会上钩的！」
「是啊嘶！平时一直摆架子、偶尔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嘶！」
「嘛，毕竟是连我也中计了的战术嘛。只要看准了踏出的位置、对于重视步法的近战职业来说肯定会难以应对吧」
那是因为你们很单纯才想出来的战术，不能多用——缪兰这么想道。
但是没有说出来。她提出了别的事情。
「那么、要用什么理由跟他比一场呢？」
总不可能毫无理由地挑衅吧、缪兰这么说道。
「是呢嘶……。就说想要您教授对魔术师战的技巧，把那个老爷子带来嘶」
「那么终究只是模拟战而已、没问题吗？」
「这样就行了吧？规则为“先打中对方一击者胜”的话、肯定不会怀疑的吧」
「确实。如果是这个规则的话，『魔法耐性』也就派不上用场，只要魔法使的魔法打中就算赢。对于剑士来说只要先碰到对方就算胜利、所以这场比试应该会是速度的较量吧」
「……我说啊。这种规则我怎么可能接受呢。一般来考虑的话、对魔法使太过不利了不是吗。需要咏唱的魔法使、面对速度占优的剑士比拼速度，这算什么嘛！？」
「……这、这倒也没错嘶呐」
「明明都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却还要限定能力的作战，是会搭上性命的」
对于本性非常正经的缪兰而言，哥布塔这漫无计划的作战，光是听了就有点头疼。
说到底，在提出这种规则的那一刻、就相当于告知对手有什么陷阱。这些头脑简单的男人们似乎理解不了这一点。
缪兰叹息着、详细进行了说明。
「那么、缪兰不战就好了吧。关键是让对方认同你的魔法实力就好了啦。那么就让提出这计划的哥布塔当诱饵好了」
「是啊。以哥布塔君为对手的话，那个人也会接受的吧」
听到对话开始歪向奇怪的方向，哥布塔慌了。
「稍等一下嘶哟！」
尽管他慌忙地叫喊，可不管是尤姆还是格鲁西斯、都沉浸在制定作战计划之中。事到如今难以再说中止。
（糟、糟糕了嘶。要是这样下去作战失败的话，我就要陷入大危机了嘶哟。事已至此、只能认真订立作战方案了嘶……）
本来打算让缪兰战斗、相当乐观的哥布塔，一看到有可能殃及自身、便慎重了起来。接着、认真地投入了作战立案中。
「那么、开始确认嘶。在我开始比试之后，希望把我的周围、全部变成陷坑嘶！」
「那么大的范围，还不如将其液状化、封住脚的动作比较实际哟？」
「那大致是怎么样的嘶？」
面对哥布塔的一问，缪兰将部分地面进行了液状化。
哥布塔试着踩了进去、确认到脚唰地陷了进去拔不出来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嘶呐！」
哥布塔满足地点点头、最终确认就此结束。
「我的职责是在开始的号令之前让地面变质。这样就行了吧？」
「拜托就那么做嘶！」
就这样，作战计划定了下来，开始转向实行阶段——
…………
……
…
「那么、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哥布塔、尤姆、格鲁西斯被罚正作。
缪兰本想一起正座，却被白老一副温和老者的表情断然回绝。
「小姐你就算了。反正只是被这帮蠢货教唆的吧？」
「那个……」
「嘛、无所谓了。肯定是这些家伙自己中计了，然后想让老夫也尝尝同样的陷阱对吧？那个魔法虽然很出色，不过这些家伙的视线完全就露馅了啊」
啊啊、果然——缪兰叹了口气。
接着、她回想起了先前的战斗。
作战决定、叫来了名叫白老的这个老人。到此为止都还很顺利。
缪兰一眼就想起那个老人是将空泳巨鲨一刀两断的达人。然后、感受到他身上那非凡的举止、预感到自己这些人的作战会以失败告终。
如果这不是模拟战而是实战的话，就会立刻申请撤退了。但是，这次不过是单纯玩玩而已，而败北也能成为成长的食粮、缪兰这么想道。
（虽然肯定会失败，不过能看到这个名叫白老的老人会如何战斗，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她这么想着，继续陪着进行作战。
「挺热心的嘛！机会难得、就久违地结合实战进行训练吧。你们三个同时上好了。那边那位初次见面的小姐看上去是魔法使、要参加吗？」
这是白老的回应。
「喂、老t、师父！太小瞧我们了嘶哟！」
「是啊、老爷子。不管再怎么说也有点自信过剩了吧？」
三人轻易受了白老的挑拨。看到此景、缪兰的预感变成了确信。
（这根本不是战斗的问题呢。在这之后、必须好好教他们才行——）
缪兰尽管发着牢骚、但是似乎已经习惯了尤姆的军事顾问——为名的咨询人一职。
本来责任感就很强的缪兰，产生了“干脆让尤姆他们体会一下这场战斗好了”的乐观思考。
接着开始的比试，如同缪兰预想的一样凄惨。
尽管地面液状化了、可白老的动作却毫无停滞。
「哎！为什么能像没事一样移动嘶！？」
因为全方位以液状化围了一圈，所以随着哥布塔逃跑似的后退动作，进行了魔法的解除。与此同时、在指定位置的同时试着发动陷阱、但白老以如同奔上天空般的动作无视了陷坑。
（啊啊、露馅了呢。不过、没什么关系。那动作是类似“瞬动法”的东西）
据说只有达人才能到达的高度、在名为<气斗法>的独有技术之中也算是高难度的技艺。在能够自如运用这些的白老面前、小花招毫无意义，缪兰领悟了这一点。
「嘁、这边，老爷子！」
强行出声吸引注意的尤姆使出了斩击。但是、他的动作已在白老预料之中。
哥布塔随着喊声跌跌撞撞地打算逃跑。但是、木刀打在了他的头顶。
「又来了嘶——」
留下这么句话，哥布塔遭到击沉。
接着，尤姆也是。
尽管他的行动并不是为了救助哥布塔、而是有着别的真正目的……但是这毫无意义。
白老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在尤姆斩下来的动作结束之前，已经击倒了哥布塔，绕到了尤姆背后。
「真的假的！？完全没看——」
「太天真了」
一刀之下击倒了尤姆。
在立足点塌陷作战失败的那一刻，尤姆打算让哥布塔和自己充当诱饵，让格鲁西斯进行突袭。但是，这一行为毫无意义。因为在格鲁西斯注意到尤姆的意图之前、白老已经击倒了哥布塔和尤姆。
缪兰看着那一连串的场面，一边在心底赞叹“真是宛如模范的美丽动作”，一边持续远观。
靠的不是视力，而是以『魔力感知』理解的。
白老的动作根本不是视力能追得上的领域。
而缪兰也并不是光看着而已。
为了隐藏自己身为上位魔人的实力，进行着基于咏唱的魔法的准备。
（不过啊……既然是『魔力感知』才能捕捉到的对手的话，就只能采用将周围卷入的范围魔法了呢。先扎起不能使用那些、胜负已分了呢）
不过说到底、面对那种以超速度移动者、咏唱魔法之类根本不可能派得上用场。要想定与那种人物进行魔法战的话，必须得准备复数个事先咏唱完毕的准备发动的魔法才行、仅靠键言（Trigger）发动的魔法。
——又或者是、『咏唱废弃』吧。
（不过以我的实力，就算使用『咏唱废弃』，最多也就能使出中级魔法，就算全力说不定也赢不了呢——）
按缪兰的预测、魔素量虽然是自己占优、但实力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光是懂得了这一点，陪他们玩这场游戏就已经算是有价值了、她想。
缪兰如此进行着警戒、而白老的目的却是格鲁西斯。他打算在将魔法使缪兰无力化之前，仙大道这四人中最大的障碍、格鲁西斯。
也就是说，他判断缪兰的魔法没什么大不了。
（虽然被人小瞧了，不过没办法。现在伪装成人的我的魔法，白老殿无论如何都能应对的吧。不过、至少也得给个反击——）
缪兰冷静分析着这些、将准备好的三击小爆炸设置成了时间差发动。
在准备解决格鲁西斯的白老眼前发动第一击。
第一个小爆炸没有杀伤力。借助烟雾弹、用黑暗包围白老和格鲁西斯的周围。
「呶！？」
尽管发出这种声音，白老却依然毫无动摇和迷惘地朝着黑暗中突进。
如果是嗅觉灵敏的格鲁西斯的话，就算被夺走视力、也对战斗能力没有影响。本是断定这一点而才去的战术，但是白老似乎也不依赖视力。
（果然不行、吗。是在读取气息？还是说……）
预想到了烟幕弹大概对白老行不通的缪兰毫不慌张地放出了第二发魔法。
闪光音响弹——放出闪光和爆炸声，以麻痹听觉与视觉为目的的魔法。就算在室外也同样能够发挥效果，是缪兰的对人魔法之一。
这次、由于瞳孔正因暗幕弹而缩小（？*），可以期待它起到更强的效果。这也在缪兰的计算之内。
【译注：原文[暗幕弹により瞳孔を狭めている]。按照常识，瞳孔在暗处应该是放大而非缩小……？】
白老原本朝着格鲁西斯逼近、但是在在黑暗中、魔法发动的一瞬间前，显示出了往后方退避的动作。即便如此应该还是受到了光与声的直击，但白老似乎毫不在乎，继续开始行动。
（果然——！？看来白老殿也掌握着『魔力感知』呢……）
刚才那警戒闪光音响弹的动作、是能读出魔法的——即魔素的流动者的行动。而且、在此之后的闪光和爆炸声、似乎完全没让他受到影响。
这也就是说，白老也和缪兰一样拥有『魔力感知』。也就是说，魔法的发动全部都会被预判、缪兰要想介入这场比试就只有使用大魔法而已。
无视了缪兰而去对付格鲁西斯，实际上正是这个道理。
虽然不是直接攻击魔法，而是着重于状态异常进行的援护……但是在『魔力感知』面前毫无意义。作战计划的根基崩塌了。
——但是这样一来就像是魔法被人瞧不起一样，伤到了缪兰的自尊。
（挺有意思的嘛。虽然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就让你看看小瞧魔导师的后果吧！）
燃着怒火、将视线转向格鲁西斯——
缪兰的干劲瞬间被浇灭了。
「咕噢噢噢！！我的眼睛、眼睛啊、耳朵、耳朵啊啊啊！！」
「搞什么啊、这个白痴！！」
缪兰忍不住怒吼。
单一指向性的闪光音响弹本来不应该对格鲁西斯造成大影响才是……可不巧的是格鲁西斯居然强行凝视了那个小型爆炸。
事前、缪兰甚至提前教过他要用的魔法。这个名叫格鲁西斯的兽人，说不定是那种——说了不要看却忍不住看的性格、缪兰有些呆然。
（——感觉白忙了一场啊。兽人实际上都是些死心眼，应该很容易利用才是、可是却这么难使唤……）
缪兰举起双手示意认输。
「既然刚才那招行不通、就算是我们输了。格鲁西斯在那种状态下估计也什么都做不到吧」
「呵呵呵、真是敏锐的小姐啊。相比于这三个人、好像对状况了解得多啊。对了，最后的魔法不用了吗？」
「嗯。反正应该行不通」
最后一招是——作为王牌的催眠雾。
让白老完全睡着肯定是不行、但是只要能在他和格鲁西斯交锋的一瞬间夺走其思考力的话，就还有胜利的希望，缪兰本是这么想的。就算办不到这一点、缪兰本也打算以催眠雾为起点施以一点颜色，但看到格鲁西斯丢脸的样子，瞬间没了这念头。
缪兰叹息的同时解除了魔法。
就这样，由哥布塔提议的同白老的模拟战，以缪兰她们的完败闭幕了。
——听到刚才白老说的「视线就露馅了」，果然如此、缪兰不禁想通了。
明明做了各种准备不让对手看穿魔法，可哥布塔和格鲁西斯的视线却会时不时地瞄向地面。
（那个就相当于……在告诉别人说“有什么蹊跷”啊。尤姆虽然确实有两下子、但毕竟只是人类。对于白老殿是行不通的呢）
缪兰发出了蕴含思绪的叹息。
「呵呵呵。就算小姐是谋士、但是不把握同伴性格的话，是做不到巧妙合作的。靠着临时的团队是赢不了老夫的哦」
听了白老宽慰般的话、缪兰也点了点头。
「是啊、上了一课呢。我想，必须先从学习他们的性格开始」
「是啊。这样就好」
白老嗯嗯地轻轻点头。
然后，将视线转向三人——
「来，趁早回答比较好喔。趁老夫还没有把木刀换成真刀之前、喏」
面对缪兰的温和老者表情已然消失。白老一副煞人的恶鬼表情。
「噼呀！」
「呜哦！？」
「等——！！」
在那之后三小时。
三人一直被罚正座到脚麻得动不了、似乎是让他们反省到了再也不敢打馊主意为止。
缪兰丢下他们几个、一个人回到了宿屋，下定了今后再也不参加这种愚蠢的恶作剧的决心。
●
另一方面、哥布塔他们则——
「对了、你们几个。为了以防万一、事先说好了，千万不可去试利姆露大人哦？」
白老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在说什么嘶？对利姆露大人不可能管用的嘶哟！」
「——是吗？老夫以为、说不定很轻易就会中计呢……」
「哈哈哈、老爷子。担心过头了吧？利姆露老爷他怎么可能会被我们这种小花招耍到呢」
「那就好。万一成功的话，会不得了的啊」
听了这话，三人想象了一下那场面，脸色发青。
「是、是呢嘶。拿利姆露大人尝试什么的最初就没想过，不过这个是绝对不行的嘶」
「是啊。顺便要是对那个暴力女出手的话、下场也会很惨的吧」
「暴力女？是指资源小姐的事嘶？该不会是说、米莉——」
「哎哟、哥布塔君。不能再说下去了」
尤姆慌忙制止、哥布塔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格鲁西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不知是不是判断加入对话会很危险的缘故、没有插嘴。这是贤明的判断，不过本人大概没注意到吧。
面对这样的三人。白老严肃地开口说道。
「嘛、无所谓了。苍影那家伙很是慎重所以无需担心，但利姆露大人和红丸大人稍微有点冒失呢。特别是利姆露大人，似乎在『魔力感知』上加了点限制……」
然后，如此忠告道。
「为什么要加那种限制嘶？」
「不清楚。说到底，那个叫『魔力感知』的能力，我想象不出来是怎么样的啊」
哥布塔和尤姆面面相觑。格鲁西斯面对如此的二人、得意地说道。
「我知道哦。那位叫利姆露的大人，不愧是卡利昂大人认同的男人啊。也就是说、从平时开始就对自身加以限制，常时进行着修行！」
「什么！？」
「是这样啊嘶！不愧是利姆露大人嘶！」
「原来如此啊。果然老爷他想的事情就是不一样啊！」
格鲁西斯的意见甚至得到了白老的采纳，结果在魔物之中开始流行起了对自己加以限制的修行方法。
——不过、这只是和利姆露没有任何关系的题外话。
设计陷害白老结果失败的三人躺在地面、浑身沾满了泥。自然就要去这镇上有名的澡堂了。
「不过、那个魔法使姐姐、真厉害嘶呐。还是个美人」
「是吧？而且是个好女人啊」
「这一点我没意见。是叫缪兰是吧？会不会给我生孩子呢——」
「慢着，格鲁西斯。那可不行哦？因为那个人可是我的部下啊？」
「喂喂尤姆，部下有什么关系嘛？恋爱自由、先下手为强吧？」
「先下手为强嘶？我知道了嘶哟！」
「喂、哥布塔！为什么连你也开始瞎说？」
「哈哈、不错嘛！有点想认真告白试试看了呢」
「格鲁西斯你个混蛋、这种事情要让大哥我先来才对吧！」
「你傻了吗、尤姆。说了恋爱自由的吧！」
「是啊嘶！」
就这样，三人在吵闹中到达了浴场。
然后，将身体浸入浴池的同时，哥布塔的眼中再度亮起了恶作剧式的光芒。
「话说啊、前不久卡巴鲁先生来的时候说过——」
哥布塔这么说道。
「世间啊，貌似有种叫做“混浴”的美妙制度嘶。好像是从利姆露大人那里听来的嘶哟。我想啊、利姆露大人的命令，不就是绝对的吗」
「稍等一下、哥布塔。既然是利姆露老爷的命令、那么就必须要遵守不是吗？」
「是呢嘶？我也这么想嘶哟！」
「喂喂哥布塔君、告诉我详情！那个什么混浴、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呜嘿嘿、格鲁西斯先生也感兴趣嘶？行啊、所谓的混浴嘶——」
哥布塔热心地讲解起了混浴。
而尤姆和格鲁西斯热心地听着。
「也就是说、不止缪兰、连朱菜大人和紫苑小姐也……？」
「喂喂、真的假的啊哥布塔君。在这个镇上居然有这种制度、我到现在才知道啊……」
伴随着温泉舒适的水温、三人开始有些得意忘形起来。接着、声音也就自然变大，邪念响彻了室内。
穿透了墙壁，连隔壁浴室也听得清清楚楚。
而邀请缪兰一同前来沐浴的朱菜和紫苑也在其中。
「必须得研发点治笨蛋的药了吧？」
「请您放心、朱菜大人。我会把他们打倒哭出来为止、让他们好好改正下性格」
「我也帮忙」
至于在那之后三个男人下场如何，没有任何记录……
●
又过了几周时间、缪兰习惯了和尤姆他们的生活的时候。
「缪兰、我有话要对你说」
尤姆带着认真的表情开口说道。
「没问题、什么事？」
「在这里稍微有点……」
「？」
尽管有着一问、但缪兰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了尤姆的脚步。
尤姆走出城镇、开始走向无人的森林。
（嗯？该不会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吧？不、在前面没有陷阱和埋伏的气息……）
尤姆的同伴们依然留在镇上，缪兰把握着全员的位置。在被叫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尤姆和格鲁西斯互相使了个眼色、但并不像是自己的真身被人注意到了。
（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么在捉摸不透尤姆意图的情况下1，终于来到了森林的入口附近。
「差不多行了吧？到底有什——」
「缪兰！」
缪兰打算询问目的、却被尤姆高声打断。
缪兰带着微微的惊讶开始警戒。
（该不会是真的！？）
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了，而且被告知了所有人吗？还是说、只有尤姆一个人注意到了吗？不管怎么说、缪兰都打算迅速开始考虑对策——
「我喜欢你！从最初见面的时候、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思考停止了。
（——哎！？刚才、他说了什么？）
「诶？」
各种疑问在脑中闪过，但说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句。
凝视尤姆就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仔细想来、缪兰从潜入时开始就一直有感觉到视线。视线来自尤姆，一和他对上视线就会迅速将眼神移开，这种事情发生过多次。
原本以为他是个小心谨慎的男人、还对他加以警戒，难道说……
「你是说真的？」
「啊啊。绝对会让你幸福的。我发誓！！」
受到人直截了当的告白，缪兰不禁满脸通红。
她还是个年轻少女的时期、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事情记忆很模糊。也没有什么和人交往的回忆。
说实话，对于她而言、恋爱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未曾经历过的未知领域。
比起喜悦，更多的是不安。而且——
（说要让我幸福……我因为“支配的心脏”[MarionetteHeart]而当着魔王克雷曼的提线木偶。只要没有取回本来的心脏，我就没有自由。那种事情也不可能办到……而且——很快就会因寿命而死的人类、究竟要怎么爱我啊——）
结果、缪兰没有立即给出答复。
尽管理性让她拒绝，但不知为何、没有拒绝的勇气。
缪兰成为魔人已经过了四百年。像现在这样不安的心情，还是头一次体会到。
被尤姆告白之后，继续着普通的生活。
尤姆平常态度轻薄、但他似乎是尊重缪兰的意志，没有做任何越轨之举。不过要是他真的下手，缪兰倒也能下决心就是了。
来往于各村之间狩猎魔物的时候也是、在镇上放松休息时也是。一直都表现得对缪兰很在意、但没有做出催促答复的举动。
（我——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像这样的、只要魔王克雷曼还在、像这样的愿望明明就不可能视线的……）
不知何时，缪兰开始梦想起了自己与尤姆结为连理的情景。尽管理性认为这是无法达成的愿望并加以否定、可是却也变成了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愿望。
缪兰的思绪开始转向了尤姆，以致于没有注意到、看着自己的格鲁西斯，脸上蒙上了寂寞的表情。
那些日子相当平和。
——然后，到了毁灭之日一周前。
*
『久违了呢、缪兰。你那边没什么变化吧？』
缪兰收到了来自克雷曼的“魔法通话”。
面对唐突的“魔法通话”、缪兰惊慌失措。
『哎、哎呀克雷曼大人。您特意联络、所为何事？』
对于缪兰而言，克雷曼并不是忠诚的对象。
如果可能的话，甚至会不惜造反吧。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她明白会以失败告终。
那个狡猾谨慎的魔王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之前报告的时候，克雷曼异常地愉快。
而现在也是。
令人毛骨悚然，缪兰的本能敲响了最大的警钟。
克雷曼平时不会对部下表露感情，但是既然展现出如此愉快的样子，肯定证明事态按照他的想法进行地十分顺利。
而这据对不是缪兰该欢迎的。
——这一点没错。
克雷曼对警戒起来的缪兰说道。
『多亏了你给的情报、这边进行得非常顺利。你的工作非常出色。出色到了让我想把你放在我这的心脏还给你、把你解放也没问题的程度哦』
缪兰面对这突然的提议困惑不已。脑内仅仅一瞬之间浮现出了尤姆的脸。
缪兰感到内心非常愉快、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进行回复。绝对不能让克雷曼明白自己的本心。
因为对方是魔王。是平然地欺骗部下、性质恶劣的“人偶傀儡师（MarionetteMaster）”.
『非常感谢。您的提议让我很是困惑，不过这是说、我已经被解雇了是吗？』
缪兰稳妥地进行了回答。
『哈——哈哈哈。不愧是缪兰、不必谦虚。怎么可能解雇像你这样优秀的棋子呢？当然，希望你能再为我出力』
『是吗、听到这话就安心——』
『缪兰』
克雷曼静静地打算了警戒着的缪兰的回答。然后、说道。
『用不着警戒。我想让你最后做一份工作。你当然不会拒绝的吧？你应该不想死，而且、也不想看到你爱着的男人被杀掉的样子吧！』
听到这话，缪兰瞬间感觉自己面无血色。
『我、我爱的男人根本——！？』
『你想说没有、是吗？可别小看我啊、缪兰。你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我让你看到了甜美的、名为解放的梦，你该感谢我才是。那么、在传给你命令之前、老老实实待命就是了——』
在单方面的宣告之后，魔法通话切断了。
很可惜、缪兰无法违抗。
就算什么人会变得不幸，但为了拯救自己、就只有听从命令而已。
留在缪兰心里的就只有魔王克雷曼的话。
『等一切都结束了，就将你解放。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估计也不会再是梦想了吧』
这是陷阱吗？
——不、肯定是陷阱。
但是缪兰能做的、就只有相信这话而已。
如果怀疑的话，肯定不止自己、连尤姆他们也会被殃及，后果肯定会很悲惨吧。既然这样，还不如听从命令，期待克雷曼大发慈悲比较好。
至今为止都是这样过来的、缪兰能做到的也只有听从命令。
但是、要是真的能得到解放的话——
（他、会接受我吗？）
尽管知道不能有这种想法，可缪兰却不能不想。
（要是能达成这愿望的话，我就是把灵魂卖给恶魔也在所不惜）
缪兰将决意埋在心中，下定了觉悟。
然后，缪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度开始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