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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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苏章的决策(已修)

友情提示,此章配书友圈示意图食用更佳,当然还多了很多小河,就当为剧情牺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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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卢光稠在韶州正谋划着伏击广州援军,而苏章这边,经过近十日的快速行军,终于是抵达海阳县以西数十里的一座山谷之内。

一骑飞速面西而行,至苏章年前则勒马而下,向苏章禀告道:“都指挥使,虔州大军驻扎于海阳西南,北据黄岐山,南扼榕江北河。”

“可知何人统兵,率众几何?”苏章听了斥候所报,不假思索又询道。

“远观其军营之规模,敌军兵约万人;至于营中旗号,小的隔江而观,目力不逮,渡江又恐惊动敌军,未敢靠近观看。”

苏章也没责备与他,让那斥候下去休息去了。没多久,其余分派出去的哨骑、斥候也陆陆续续回来,汇报的内容倒是与头一个回来的相差无几,只有回来最晚的那个带来了另外的消息。

据这个叫万景忻的斥候队正所说,他纵马至榕江南河最窄处,而后将马束于江畔树上,泅渡连过二河。过江后便从黄岐山北麓拾小路而上,于高处俯瞰敌营。

敌营中有“卢”字大纛立于其中,至于这卢指的是谁,万景忻也不得而知。他还发现虔州军正从山上伐木,制作攻城器械,已制成了数部云梯、几座望楼,还有掘地穴攻的挂搭绪棚正在制作中。

“那敌营之中,可曾竖有“谭”字大旗?”见万景忻所报敌人虚实如此详尽,苏章又急忙追问。

万景忻随即回到“都指挥使,小的目力极佳,敌军大营之中,所有旗帜,绝无写着‘谭’字,我愿以性命担保!”

见万景忻言之凿凿,苏章心中放宽了一些——虔州军中他唯虑谭全播;同时想明白了:敌军可能曾攻海阳,发现海阳不易攻陷,便就地取材制作攻城所需的军械,如今已经快制作完毕。

而后做出了对万景忻的奖赏:让伙兵与他加了一顿肉,还言待节下大军至,赏钱五十缗。

在苏章看来,若是虔州军制作完攻城器械,凭借五倍以上的兵力强攻海阳,海阳必然危在旦夕,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点什么。

思索了片刻,苏章首先否决了自己趁虔州军攻城袭击其军的想法:

因为过了榕江南河还有北河,直至海阳城下都是一片坦途,虔州军兵力是海阳守军与自己援军加起来的两倍,只要虔军大营留守之军不是瞎子,见彼岸将有军队渡河,无论是在自己渡哪条河半渡而击,自己大军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至于绕过去也并非易事,榕江南河上游虽是一片开阔地,但渡榕江南河后,北河上游俱被虔州军营所扼,无法强渡;下游则是两山夹岸,无处可渡。

“这直娘贼的军营倒是真挑了个好地方扎!”苏章啐了一口痰,暗骂了一句。旋即举目望向东南,只见由南北二河汇入的榕江江水冲击着两岸的山峰——此情此景,他不由得念叨起养子苏宇经常背的一句话“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

“呵,这也不是夏天啊。”苏章又自嘲地添了一句,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声叨着“襄”、“襄”……计上心头。

接着苏章急召牙内军左厢二军军主、各指挥之指挥使以及统领一千州兵、掌南海县兵法士三曹的县尉辛轩,要与他们安排事宜。

他令县尉辛轩率一千州兵于周围山林之中伐木,要辛轩天黑之前制作好至少一万个火把,又令各军主、指挥使安排手下人马,依山傍水,扎一个可纳万人的大营;众人皆领受了军令,急忙四去准备。

苏章如此布置,全因“襄”字令他想起了《孙膑兵法》中的“玄襄阵”。

玄襄阵,乃孙膑十阵之一,孙膑有言:“玄襄之阵者,所以疑众难敌也。”意思是要布玄襄阵,必须通过各种方法虚张声势,让敌军以为自己人数众多,难以为敌。

一般来说,玄襄阵最好的故作疑兵的方法是多立旌旗羽帜,中间杂以披衣着甲的假人,这种方式在没有“上帝视角”的古代,能很好的震慑敌军。

可苏章轻装简从疾行而来,多余的旗帜、衣甲都未携带,但他并未拘泥于古法,而是决定以夜色为掩护,来一次“火把玄襄阵”。

是夜,月明星稀,几只乌鸦或栖于枝头,或掠过江面飞行,若是有曹孟德一样的人物,或许还会在这里吟上两句“水不厌深”、“天下归心”云云,可这里只有数千不通文采的糙汉,徐徐而行。

“点火!”苏章一声令下,一千牙内亲军举起火把,五人一行,在伍长、队正、都头等各级军官的指挥下,阖军整齐划一地走出山谷,这贝联珠贯的军列在空中鸦雀眼中映出一条火龙。

江对岸大营中值夜的士卒迅速发现了这一异常景象,大惊失色,立刻将这一情形上报。

虔州军主帅卢光睦闻言,外衣甲胄皆未穿戴便来到军营哨楼之上,他的侄子、卢光稠的次子卢延巡已经贯甲荷盔,背对于他,凝视东南。

“延巡,敌情如何。”卢光睦见了卢延巡,直接问道。

“叔父请看,”卢延巡随即右手指向江水对岸的“火龙”,“敌军军势颇大,已有千人列于对岸,行进有序,军容亦是整肃,余者更是源源不断。”卢光睦顺着卢延巡手指方向望去,果如他所说。

而一千牙内军到了江岸,立即将长达半丈的火把插入江畔砂土之中,不耽搁片刻就返回;另一千牙内军士卒则皆持火把紧跟其后,逶迤而出;他们的后面也是尽举火把的一千州兵——最前面的千人赶回去便是去取火把尾随州兵之后。

叔侄二人眼看着对岸的火光渐渐增多,面色也逐渐凝重,待看到不再有“火龙”出谷;粗数之下,竟有近万“火点”。

“这……他们为何要夜间列阵,是要震慑我军,”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卢延巡渐渐冷静下来,口中小声的议道,“或是……虚张声势?”

“定然是虚张声势,来人,令全军弓弩准备,与我将这群鼠辈射成刺猬!”卢光睦本就是个急脾气,首战顿于坚城下的他这十来日已憋地颇为恼火,一听“虚张声势”几字,他立刻暴跳如雷。

“叔父息怒,敌军距此数里,弓弩不能及也。”卢延昌知道他是气话,连忙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好,待明日一早,我点齐大军,去会会他的虚实!”说罢,卢光睦头也不回地下楼。

次日,卢光睦也并未如言点齐大军,因为斥候探得“敌营约可纳万人”,增了他不少疑虑。

卢延昌则乘机劝道:“敌援军既已至,最多不过万人,我军若是等得谭伯父筹措粮草之援军到来,则立于不败之地,不必因争一时之勇而蹈险,误了大事。”卢光睦过了一夜,心中怒火减了许多,便纳了这建议。

而西边大营之中,辛轩半是佩服半是恭维苏章道:“将军神机妙算,敌军果不敢动,若是扎个三万人的大营,恐怕敌军不战而退。”

苏章虽然没受这句吹捧,可心中也是志得意满,只回了句:“我只怕他跑了,等节下大军一至,当尽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