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冬天的第一场雪
平安夜之后便是圣诞节。因为这一天是星期五，学校还正常上课，所以前一天晚上临睡前我就在手机上订了早上七点的闹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早上，闹钟还没有响起，空气中就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书予，天还没亮呢，你醒这么早干嘛？”一手拉开门，我一手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说道。
“长安，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哎，快来看快来看。”不等我反应过来，谢书予就拽着我向前走去。直到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我瞬间清醒过来，原本脑海中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
环顾四周，我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谢书予房间的阳台上，面前的窗户被拉开了一点，寒风正是从这里进来。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依旧有些漆黑的天空中，片片柳絮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
“石州的冬天比较干燥，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没想到上大学后居然在更北一些的省城这里能再次见到。你知道吗？长安，其实在我小的时候，每年冬天，石州也是会下大雪的。那个时候的天很蓝，云朵洁白的如同棉花一样，空气也没先现在这样污染严重，偶尔也是可以看到整个世界被银装素裹。”谢书予说着，一只手探出窗外，接着漫天飘落的雪花。
对于谢书予话里的描述，其实我深有感触。我三四岁才开始记事，那个时候我还是在乡下爷爷家的小村子里上学。总记得冬天下过雪后，村子里那些赋闲在家的后生（山西方言，指年轻的小伙子）会带着猎枪去野地里打野兔，一些耐心好的中年人则会用扫帚在自家的院子里扫出一片空地，然后拿栓了绳子的小木棍撑起一个竹筐，竹筐下的地面上撒上一把小米，然后藏起来等待那些觅食的鸟雀。付出的耐心总是会有收获，大多数时候，每一筐都会有几只灰褐色的麻雀。得亏麻雀是益鸟，人们抓住后也不杀害，最多在脚上系根细绳，绳子另一端系在自己家调皮的孩子手腕上。等孩子玩累了后，家里的大人就剪断它脚上的绳子，把它放生……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一桢桢浮现，直到一阵寒风吹过，我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谢书予一脸陶醉的模样，我连忙出声说道：“外面冷，你又穿的这么少，快把窗户关上，不然感冒了可就不好了。你忘了上次发烧了？”
“长安，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浪漫吗？”头也没回，谢书予依旧保持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道。
“浪漫！但是再浪漫也要先穿上衣服再说。你要是想玩雪的话咱们先吃早餐，等吃完饭咱们去学校的路上玩，我陪你。”说着，我拽回她的胳膊，关上了窗户。
看着谢书予此刻那只红彤彤的手掌，我忍不住双手隔着睡袍紧紧包住。柔软的触感通过衣服传来的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人脸色滚烫的吓人。不等谢书予开口，我连忙解释着说道：“那个……我妈说……手握了雪之后要……要赶紧包起来，再摩擦一下，不然……不然手上会长冻疮。”
可能因为我紧张的缘故，不仅说话吞吞吐吐，就连帮谢书予冻的通红那只手摩擦取暖，我两只手都配合的手忙脚乱。好在谢书予没有嫌弃。觉得暖的差不多后，我松开谢书予的那只手，转身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别再把手伸出去了啊，不然手上会长冻疮流脓的。还有你赶紧穿衣服，早餐马上就好。”出门前，我转头再次叮嘱了谢书予一句。
“好啦，我知道了嘛。”
……
因为谢书予赶着要去外面看雪，所以早餐我并没有准备的很丰盛。只有煮鸡蛋和小米粥，还有一点超市里买的榨菜。
快速吃过早餐后，我们检查了一遍家里的天然气开关和所有的门窗，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我们又像往常那样给球球的饭盒里加满猫粮和水。各自洗了把手后穿好外套，我们乘坐电梯出了单元楼。
“哇！”刚推开单元楼的大门，谢书予就兴奋的嘴里喊道，然后高举着双手跑向外面。
“喂，你慢点，注意脚下。”看到谢书予这个样子，我嘴里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喊道，脚下连忙加紧步伐追了上去。
“长安你行不行啊？快来追我啊。”转过身，前面的谢书予停下脚步看着我说道。
“你别跑太快，小心脚下。雪已经很厚了，地面估计也都冻结实了，所以有些地方会特别滑。而且，万一你摔倒了，我可不背你去学校。”双手撑着膝盖，我大口喘着气看向前面的谢书予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只觉得天空中的雪势越来越大，身后我们留下的脚印上很快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更别提原本地面上就已经铺了有将近两厘米厚的白雪，踩在上面会发出一种“咯吱~”的声音。
“哼，真没劲。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场大雪，都不能尽兴的玩。”走到谢书予身边的时候，听到她抱怨的声音，我哭笑不得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我拍掉她肩膀上的落雪，出声说道：“你是一个女孩子呀，之前你不是还说觉得下雪浪漫吗？”
“那是在家里好吧……现在在外面，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很干净很神圣吗？身处这样一个世界里，你不觉得应该留下些什么吗？要不我们来玩打雪仗吧？这次你可不许拒绝我哦，在家的时候你可是答应过我陪我玩的。”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谢书予突然快速弯腰抓起一把雪，淘气的向我扔来，我急忙转身抵挡。等我再次转身的时候，一个白色的雪团向我砸来，我连忙弯腰躲过。
看着远处弯腰制作雪团的谢书予，我心底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出来。躲避在一盏路灯后，我弯下腰，也开始制作雪团。
说实话，长这么大以来，这应该算是我第一次打雪仗。虽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好歹作文书上看过有关打雪仗的一些描述，所以哪怕我是个新手，也和谢书予斗了个旗鼓相当。
……
“不行了不行了，书予，太累了，我认输。”玩了也不知道多久，我只觉得自己浑身暖洋洋的。高举着双手，我从路灯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前面的谢书予说道。
“哈哈哈，长安，没想到你也有认输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把手里的雪团仍在脚下，谢书予开心的说道。
“时间不早了，现在已经七点二十三了。没记错的话第一节课应该是八点上课吧，如果再不走的话咱们就要迟到了。”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走到谢书予身边说道。
“哎呀，玩的太嗨了，都忘了待会还有课。快走！”说完，谢书予拽着我的胳膊向前面走去。